“啊……”冯子庆一手撑着脸蛋，眼神有些忧郁，“巧可的回答有点耍赖啊……嗯，其实我是男生。”
“冯子庆同学有因此被欺负过吗？”
他的新同桌，腼腆的美少女，这样询问道，冯子庆愣了会儿看向她，她正揉弄着手指，发现他看过来后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欺负倒不至于，只不过班上的其他男生老是边缘我，让我有些苦恼。”他思索了一阵，问道，“巧可为什么要这么问啊？”
“……不，没什么。”
上课已经五分钟了，而老师还没有来。
前桌仍有几个吵闹的学生肆无忌惮地大声喧哗，角落里同桌的二人只是静坐在座位上。
右侧的巧可打破了两人沉默的局面。
“那个，冯子庆同学。”
“是！”
对方也赶忙应道，巧可指指他摆在桌子上的“城墙”。
“可以借我本教科书看一看吗？”
“啊对……我怎么没想到呢，哈哈。”
他从“城墙”上抽出一本历史书，交给了巧可。这个班学的是“历政地”，历史相对重要。
少女道了声谢，便安静地看起书来，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她无关……外人看是这么回事啦，其实巧可的耳朵从刚才开始就嗡嗡作响，连思考都没法做到，只能借书籍转移注意力。
嗯，冯子庆也有许多问题想问她，但见少女这么认真，就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来，百无聊赖、机械般地滑动着屏幕。
广湖实高对手机的管控并不算严格，属于是能带进来，而且有时教师会在上课要求学生使用手机辅助学习，很开明，但利弊相当明显。
“冯子庆同学，实高原来允许带手机吗？”
同桌的少女突然冷不丁地问道。
“啊……嗯，因为管的很松，而且老师经常让我们把笔记拍下来方便记录。”
因为事发突然，冯子庆没来得及收起手机，屏幕里的内容让她看得相当完全。
是一则企鹅聊天的群聊……虽然没什么，但群名称很敏感——“ts伪娘交流频道”。
“那个……”
他有些恐惧，他害怕自己一直以来的秘密会被公布——他是gay而且吃过药，雌化的药物。
“抱、抱歉。”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于冒犯后，巧可连忙瞥开视线，脑子里却不停复现刚才自己看到的内容。
“你看到了吧？”
当然希望她回答没有看见，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看见了。”
“果然。”冯子庆捂脸玉玉，“该怎么说呢……巧可应该不会告诉别人吧。”
“我守口如瓶！”
“谢谢。”
“我可以和冯同学做交换。”巧可合上书本，低下眸子，“用我的秘密，这样你就能放下心吧？”
“不不不不……不需要，我相信你。”
“是吗……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嗯……嗯！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他们相视而笑。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下来，这时因为老师走进了教室，作为班长的宋文豪起身以洪亮的声音喊道“起立”，班级立刻安静。
进来的是一位中年教师，身形消瘦，个子很高，一旁的冯子庆告诉巧可，这位老师教的是地理。
“国庆假都玩开心了吧。”老师并未翻开手上的教材，而是面向学生，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我也很开心。你们班主任告诉我，班上来了位新同学啊。”
话题忽然提到巧可，一众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角落的少女，她显得茫然失措，愣上片刻后从座位后站了起来，接受着数十道视线的打量。
她强忍着不适，双手支撑在桌子上，不让自己腿软坐回去。
“别这么紧张。”地理老师见这个女孩脸色苍白，一脸的局促不安，便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大家有兴趣下课可以和新同学认识认识啊，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吧。”
晚自习一共四节课，课余时间她的王高升并没有像约定的那样来找她，巧可并没有带手机进校园，也没有询问王高升的班级，所以暂时算是“失联”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并没有老师来，巧可静静地翻看教科书，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脑子变得不适合学习了，周围一有动静就会想要抬头去看，沉下心时，不管什么声音都会在脑子中被放大，让她专心不起来。
再加上她底子并不稳固，本就有些跟不上来，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相当难受。
下课铃已经响了起来，只是少女依旧愣在座位上，直到身旁的冯子庆提醒她放学了。
“巧可我要关教室的灯了。”
“啊……嗯。”
她将书还给这位同桌，心中还是有些郁闷，等她起身才发现，王高升早就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她了。
“巧可，对不起。”他见面第一句就是道歉，随后挠挠后脑勺解释道，“我有点忙，所以下课就没来找你……对不起。”
“高升，不用道歉。”
话音刚落，身后的教室内传来一声脆响，里面立刻变得黑漆漆，那位冯子庆背着书包走了出来，向二人道别后，快步奔下楼梯。
“……那巧可在位子上想些什么。”
“关于学习上的一些事情。”
“这样吗？我还以为你会伤心难过。”
“……”
气氛有些诡异，巧可并不是故意不去理王高升，只是觉得有些气闷，心情也不知为何越来越糟糕，有些担心自己的语气会不耐烦。
“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我好了……我应该能帮到你。”
少女闻言一怔，是啊，她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
“高升的学习很好吗？”
“当然咯，好啦，别闷闷不乐的了。”他抬手去戳巧可阴郁的脸蛋，手感倒是一如既往的好，“早些回家休息吧。”
“嗯。”
……
二人一路上并没有交流些什么，直到他们路过先前巧可打工的便利店时，少女停住了脚步。
正当王高升想要询问原因时，一只黑色的野猫从路灯下的阴影缓缓走了出来，步子有些蹒跚，似乎是受伤了。
巧可缓缓蹲下身子，轻柔地捏起黑猫的右前方脚掌。
“高升，它受伤了。”
少女并没有回头去看王高升，而是继续仔细检查伤口，黑猫的前腿毛发缺失了一块，伤口四周的毛发因为血液而打结，似乎伤了有一段时间了。
通体黑色的猫，浅黄色瞳孔……似乎真的是先前伤过她的那只，注意到少女神色的变化，黑猫轻缓地叫了一声，有些无力，或许是在向她道歉。
“它怎么不怕你？”
王高升问。
“不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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