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洛瑾年二人已渐渐驶离桑竹城。沿途官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纵然是夏季,两旁葱茏的行道树却在风中唱起一片萧瑟。
杨思望将自己的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重新缠上发带,与先前犹如市井疯子的形象判若两人。
二人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地交流着,期间洛瑾年总是在询问一些常识性的问题,杨思望也并不嫌烦,虚心为他解答。
然而看似可以一帆风顺的旅程却没有如愿,出城大约行了两刻钟,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外传来吵闹的声响。
“给老子滚出来!”马车外传来一阵粗犷雄厚的大喝。
杨思望听出声音的来源是谁了,按住洛瑾年的肩膀,给他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独自撩开门帘走下车去。
杨思望听出来了,那个声音正是杨烈,那个让他憎恶的“爹”。
看到下车的只有杨思望一人,杨烈又是一声大喝。“里面还有一个,滚出来!”
听到这一句,杨思望心里顿时一凉,看来洛少侠躲不过这一劫了,而这一劫全是因为他帮助了自己。杨思望的紧张感压迫着每一寸神经,汗珠已从额头不听话地溢出。杨思望希望这只是杨烈的猜疑,只是象征性的试探,希望他并没有真的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然而走出车厢的洛瑾年让杨思望的心彻底坠入深渊。
此时的洛瑾年不再是他标志性的暖心微笑,反而是一脸严肃。
洛瑾年自知是祸躲不过,便不打算再藏匿于车厢。他认为,纵使实力不敌,也不会甘为鱼肉,就算身死也不能让这个杨烈好过。
马车前方,两个面露凶相的随从肩扛砍刀,目光如同戏耍猎物的捕食者一般,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个人身材魁梧高大,后腰处挂着一柄沉重的大刀,满脸胡渣,脚下踩着驾驶马车的可怜驿官。
驿官被踩住脖子呼吸困难,拼命地挣扎着,想要移开杨烈的脚。
见洛瑾年下车,杨烈嘴角漏出阴狠的冷笑,脚下一使力,“咔嚓”一声踩断了那个驿官的脖子,挣扎的驿官瞬间没了生机,面色乌紫,七窍涌出血痕,双手仍然紧紧抓着杨烈的脚腕。
杨烈朝着驿官身上唾了一口,甩开驿官的双手,向前踏了几步道,“思望,看到了么,你又一次害死了别人。”说着,眼神瞟向了洛瑾年,“就你这王八羔子打了我的人是吧,行,老子先不弄死你,一会给你四肢扯断,吊在城楼上示众吧。”
见识到杨烈的恶毒,修养再好的洛瑾年也不禁产生了愠怒。然而正在此时,杨思望站在他身前拦着。
“爹...我跟你回去,你别伤害他...”杨思望颤颤地说道。
“哈哈哈!”杨烈猖狂地大笑,“爹?你这玩意配么?”
“实话告诉你,你不过是个野种!”
“当年将你娘大婚,老子将她从梁家抢来,谁知道她竟然跟梁家少爷怀了你这东西?”
“你亲爹当时还趴在我脚边跟我不停磕头,说什么钱财随便拿去,求我放了你娘,放了全家老小。”
说着,杨烈的面部越来越扭曲,龇牙咧嘴的形象,恨不得将穷凶极恶四个字写在脸上。
“哈哈,蠢货,老子杀光他全家,钱财和女人不都是老子的了么!”
“你娘那个**,在婚期之前就跟梁家少爷有染,事后还骗老子说你是老子的种!”
“要不是吴家少爷当年跟你亲爹有旧,听他说起过这段往事,这么多年真当你是老子生的了!”
“既然你不是老子生的,那你这么好的姿色,老子怎么能放过!”
“你以为老子是要拿你去联姻?不不不,吴少爷跟我分享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一块分享你这娘们也是增进关系的方式啊!”
杨烈猖狂地大笑着,而杨思望却被这残忍的现实击溃,双眼布满血丝,目眦欲裂。自己的母亲被杨烈所辱,家族被杨烈屠杀,家财被抢劫一空,而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却当了她十几年的爹。
即使是在一旁的洛瑾年,听到杨烈将自己的罪行说得如此光荣,也不禁恨恨地咬着牙,恨意在胸腔滋长。
“杨烈!我跟你拼了!”杨思望状若疯癫,挥舞着拳头攻向杨烈。
“哈哈,就凭你这小野种也配跟我一战?”杨烈仍然肆意嘲讽,他不认为这二人能翻起什么浪花,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杨烈侧身一脚踹在杨思望的腹部,杨思望瘦弱的身躯飞出数米远,贴着地面又滑行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下。她的衣服已经划破,手上、脸上均是擦伤,趴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鲜血。
即使伤势严重,杨思望仍然恶狠狠地盯着杨烈,手指深深地抠入土地。
“别说,你跟你老娘长得真像,要不是她死了,老子非要享受下母女通吃不可。”杨烈的表情愈发狰狞猥琐,迈着极度嚣张的步伐朝着杨思望走去。“你们两个,把那小子给我扣住,看起来你挺在意那小子的,那就让他看着老子怎么**你!”
听到这一句,杨思望面露惊恐,拼命得想爬起来,但是身体伤重的她使不出任何力气,绝望在心中无限放大。
同一时间,两个随从也在向洛瑾年逼近。
洛瑾年很是紧张,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生死攸关的局面。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放弃抵抗必定是死路一条,拼死一搏才可能有一线生机。他很清楚,如果和杨烈单打独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以一敌三则毫无胜算,所以思路很明确,必须要以最快速度解决这两个“狗腿子”。
洛瑾年继续保持着原先的神态,让两个随从放松警惕,待二人靠近之时,忽然暴起发难,身形一闪,腰身一屈,以指为锋刺入俩随从的咽喉。洛瑾年的动作太快了,在场的人包括杨烈都没有反应过来,两个随从便已倒下,颈部汩汩冒着鲜血。
杨烈大惊,没想到在他的威压之下,这小子竟然没有吓破胆,反而以凌厉的招式瞬杀了他的两个最亲近的手下,不禁大怒!
“狗东西!老子砍了你!”
杨烈此时已没有心情去管杨思望,亲信的死亡让他怒火攻心,眼里的目标只有洛瑾年一人。
杨烈抽出腰间大刀,照着洛瑾年的头部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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