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天清晨,暗唤和卷耳,头回踏入了优的房间。
这是整栋别墅中最大的房间,足足有枫叶房间的三倍大。室内开阔,三面环窗。庭院中布置的桂花,琴淮树,亭子和石子路,都能居高临下的一览无余。远处的青山与近处的流水,在窗框外交相辉映。屋内清简的桌椅摆设,和着清晨的星光一起熠熠生辉。
这地方,枫叶天天都要来,早已熟悉得不行。纸蓉也来过两三回,不觉得新奇。但暗唤和天然卷是第一次来。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大房间,但因为房间主人的与众不同,让他们有种爱屋及乌,怕人及乌的忐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好。
“咦……”暗唤有些僵硬的环顾四周后,用嘴型对纸蓉说:“这里没有床。”
不仅没有床,除了桌椅和一个还微微飘散着热气的炉子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清风过堂,连摆动的窗帘都在屋内平添一份寂寥和空荡。
纸蓉倒是早就习惯了。师父房间的家具摆设,从来是不需要的时候就不存在,需要的时候就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像他本人一样。所以比起卧室里没有床,更让人在意的是。
“这里也没有人。”纸蓉轻轻的说。
几个小孩子是一起来的,进门就是这么一幅开阔又平静的模样。好像刚被抛弃不久的荒废住宅,不像是有人烟的样子。
“难道优队长离家出走了?”天然卷说。
“别胡说。”枫叶平静的表示,“他听得见的。”
“……”
天然卷连忙住嘴,不敢再说话了。
既然优不在,四人之中也就是枫叶最熟悉这里,最有发言权了。所以大家齐齐闭嘴,看着枫叶。看他要做些什么。
枫叶进门之后,就径直走到窗边。抓住被风掀起的窗帘,不知怎么的一扯,一块纯黑色的厚布料,就从轻薄的窗帘后被扯了出来。像是变戏法一样,枫叶用黑布盖住了窗子。屋外的清淡山林,悠然泉水,就一点点的被隔绝了个干净。
一扇窗,再一扇窗。
屋内渐渐的变得幽暗起来,随着刺啦刺啦的拉扯布料声,所有的窗子都被盖上。封闭的房间像是一个被黑布包裹住的小盒子,原本的宽敞空荡,逐渐显得不详起来。
在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上后,屋内唯一的几件家具也都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在偌大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黑色的铁笼。
明明像是金属的质地,但那种纯粹的黑色,没有反射出一丝的光亮,像是所有的光泽都被吸了进去一样。大家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投了过去,仔细的打量那个大铁笼子。
那铁笼子有一人高。大门正敞开着,里面有手铐脚镣,凌乱又随意的放在笼子底部,堆叠起来有小腿高。笼子的栏杆倒是不紧凑,稀疏得可以直接让人穿过。但上面缠着好几道带刺的锁链。锁链上铁锈斑斑,隐隐有暗红色的血迹,像是暗示着痛苦和绝望,让人看着非常不舒服。
屋内的变换,让纸蓉,暗唤和卷耳皆是一惊,然后一脸迷茫。这个笼子,是要干什么。
只有枫叶,叹了一口气。只身走向那个铁笼子。大家看着他一步步走过去,哒哒的脚步声,踏在地板上,发出有规律的声响。脚步很轻,听起来却像是亲赴刑场般沉重。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
不管是什么,进了这个笼子,肯定会有很可怕的事。
小孩们看着都心头一紧,天然卷都差点出声阻止枫叶了。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这是训练,连忙把话都压了下去。
枫叶本就离笼子不远,几步就钻了进去。他刚进去,哐当一声响,笼子就自动关了起来。而枫叶在里面盘腿坐下,自己捡起那堆叠着的手铐和脚镣,自己戴上。又用锁链把腰腹固定好,然后站起来,和栏杆上的荆棘绑在一起。这样一来,他就完全动弹不得了。
这一套动作,十分流畅,十分娴熟,熟练得……让人伤心。
这是要干什么?
不是训练吗?怎么把自己锁起来了?
大家正在疑惑,就听到咔的一声。把最后一道锁扣好的枫叶,抬头望向正前方。
“我准备好了。”枫叶这么说。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优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那就开始。”
优毫不犹豫的这么说。
开始?
这就开始了?
开始什么……?
根本没有人给他们解说,甚至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三个小孩就骇然的发现,屋子四周角落,徒然涌出各种异象。有刀枪棍棒,有水火雷电,有烟雾渺渺,有光团摧残。
如果眯着眼睛,也许能辨认出些许攻击手段,但更多的是闻所未闻,从未见过的能力和技能,一时翻涌着,交缠着,都朝着屋子正中间的那个铁笼子袭去。
阴暗的屋子内,一时被技能的闪光照亮,绚烂斑斓,令人目不暇接。
虽然每种能力都不强,但快速又繁多。枫叶像是被千军万马围攻一样。那刚刚看起来还坚固可靠的铁笼子,顿时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脆弱得好像瞬间就会被打翻淹没。
三个小孩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做出什么反应了。
就算想做,也根本做不到。
他们已经被隔绝开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红色高脚凳,铺着黑色的坐垫,就出现在他们身后。他们甚至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坐了上去。也不记得高脚凳什么时候升到了空中,让他们居高临下的,像是看歌剧舞台剧一样,看着这一场攻击盛筵。
那一层一层的攻击,一闪一闪的光亮。让人分辨不清,也无法判断。
但从理智上看,大家都知道,最先到的会是什么。
除无视距离的空间撕裂外,所有攻击中发动速度最快的是——光电属。
笼子上方翻滚的乌云中,迅速劈下了一道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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