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和小师妹灰溜溜地离开了。
因为无论如何，埋葬了数十位砍柴人的砍柴山都不是什么适合踏青的地方，也理所应当不可能适合谈情说爱。
“说不定他们还觉得晦气，原先是想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加深加深感情，结果正好撞上了我这砍柴山……真巧啊，大师姐您说对不对？”
江止笑眯眯地看着江菱歌问。
江菱歌面无表情，身后临江仙起伏不定。
她莫名觉得江止好像话里有话，但她猜不透江止到底在想什么。
谜语人滚出剑宗！
而谜语人江止又笑了笑，说：
“剑宗门下有多少座无主灵峰？这些无主灵峰里又有多少灵峰算得上风景秀丽？而那两人偏偏就正好撞上了我这砍柴山，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我觉得那位小师妹刚刚的表现好像有点怪，大师姐你觉得呢？”
江止这么一说，江菱歌便下意识开始回忆王朗带来的那位小师妹都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好像也没什么。
那位小师妹从头到尾都跟在王朗身后，几乎没怎么说话，看起来很是乖巧，长得也漂亮——即便是同为女人，江菱歌也不得不承认那位小师妹看起来的确颇为惹人怜爱。
有种天真无邪的美。
在江菱歌敲打完王朗之后，小师妹从王朗身后走了出来，很勇敢地为王朗分担责任。
“大师姐，是我约王朗师兄来砍柴山踏青的，我不知道砍柴山的渊源，但也是我的错，您要骂的话就骂我吧！”
那时候江菱歌没怎么留意，只本能觉得这话让自己有点不舒服，现在回过头想想，她就察觉到了这句话到底精妙在哪里。
这句话说出来，如果江菱歌再去苛责王朗的话，那就有点不讲道理仗势欺人的意思了，而如果江菱歌转头去骂小师妹则也说不过去，毕竟不知者无罪，她最多就只能语气冷淡地提醒小师妹以后多加注意。
小孩子不懂事，说着玩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小师妹还能借这两句话在王朗那里狠刷波好感。
简简单单，一石二鸟。
“好茶好茶。”江止忍不住感叹。
相信从此之后，王朗就要化身汤姆狠狠地去舔小师妹的皮鞋咯。
不过这倒跟江止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品完茶江止就转过身准备回洞府继续修行了。
人虽然是条摆烂懒狗，但还没算彻底烂掉。
可这时候江菱歌也终于品完了茶，她一边默默把小师妹提升到重点观察名单里，一边抬头叫住了正准备脚底抹油的江止。
“你打算去哪儿？”
江止停下脚步，转头看了江菱歌一眼，疑惑地反问：
“回家啊，我不回家我去哪儿？”
“……”
江菱歌沉默片刻，收回临江仙，身形宛若白虹闪烁，起落间就来到了江止身后。
“带路，”她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
江止愣了一愣，然后义正辞严地拒绝：
“大师姐你要跟着我回家？那多不好啊，据我所知大师姐你不是蛮洁身自好么，现在就这样跟我一个青年独居男子回家，被人看见的话恐怕会招来不少闲话吧？”
“所以还是算了吧。”
江菱歌听江止说这话就恨不得再取出临江仙来把江止细细剁作臊子。
“你现在知道我洁身自好了？”
她的脸颊泛起桃红，瞪眼竖眉，咬牙切齿：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洁身自好，那你当初为何还要潜入我的洞府？你这么喜欢为我考虑，难道不怕会为我招来非议？”
“因为当时没人看到啊。”江止颇为无辜，一本正经地解释，“摇光仙子，你先别急。”
“首先呢，当时是晚上，黑灯瞎火的没人看见我上山，其次剑宗弟子大多敬爱你，再加上你那柄临江仙威名赫赫，平日里缥缈峰绝少有弟子出没，就更别提巡逻了，所以我差不多是光明正大走进你洞府的。”
“只要把目击者都杀了就算刺杀成功，那同理可得，只要没人发现我进了你洞府，那我就相当于没去过，没问题吧？”
逻辑自洽，论证成功。
江止觉得自己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恰巧，江菱歌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取出那柄临江仙，隔着剑鞘用剑尖抵住江止后心，冷声说：
“确实没问题，所以只要没人看见我跟着你回家，那我就也不算跟你回过家咯？”
江止觉得她说的没问题，那柄抵住他后心，随时能让他透心凉的临江仙更没问题。
于是他像个老法国正白旗那样举起双手行礼，接着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嘞，大师姐。”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山林，来到了江止的洞府。
砍柴山住砍柴人，砍柴人修砍柴洞，砍柴洞住砍柴儿，砍柴儿埋砍柴人。
江菱歌跟着江止来了砍柴洞。
砍柴洞就是江止在砍柴山上的洞府。
洞里陈设相当简单，只有一张床，一架书柜，一套桌子椅子，除此之外还有些零碎的小摆设，比如江菱歌注意到桌上养了盆长得郁郁葱葱的兰花，蓝色花朵开得淡雅又冷艳。
这人居然还会养花的？
江菱歌一边想一边面无表情地问：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了吧？”
——这便是她此行的目的。
江止之前偷摸进她的洞府，以她的真实身份要挟她达成交易，但那天江止根本就没说他到底想要她做什么。
难道是要她什么都不做？
这怎么可能，哪怕江止提出要轻薄于她她都能理解，毕竟她可是受琳琅天地不知多少青年才俊追捧的剑宗大师姐，起码她对自己的魅力是有自信的。
但江止就是走了，一点都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缥缈峰，回到了他的砍柴山。
江菱歌不是很能理解这是为何。
所以今天她才会离开缥缈峰，破天荒地主动来砍柴山找江止。
“告诉我，”她盯着江止的眼睛，低声问，“砍柴山的守墓人，你到底想跟我这个魔族圣女交易什么？”
她问得很严肃。
江止思考得也很认真，所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跟江菱歌对视。
然后，他用一个问题回答了江菱歌的问题：
“江仙子，你嘛时候剑宗第一啊？”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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