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他们的阻挡,许茹终于是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林知寻,赶紧冲过去跪倒在地上,跟个暴怒的母狮子一样怒视着周围这些变得安静的人,将手里的石头狠狠地丢向他们。
“滚远点!!”
她丢了又捡起旁边的石子,捡起来再继续丢,直到周围的人群因为害怕伤及自身再次离散得更开一些。
秦奶奶踉踉跄跄地跟着走了过来,挥舞着拐杖在周围守在许茹他们身边。
许茹赶紧转过头俯身,伸手去摸林知寻的头,查看晕倒的林知寻伤势,等她看见自己的手被染上了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颤抖的手赶紧去捂住他头上的伤口。
周围的村民看见他满头血在地上昏迷,都怕他出事追责到自己身上,纷纷作鸟兽散了。
原先拥挤吵杂的平地,突然间就只剩下四人。
四周变得安静,只剩下许茹的啜泣声,林娉被林知寻压在身下,有些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脸滴落在她的白皙的脸上,让她回过神来。
许茹哽咽着尝试呼唤了两声林知寻,发现他没有给自己回应之后,感到恐惧正在淹没自己,侵蚀自己的理智,连忙用力咬了咬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一把扯烂自己的裤腿,将布掩在他的伤口上。
慌张的她已经难以思考太多,脑子里只有赶紧给他止血的念头,避免失血过多,她嘴里不停念叨着快去看医生,一心想将他扶起来赶紧下山回镇子上。
她尝试着将他的身体抬起,但却因此时过度的恐慌,浑身莫名地酸软无力,压根抬不起林知寻沉重的身躯,连自己起身都有些困难。
许茹用力捏着自己的大腿,嘴里着急地喊着让它快动,想让它快些恢复力气。
一旁的秦奶奶望向四周空无一人,见着昏迷过去的林知寻也只能干着急。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林知寻突然让林娉从底下抱了起来,她搂着林知寻的腰,脸上染着血有些诡异,但此刻都没人在意这些。
她眼神复杂地从林知寻身下出来,将他扶着放好在旁边,沉默着蹲好在面前,双手拉着他的手将他往自己背上一倒,随后用力一起,将他背了起来,林娉弯着腰看向许茹,“你按住他的伤口跟着我,我背他下山。”
“好好好。”许茹看见她能背得动林知寻,喜出望外地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林娉说完再看向奶奶,“奶奶你在家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不用担心我,孩子,快去,别浪费时间了。”秦奶奶着急地催促着她,林知寻让她想起自己莫名奇妙过世的孙子,她不想再看见有孩子突然在自己面前死掉了。
秦奶奶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喘着气,看着逐渐走远的三人,慢慢走回自己家里。
雨昨晚就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深夜的时候又重新下了会儿,现在下山的路变得泥泞难行,但林娉却像完全不受影响一样,背着林知寻也能稳稳当当地快步走着。
许茹刚强撑自己走起来,腿还有些酸软,跟上她十分吃力,只是怕浪费宝贵的时间,她没有开口让林娉慢些,而是咬着牙使劲迈着步跟在旁边,牢牢地按着林知寻的伤口,一步步跟着林娉往山下走去。
她感觉下山的路比上山时长好多倍,下坡时她已经是全凭着意志力在撑着,若不是开始检查时确认过林知寻还保持着呼吸,提醒着她需要快点给他治疗,许茹估计早就在刚才晕过去了。
幸运的是,在她们走到路口的时候,警察刚好开车赶到,许茹见状赶紧拦下他们,让他们先送林知寻去镇上进行救护处理。
警察看着十分凄惨的三人,在看见林知寻的状况之后赶紧让她们上车,留下一个同事徒步去村子里了解情况,随后飞速载着他们赶回镇子上接受治疗。
一路上,许茹强撑着自己维持着清醒,手是一动不动按在他伤口上,完全不敢松开来。
直到将人送到镇子上的诊所,在得到医生仔细的检查以及包扎,从医生口中获得肯定的回复,确认林知寻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许茹吊悬的心才终于是稳稳落下,放松下来后她再也顶不住疲倦,坐在林知寻的病床边,往他手边一趴就失去了意识。
林娉同样陪伴在旁,站在他床边定定地看着,此时的她头发上被各种奇奇怪怪粘液粘连在一起,时间长了还结成了块,甚至散发出一股蛋液的腥臊,蔬菜霉烂的混合气味,脸上又沾着林知寻的血,整个人就显得狼狈无比。
她失神的双眼望着昏迷在病床上的林知寻,想伸手去摸他的脸但又不能,因为她自己的手此时十分地脏,林娉只能站在原地捏着手指。
送她过来的警察去和医生确认过林知寻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看报警的许茹和受伤的林知寻都已经失去了交谈的能力,来到三人里唯一清醒的林娉旁边,只能找她回去协助调查。
“请配合一下,耽误你一点时间。”警察看她邋遢的模样,想也知道是受害者,本想让她清洁一下,再带她回去,但进村的同事那里找人时遭遇到了点麻烦,没办法只好委屈她一下,先脏着一段时间,赶紧先回去了解清楚情况,“他们不会有事的,放宽心一点,我要先带你回村里帮忙认一下人。”
林娉有些害怕地捏着手掌置于身前,警察在她视野里是很可怕的,所以他们的话她不敢不听,只能乖乖地低着头跟着离开。
只是走之前林娉再次盯着林知寻的脸怔怔入神,像是有预感一般,感觉回村之后他们就不在这了,所以她要趁着现在把他的样子印在心里。
在她离开之后不久,许茹睡了一会儿就浑身一抖,醒了过来。
她没能睡死,被吓醒过来,尽管医生说了没有大碍,但她一想起林知寻被人砸到那一下的力度,加上林知寻还没醒,就重新变得担忧无比。
呆了一会儿她实在不放心,问了医生哪里能够给脑袋拍片之后,许茹直接去之前的房间收拾好两人行李,回到诊所叫了个车,按着医生的嘱咐照顾着林知寻,带着昏迷的他离开了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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