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你叫我?”
陆云谦咬上一口有些凉了的肉,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说实在的,他不是很想理对方。
这姑娘又是给他一顿骂,又是拿刀要寻死的,谁遇到了都得远离几分吧。
虽然她的行为都有点原由,但那又怎样?
见了不开心,那就是不开心。
这也就是现在的陆云谦脾气好,换了原书里的那个,这姑娘指不定要遭什么罪。
而赵诗诗之所以叫住他,也有自己的理由。
她对陆云谦的印象,当然不是一下子就完全转变了。
只是女孩子,大多有个特点。
当自己的情感,或者说情绪,被某个事物所引起波动时,如果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那很容易自己胡思乱想。
赵诗诗便是如此。
书钱的事倒是小事。
主要是,陆云谦从曲文星手中将她保下,这就让她很难理解。
毕竟她听过的陆云谦,是个恶人。
可自己看到的他,似乎还好?
他又保护了她,又害怕她自尽,这一系列的行动表现,让陆云谦在她心中,蒙上了一层迷雾。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她终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无法完全忽视这么多时日以来听到的对陆云谦的评价。
心中的这份念想,将她的情绪来来回回地拉扯着。
恰好陆云谦当时走得急,她想问的话一句没问上。
又恰好今晚的书肆偏偏没客人需要招呼,给足了她时间去自我猜想。
一来一去,今夜的事情便在她心中慢慢发酵,终于是让她对陆云谦的好奇心攀到了顶峰。
这会儿偶然的巧遇,使得她再也不想憋着心中的疑惑了。
难受。
于是她开口道:“是,陆公子,我……小女子有事想请教陆公子。”
“请教我?你没弄错?”陆云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顺便舔了舔嘴角那咸咸的酱料,“我可不是什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人,你请教我有什么用。”
“不是,不是请教什么学问,就是……就是想问问,问问……”
“问问什么呀?”
赵诗诗有点不知如何开口。
而陆云谦有点烦。
这姑娘怎么和谢凌菲一样,半天说不出东西呢?
“啊,我,我就是道个谢,谢谢公子帮了我。”
她忽然改口,陆云谦直接甩手。
“哎呀,你不都谢过了,小事一桩。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听得他要走,赵诗诗当然不愿放过。
她急忙道:“不是,那个,除了道谢,我还想向公子道个歉。”
“道歉?又是为什么啊?”
“公子来帮了我,也还了书钱,我之前还责骂公子,实在是太……”
“哦,那个也没事。”陆云谦打断她的话,“我这人,脾气好,不计较。没事了吧?没事了我走了。”
“不,不是……”
陆云谦总是说上两句就要走,眼看他转了身,赵诗诗心里急,这一下,终归是问出了口。
“公子,我是想知道,坊间传言中,说你是个品行顽劣的少爷,可你为何要帮我,又为何怕我自尽?”
声音小了,但足够陆云谦听到。
他又转过来,吃了几口肉,抬头看了看夜空,这才说道:
“坊间传言,你爱信就信,不信就不信,都随你,反正又碍不着我,我不在意那些。”
“帮你的这件事呢,只是因为那个叫曲文星的东西太过分了,我实在看不下去罢了。”
“至于你自尽嘛,我当然还是不想你这么个年轻女子就直接没了……不过,你能告诉我,当时为什么我说了句话,你就想要自尽啊?”
说着说着,陆云谦也泛起了疑问。
赵诗诗先是看了看他,随后眼神垂了下去。
“当时,当时你说那句话,我以为你想轻薄于我,所以我才那样……”
“哦,这样啊,还真是个性子够烈的女子,哈哈。”陆云谦笑了笑,“那句话我开玩笑说的,你不懂,是个梗而已。”
“梗?什么意思?”赵诗诗真听不懂。
“啊,没什么,总之是句玩笑话,让你误会了,也算我不对,我们俩这就算是扯平了啊。”
兴许是话说开了,赵诗诗心里轻松了许多,陆云谦的态度也让她生出一丝信任。
所以她微微一笑。
“公子说笑,怎么能算扯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公子总归是保护了我一次,这份恩情,我总得还的。”
不得不说,笑容总是更让人觉得有亲和力些。
见她笑了,陆云谦心里,倒是对她没有先前那么抵触了。
“什么恩情还不还的,说得太严重了。再说了,你也该知道,我家里要啥有啥,也不需要你还什么。”
赵诗诗撩起一缕发丝到耳后,有些自嘲地说道:
“公子说得是。公子家境优越,我一介平民女子,又能帮上你什么呢?我平时也只是照看书肆,闲时写写文章练练字罢了,确实对公子无用。”
此言一出,陆云谦猛然盯住了她!
这突然来的态度,让赵诗诗一惊!
她不知陆云谦这是何意,虽然刚刚经过一番交谈,令她对陆云谦稍有改观,但陆云谦是什么样的人,在她心中还是待定的。
这大晚上的,仅自己与他二人在这黑漆漆的巷弄中,她多少还是有些害怕。
下意识地退后两步,她问道:
“公子为何这样看着我?”
陆云谦不回她,反而问道:“姑娘,我且问你,你如今的文章,水准如何?”
黛眉微蹙,赵诗诗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思索一会儿,还是回应道:
“家父曾是教书先生,我自幼得他教导,文笔功夫还算好。现如今,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文章水准,只是拿到附近几家书院里做些个范文,倒也不难。”
“好,好,好!”
陆云谦大喜,连连拍手叫好。
赵诗诗仍然不解:“这,这好在何处?”
“好在能教我啊!姑娘,你教我写文章吧!”
“啊?我?”赵诗诗颇感惊奇。
她连连眨眼,随后摇头:“我哪能教公子。我记得听说过,公子是位修士,可我只是凡人,哪里教得了公子……”
陆云谦赶紧晃着手,示意她停下:“什么凡人修士,没有教不了的事!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修仙要考写文章,但学院里要考,我也没辙。”
“我想,这文章之道,总是一通百通的。只要真会了,那最多是主题不一样,肯定都能写出东西来。问题是,我现在是一点都写不出来,你可以教我的!”
赵诗诗仍觉得为难:“可是我……”
“没有可是!”
陆云谦再次打断她。
他现在有点兴奋。
本身他也确实愁着找家教这件事,一开始他是打算让自己老爹帮忙找一个的,现在既然自己遇上了,那最好就是直接拿下。
不然要是靠老爹,肯定还得被骂,说自己是因为搞不好人际关系才不能在自家先生那里补习,还要回来白花钱。
“姑娘,我不是想让你报什么恩情,才让你教我,我不让你白干活!”
“你若愿意教我的话,呃,我是白天要去学院,只能晚上来,就每晚一个时辰吧,一个时辰,我付五两银子,我算算……啊,我一共是要补习十二天,共计六十两,你看如何?”
听完这段话,赵诗诗瞠目结舌!
她原本没打算教陆云谦,只觉自己与他也没那么熟悉,多有不便,于是想着说,让他去别的书院私塾之中请个先生会更好。
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时辰五两银子啊!
她的书肆,有时一月的盈余,也不见得有五两银子,再将日常开销除去,根本剩不下多少。
而她曾经也给一些学子补习过,最高也不过一个时辰半贯钱。
五两银子,如此高的价格,实在是太诱人了!
这等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但今天自己提着灯笼,是遇上了!
一想到自己有钱能给母亲买药,能让母亲吃上些好饭好菜,她就没有办法不心动!
她承认,自己就是个平凡的女子,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钱,很重要,她需要!
见她一时没说话,陆云谦便是问道:“怎么,姑娘嫌钱少吗?”
“不,不,不少!”赵诗诗赶紧回复道,“那个,陆公子,你刚才的话,是否是说笑?”
“当然不是,是真的!我要考试了,过不了,我爹可要打断我的腿!”
听他这么一说,赵诗诗只想发笑:“原来如此。那,那承蒙公子看得起,我愿意教公子。”
“好,那就一言为定!”
陆云谦非常满意。
有记忆的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货币价值。
但他就是故意开这么高。
他就不信有人能拒绝金钱!
管你男人女人,活在这世上,谁不需要钱?
衣食住行,样样都要钱。
视金钱为粪土?呸,装什么大尾巴狼!
“那,姑娘,从明日起,就有劳你了。我每日大约戌时三刻就能来,到时候,我就去书肆找你。”
“这个……”赵诗诗想了想,说道,“书肆时常有客人打扰,可能不大方便。”
“也是,那去哪儿呢……”
这下陆云谦为难了。
书肆不能去,又不方便往一个女子家里跑,那比较清净能学习的地方嘛……
只有一个了。
“啊,那不如,请姑娘来我家吧。”
“去将军府吗?”赵诗诗惊讶道。
“是啊,不然也没地方好选了。”
“也是……”
“那就这样说好了,你每日戌时三刻到我家右侧小门来,我会派人接引你的。”
“好,就听公子的。”
事已至此,赵诗诗便全凭陆云谦安排了。
陆云谦心满意足:“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了,姑娘也早些回吧。哦,对了,一直忘记问姑娘芳名,还请恕罪。”
“何罪之有。”赵诗诗莞尔一笑,“我姓赵,名诗诗。”
“好,赵姑娘,明晚再见,告辞。”
“公子慢走。”
陆云谦这便转身离去。
他心情好,一路哼着小曲儿走远。
而夜色下的那一盏灯火,在巷弄中停留了许久。
他远去的背影,悄然之间,烙在了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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