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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归宿

4归宿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消失殆尽,混混们现在都聚集在仓库内灭火,在简单的确认后,我快速从稻草中爬出,从窗户翻出了仓库。

这个高度并不低,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去感受疼痛了,就这样我一瘸一拐的远离仓库,漫无目的的在巷子中艰难行走。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在黑暗巷子中的我看到了远处的一抹亮光,这亮光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告诉我快过去吧,于是出于生物的本能,我向着这抹亮光走去。

没几步就到了亮光处,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餐厅,简朴的牌子上写着这家餐厅的名字——塔林餐馆。餐厅的小木门微微开着,上面挂着写有“打烊”字样的牌子,亮光就是从这木门打开的缝隙中照射出来的。

我现在状态非常不好,身上不仅有伤还十分饥饿,若是再犹豫的话或许就横死街头了。没办法顾及礼貌问题了,我轻轻敲了敲门后便推开了门,迈入了门内。

门内有两个女人,一个年龄大概三十多岁,另一个年龄则比较小,大概十六七岁,她们两人正借着一盏油灯的亮光在看桌子上的纸张,我的突然闯入打扰了两人的工作,她们两人将头转向我,表情微微带着一点吃惊。

“你没锁门么,薇尔?那个,客人,我们打烊了哦”

脸上带着一点疑惑和警觉,年长点的女人这样对我说。应该是我着装的问题,身为一个流浪者的我的穿着很是脏乱,她们可能是怕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但我同时又是个孩子,所以她们才没当场就发作吧。

“这么晚了还打扰到二位真是抱歉”

第一印象很重要,我想用尽量礼貌的措辞来减少她们对我的警惕感,同时提高他们对我的印象。

“那个,如你所见,我现在有一点…..”

就在我说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可恶,我的计划啊,这可是要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的啊。

“您饿了是吧”

听到我肚子的叫声,年长一点的女人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这抹笑容在她本就美丽的脸上焕发出了温暖的光芒,在母亲死后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微笑了,看着这足以让极寒之冰都融化的温暖笑容,我不禁失了神。

“喂,你怎么一直盯着妈妈看啊,真是无理!”

糟糕,一不小心看入迷了,女人旁边的女孩子一脸嫌弃的看着我,同时用身体挡住我看向年长女人的视线。

明明刚才还想给她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呢。

搞砸了啊…

“薇尔,你到厨房去把今天的剩饭拿出来”

“可是,母亲…”

“快点去吧”

“是….喂,你,在我不在的时候不许盯着我妈妈看!”

薇尔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唰”的一下转身离开了大厅。

“我的女儿就是这样呢,脾气有点不好,但她其实是个好人哦,希望你别介意”

薇儿离开后她的母亲过来对我解释道,话说我一个来要饭的,怎么可能会介意这点小事啊,对救命恩人的无礼行为我是丝毫不介意,再说了我也是活过两世的人了,身为一个成年人也没有必要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您言过了,我并不觉得您女儿的脾气不好,倒不如说她是一个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您的有趣的女孩呢”

听完我的话后,女人的笑容中少了一丝虚假,多了一点真实。

“没错呢,她也很努力了”

看来是正确答案,毫无疑问我答对了。

“那个,虽然这问题可能有点冒昧,但是,这么晚了您在这里干什么呢,好像还受伤了”

还是有一点怀疑啊,虽然因为我是小孩所以没怎么警惕,但这女人还是对陌生人有所提防。

我的身世并不是什么机密,没什么必要隐藏,只不过就是说出来有点丢脸罢了,若是能提升信任的话,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我叫金,是个乞讨的,今天因为没要到钱被人打了一顿,然后他们就不要我了,还有您以后别叫我“您”了,叫我金就好了”

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警惕,所以我选择了隐瞒今晚的事。若是直接去告诉一切的话,女人或许会怕混混们的报复而将我赶出的。

“好的…金,既然你来到了我这也就说明……”

“我是个孤儿,真的无处可去了”

“抱歉,问到了敏感的地方,失礼了”

女人微微欠身对我道歉。

“不会不会,我已经习惯了”

漏出一脸无害的笑容,我冲着女人傻笑。

我可是无害的哦,请收留我吧!

“喂,你在干什么啊,笑得好恶心,再这么笑我就要打你了!”

就在我和女人交谈的时候,薇儿已经准备好了食物走了过来。

“明明我对刚才的笑容还很有自信,真的有那么恶心么?”

“真的很恶心唉,我刚才都差点吐了!”

薇儿正用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我,她的母亲则是在一旁一脸笑容的看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咕咕~~就在这时我肚子的叫声打破了这平静,这简直是尬上加尬啊,我的脸瞬间红了起来,但我满是污垢的脸他们应该也看不出来。

听到我肚子叫后,薇尔的脸也微微的红了起来,她是因为觉得自己耽误了我吃饭吧,总之这两抹以害羞为笔所描绘的红色使本就漂亮的她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

“诺,你的饭”

薇尔伸出白皙的双手将碗递出,在毫不拖拉的一句话后,她便将头偏了过去,只剩下半边带着一抹粉红色的动人脸颊对着我。

“啊,谢谢你”

差点又看出神了,这次能不能被饶恕可就不一定了,同样的错误我金不会犯两次的!

伸出手接过递过来的碗,碗摸起来意外是热的,里面有一些蘸满番茄红绘酱的面包。

这算是这里餐饮的平均水平,可是对我,不,其实是对金而言,这应该是他有记忆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吧。

眼泪擅自流了出来,我拿起了一块面包就塞进了嘴里,温暖的面包和美味的酱料让我尘封已久的味蕾再次兴奋了起来,我心中一种莫名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当你在绝境中长期滞留,或许一个微小的救赎就会让你感觉到巨大的幸福。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吧,是她特意为我热的饭么?明明看起来浑身带刺,但其实有一颗细致温柔的心呢。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在模糊的视线中我依稀看到了手忙脚乱的薇尔。

“喂,喂,你怎么哭了啊,妈妈,可不是我把他弄哭的啊”

“呜呜”

由于嘴里有东西,我想说的话暂时无法表达出来,于是我一口咽下了嘴里所有的事物。

擦干泪水,认真的注视着这母女俩。

“谢谢你们,帮大忙了,真的!”

年长点的女人还是一脸温和的微笑看着这一切,而薇儿听到了感谢后却突然像石化般定住了,然后她僵硬的抱起了胸,扬起下巴。

“感感感…感谢我吧”

一脸傲娇的表情,女孩微微崛起了嘴唇,她想掩饰自己刚才不知所措的失态。

“谢谢你了,你是叫薇尔吧,谢谢你了,薇尔”

可能是没想到我真的会感谢吧,薇尔在“啊”的大叫之后,惊慌的看向了她的母亲。

“薇尔,对别人真心的感谢,要好好的收下哦,不要忘了说不客气”

“不….不客气”

或许是害羞到了极致,薇尔的俏脸现在已经红的像苹果一般,她在说完不客气后直接躲到了年长女人的身后,只是时不时的露出小脑袋看我一眼。

真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害羞啊,明明一见面的时候那么强硬。

“快吃吧,金,再不吃面包就凉了”

年长点的女人笑着对我说。

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我脏兮兮的外表而看不起我,反而对我非常礼貌(薇尔除外),可见这是一对善良且温柔的母女。

妈妈温柔理性,女儿活泼可爱,她们对我的关怀甚至让我不禁有种自己是他们家庭中一员的错觉,这不正是我所一直追求的么?这种温馨的,如家一般的感觉。

无论付出什么,我一定要留在这里!

就这样,在温暖的黄色灯光下,在自己的誓言中,我心怀感激的吃下了我在这一生中真正的第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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