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元眼睛一闭一睁,就豁然看见“螭山院”这块牌匾。
院内有一位黑裙少女正拿着扫帚,漫不经心地扫着一尘不染的院落,她一双剪水红眸望着空荡荡的庭院黯然失神。素洁如鹅蛋的脸上不曾有过胭脂的痕迹,但却有些微红的眼影,眼角却沾上了微红的眼影,想必定是时常眼中噙泪吧。
这一抹艳红和有些憔悴伤神的小脸搭配起来艳丽动人,玲珑小巧的体态让人忍不住去抱住安慰她。她洁净如羊脂的脖颈上,还吊着有银链的血石。
“很美,但还是有生气的馨儿更美。”周天元心里想着,好生心疼这位黑裙少女。
“馨儿!”周天元站在“螭山院”的门口,那位少女霎时一惊,听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嗓音,浑身打了个机灵,她四周张望着,最后美目紧钩着那少年,双手一放松,扫帚直直地倒下了….
“少爷!”这一刻她喜出望外,一跳跃进周天元怀里,“馨儿,感觉你变瘦了。”周天元抱着她说,“少…少爷…都怪少爷四年前出海寻仙时,都不告诉馨儿一声,不然馨儿一定会跟着少爷一起去,可…可少爷好狠心!馨儿就是被少爷抛下,伤心久了,才变瘦的!”欣馨带着哭腔说道。
周天元有些无奈,只得笑笑,“馨儿,我去的那线衫,得跋山涉水,跨过那通天河,攀爬那玉龙雪山才到的啊,你这般柔弱怎么受的住呢?”
“你不怕,我都舍不得你去受苦。”周天元温柔地抚摸着自己怀里直哭的小泪人。
欣馨好久才缓过气来,“只要跟着少爷,上刀山下火海馨儿都不怕!”
周天元也没办法回答她,只得应道,“好,对不起馨儿了,是我不对。”
欣馨又用手腕擦擦眼角,“少爷见过老爷和夫人了吗?”
“他们哪有你重要?”周天元回到,下意识就说出来了,谁让馨儿这么可爱的。
欣馨小脸有点红晕了,“那…那我得快点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嗯,快去快回,待会给我烧两个拿手好菜,让少爷看看你手艺变好了多少。”
欣馨甜腻地笑了,有些纯真和憨厚,“好,一定勾住少爷这只小馋虫。”说完便跑出了螭山院。
周天元看着这干净的院落,自己四年前书案上摆放的书都不曾变化,彷佛是时间定格在了那一天一样,只是一尘不染而已,“哎,馨儿这姑娘,又费了多少心思啊。”
那年雨夜,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周天元却破天荒有了出游的雅致,瞒着周家扈从,一个人偷偷顶着大雨溜出门,在雨中狂奔,张开双手,任凭雨点倾洒在身上,好生豪气。“爽!”周天元在雨中淋了个痛快。
可在周天元漫游雨中且无人的圣海城时,一处街巷里,有一个黑黢黢如鬼魅一般的身影颤颤巍巍地靠近着,周天元非但不害怕,竟还靠近了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那个身影却没走几步,就倒在了雨中,周天元一瞬,双眼染上了金黄色的光辉,眼瞳变成了龙一般的竖瞳。“是….是人!”周天元一路狂奔过去,看着那躺在地上的“小泥人”,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衣服,蓬头垢面的,还有一条银晃晃的项链,吊着一块血红石子。
周天元救人心切,背着它到了自家府中,用他天生铸成的灵基的圣龙之气逼出寒气。
“天元!你怎么出去了,外头可那么大雨呢,可让娘亲我担心。”一名绝美女子打着一把纸伞进入螭山院。
“天….”柳月推开周天元房门,只见周天元周身圣龙之气缠绕,他身上冒出水汽,专心致志地用圣龙之气驱逐寒气。
周天元清除了“小泥人”体内的寒气后,长舒了一口气,那圣龙之气又猛地钻入体内,再次没了踪影,就像它不曾存在过。
这便是周天元和欣馨的相遇。
“周庆年!都赖你!馨儿又哭了!看老娘不砍死你!”一个尖锐的高声刺破云霄。周家大院里,一个穿着天蓝丝裙的女子,手持一把铁剑追着玄色蟒袍的男子跑。“月月!我那也是为了咱家天元好啊!娘子,刀剑无眼,你要是真一剑过来我不死也得半残啊!”那男子苦道。
“我呸!当初那一纸婚约,你问过老娘我的意见没,早上爬起来….我儿子都没了!”柳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柳月还是气不过,又一揩眼泪,一阵乱砍,“你还欺负我家馨儿,当初要不是你,馨儿会整天以泪洗面吗?!”柳月手里的剑就没停过,周庆年就只能跑着,然后疯狂大嚎,“老婆!我错啦!”
欣馨伸手想拦住他们,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好…欣馨刚走进周家大院,想告诉他们少爷回来了的消息,谁知夫人二话不说操起一把铁剑就追着老爷砍了起来,拦都拦不住。
这样一个混乱的场面,被一个声音叫停了,“娘!”周天元一步跨进院里,“我叫馨儿过来告诉你们我回来了,你们在闹什么呢?”
柳月一见周天元,愣住了一下,铁剑渐渐从手中滑落,这样子倒是和刚刚的欣馨很相像。柳月回过神来,健步上去搂住周天元,一阵嚎啕大哭,“我的儿子啊!娘可想死你啦!”柳月突然表情一换,关切道,“儿子,四年有没有受苦啊!”一双玉手没停下来过,捏捏周天元的脸,摸摸肚皮,扭扭腰间肉,最后得出结论,“你都瘦了!娘待会儿和馨儿去做顿好的,这没少吃苦吧…”柳月眉头紧锁,眼泪欲滴不滴的,好似周天元刚从什么生死关过来的一样。
周天元拭去柳月的眼泪,“娘,这么激动干嘛,我能受什么苦啊。”
周庆年也搓着双手过来,谄媚笑道,“儿子啊,爹可想你了!”
柳月一个瞪眼,让周庆年直接原地立正了,一脚把他踹开,“我呸,去去去,这是我的儿子,你过来凑什么热闹,也配了?”回头一转,看到周天元就搂着他大哭起来,“我的儿子啊!”
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哭丧呢。周庆年和周天元相视,都是哭笑不得,周天元只得先拍拍娘亲的后背,好好哄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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