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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原生家庭

第四章 原生家庭

“轰隆隆...”

过山车来到了最高点,前方就是万丈深渊,看似会无比快乐,但过程却会充满艰辛与苦难。

“千千千......千冀,你不怕吗?”林哲曦声音颤抖着。

千冀明显是因为过于兴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大哥哥的关心,双眼紧盯前方,却没有一点害怕,只要激动和好奇。

“千啊啊啊啊啊!”过山车没有任何征兆的“掉”了下去,林哲曦来不及闭嘴,大风不停灌进嘴里,发出了“呼呼呼”的声音。

林哲曦长那么大第一次坐过山车,来游乐园大多时候是为了陪陪亲戚家的孩子,或者家庭旅游时才会来。一般来讲,坐坐旋转茶杯,开开碰碰车,再不济就坐个激流勇进,就已经是林哲曦来游乐园的全部内容了。

这次和千冀一起坐,是堵上了自己的命运和勇气,来换取女孩的一些信任与佩服,但没想到千冀什么都玩,而且什么都不怕,几乎每一个项目都坐了一遍,这让林哲曦感到有点吃不消啊。

果然,过山车成了他爆发的节点。

“呕......yue....”林哲曦对着厕所的洗漱池干呕。

“没事儿吧哥哥。”千冀拍着他的背,关切的问道。

“如果没事的话赶紧起来吧,太丢人了呀!”原来是因为这个吗,林哲曦失望的想。

“没没事的。”林哲曦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话说哥哥也太逊了吧,你看千冀都好好的。”千冀自豪的挺起胸膛。

熟络以后她说话可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感觉能从精神上伤害到别人呢。但这也是好事,千冀已经把林哲曦完全当成了好朋友了。

来游乐园之前,林哲曦带着千冀去买了套新衣服,毕竟现在穿的还是老板的,还要还给老板。

千冀又惊又喜,开心得只差跳起来。

“我我真的可以收下吗?”

“当然,就当是哥哥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吧。”

“谢谢......谢谢,谢谢你,千冀在记事以来,还是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谢谢哥哥。”

“嘿嘿,那你就喜欢感激的收下吧!”林哲曦得意忘形的说。

“嗯!”

然后还去了昨晚收留我们的旅店,顺便把钱补齐,虽然老板说不用,但还是要给,这对于林哲曦来讲是基本的礼仪。

到了旅馆旁,发现入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好像也不好进去,林哲曦他们就问了问路人发生了什么。

什么,有警察来过?这让林哲曦非常意外。

就算是他和女孩的组合很值得怀疑,但也用不着出动警车什么的呀,而且,老板不在了。

林哲曦他们不懂但觉得有必要回避,万一真的是找他俩的,那不就自投罗网了吗?带着千冀直接到了游乐园。老板的真相,林哲曦他们在很多年后才知道。

回到现在,已经是黄昏了,玩遍了所有娱乐项目,吃了饭,林哲曦的钱包已经完全空了。

千冀喝着奶茶,说:“接下来要去哪里呀?”

熟了以后她也是一点也不客气噢,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想吃啥就叫林哲曦买啥的,但他一点也没觉得麻烦。

“那个,千冀。”林哲曦严肃的说。

“嗯?”

“我等下要把你送回家了。”林哲曦不想这么直接说出口,但也不忍心骗她。这个决定在他脑中演练过无数次,没有想过会被她原谅,既不忍心让她走,但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千冀需要回家,林哲曦也需要。家是所有人的归宿,不一定是大房子和和蔼可亲的家人,家是一种归属感,能让人感到幸福的地方。

林哲曦本来还想解释晚上有飞机要回国的事实,但千冀的回答确实让他很意外。

“好吧!我也不能老是麻烦哥哥,今是千冀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千冀微笑着说。

“那个…不是哥哥不想带你玩,但哥哥……”

“没关系哦,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嘛,我也不能为了我自己来干涉你的生活,要不然就太自私了!再说了,哥哥已经仁至义尽了,千冀会永远记得今天的。”

林哲曦沉默了,完全没想过她会这样回答,要是她大闹的话说不定还好办一点,但她越是这种态度,林哲曦就越是不忍心,她实在是太懂事了。十岁,就应该是胡闹,撒娇的年纪,她这么懂事,会让心脏受到不小的伤害。到底要经历什么才让这个孩子这么轻易的就放开自认为的救命稻草,勇敢的重新去面对生活,从某种进度说,她比林哲曦还懂事。这时,林哲曦产生了要去看看千冀父母的想法。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你的父母。”

“真的吗?”

“嗯,算是让我最后陪你走完这段路吧。”

千冀抽泣了起来,抱着林哲曦大声的哭了出来。

“谢…谢谢!呜呜呜呜…”

离开游乐园,接下来的将是现实。

日本熟悉的住宅区,即使地窄人多,但因为地震原因,住宅区都是一栋栋二层小楼,顶多条件好的3三层,千冀家就是其中之一。

“到了。”刚拐了个弯,不见了夕阳的美丽,这边的路并不向阳。

面前的是一座三层的小楼,比周围的房子看起来要气派得多,但仅仅只是外表。

在门口堆满了垃圾,虽算不上臭气熏天,但决不是什么能让人愉快的味道。院子里杂草丛生,有的甚至高到了林哲曦的胸口,门口的车库里停着一张奔驰,但什么积满了灰尘,感觉有很多年没开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启动的,这些情况看来千冀原来的家庭情况应该是还是不错的。

“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我要敲门了。”说这话的是千冀,好像要被送回家的是林哲曦。

看着门口的惨状以后,林哲曦心里还是有点发毛,看来千冀父母真不是一般人。

“咚咚咚......叮咚...叮咚!”门铃被按响,千冀赶紧跑到了林哲曦身后,两人屏息敛声的等着门打开。

“吱~呀~”门开了。

门里面露出了一张死人一样的脸。这一点也不夸张,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表情呆滞,眼睛瞪的像铜铃,上下打量着我。

“你是?”

女人张口说话了,虽然眼神死了,但声音却很温柔,虽然有些沙哑,但也能听出曾经的声音肯定甜美无比,五官也十分端正,要不是头发杂乱,脸也灰蓬蓬的,肯定也是一位美丽的人妻。

“这位…是您的女儿吗”

女人看了看我身后的千冀,表情瞬间凝固,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喜,好像被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大声喊道:“绘!你终于回来了,绘,你知道妈妈多想你吗,你离开的日子妈妈天天都在给你祈祷,天天都在烧香拜佛,每个星期都在给你烧钱,你果然没有辜负妈妈的期望啊,你还是爱我们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边笑,伸手要来抱千冀,我被千冀妈妈的行为震惊到,下意识的护住了千冀。

但千冀则避开了我的保护,让妈妈抱住,“是的,我回来了,我就是稚明绘。”

千冀妈妈把林哲曦当恩人一般,生拉硬拽也要林哲曦进门做客,即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千冀拉着他,也不想让他那么快离开。

房屋内虽然不像门外堆满了垃圾,却也灰尘铺满。甚至能在角落看见有蜘蛛网,最奇特的是我竟然模模糊糊看见墙边长出了蘑菇?!让人汗毛倒立。

在我刚要踏进屋子是,千冀妈妈大叫:“停!”

吓得我赶紧住了脚,她又说:“看见这几个脚印了吗,按着这个走,这可是我精心设计的,就为了我女儿能走正确的路回家,千万不要走花了。”

因为灰尘的原因,的确有几个很大的脚印在地上,十分清晰。为了不惹到千冀妈妈,我也照做了。

“孩子她爸!绘回来了,你看吧,她真的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千冀妈妈朝着客厅方向喊道。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抽烟的男人,烟雾从口中升腾,让没开窗也没开灯的房间看起来烟雾缭绕。

千冀妈妈好像邀功一般,跑到老公身旁,“没错吧没错吧,这次真的没错吧,我真的把绘带回来了哟!幸好我们没有放弃,对吧对吧?”

千冀爸爸就坐着,摸着妈妈的手,温柔的说:“没错,你把她带回来了,但还没全部带回来,你仔细看,是不是还差什么,赶紧去祈祷看看吧,到时候绘就能完全回来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绘是谁?什么叫带回来?还有什么是带回一部分了,这有点可怕了吧?看起来会不会爸爸病情更严重啊?

千冀妈妈听了以后恍然大悟的说:“谢谢老公开导!原来是这样啊,我这就去找神明大人问问!我一定要把她全部带回来!”说完,独自跑上楼,不见了踪影,走过的路能看见被带起的灰尘,完全没有管刚刚自己刚刚如此在意的脚印。

“抱歉,您一定被吓到了吧,实在不好意思,没办法站起来给您道歉了。”千冀爸爸坐着轻微的弯了下腰。

“没有没有,叔叔不用道歉,虽然的确有被吓到,但我更在意刚刚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连忙摆手。

“的确,更在意发生了什么吗,说起来实在有点复杂,但我首先还要感谢你能带千冀回家。”说着又轻微的鞠了一躬。

“叔叔不用这样,这是应该的,还有刚刚您叫她千冀对吧,那为什么阿姨要叫千冀叫成绘呢?”

“绘啊,那是千冀的姐姐,在千冀出生前就过世了,那会儿也就和千冀差不多大,所以妈妈现在经常把千冀当成绘,最后忘记了自己还有千冀这个女儿。”

“啊,但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过世的女儿呢,千冀不能成为她的新精神支柱吗?”

“哈哈,都已经直呼其名了吗?相处的真不错呢。”

我赶忙住了口,因为觉得千冀要好听一些,而且没有在意到日本的姓名文化,一不注意就顺口了,而且千冀也没有反抗过,自然而然的就叫上了。

“哈哈哈,不用紧张,千冀能让你叫她名字也不容易啊。”

林哲曦看了看旁边的千冀,她面无表情,两眼空洞,看着地面发呆,还没从刚刚妈妈的刺激里恢复吧。

“我们本来是很幸福的…”千冀爸爸突然讲起了话。

“千冀妈妈年轻时是名歌手,声音很甜美,长相也十分可爱,就和千冀一样。”千冀爸爸仰起头说。

“我也是被千冀妈妈看上,本来只是个公司项目经理的,但为了能配上她,我拼命工作,当上了公司CEO,结果后来才知道千冀妈妈是公司董事长的千金,董事长也觉得不错,就同意了我们的婚事。”千冀爸爸回忆着。

“这一切都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啊,直到我们生了第一个女儿,也就是绘,她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快乐的长大,但在她十岁的时候突然离世,医生说是得了某种绝症才去世的,孩子的妈妈接受不了不了这样的现实,每天都以泪洗面,等稍稍冷静下来以后,发现嗓子竟然哑了。”千冀爸爸眼中出现泪花。

“孩子的奶奶带了她7年,接受不了现实,加上本身心脏不好,哭了一个星期以后也去世了。这时董事长又被商业对手盯上,吞并了公司,但这些还好,当然公司被吞并以后我就不是CEO了,我们是地产公司,我被派到了工地现场当起了项目总工,说来也怪我,当时女儿和母亲接连去世,,根本没有心情工作,在工地一堵危墙后抽烟,结果墙倒塌,压断了我的双腿,让我下半身瘫痪,千冀出生时,正好是我们全家最危急的时候。”

千冀爸爸看向千冀:“让她生在这样的家庭,是我们的错,没能给她良好的生活条件,母亲也因为受刺激太大崩溃了,天天烧香拜佛,根本没有给千冀一点家的温暖。”

“是这样吗!”千冀突然喊道。

“明明是你赶我走的,你也从来没把我当成过你女儿,你也从来没关心过我,每次我回来你都又赶我出去,你们什么时候爱过我,我不过也只是那个没见过面的姐姐的替代品,明明可有可无,为什么好像把我说的很重要一样?在外面差点饿死,又有谁来找过我?”千冀说完跑出门外。

林哲曦很焦急,刚要出去追,千冀爸爸却叫住了他:“明天你和她一起到这个地方吧,我等你很久了。”

千冀爸爸无奈的笑了笑,递给了他一张很旧的纸条。

林哲曦接过纸条,赶紧跑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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