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灰蒙蒙的,似是欲要下雨一般。
洛瑾年在洛雨潇的陪同下一起来到镇口。她的颈部比昨天多出了一个栀子花形的吊坠,这在昨夜她熟睡之后,洛瑾年偷偷为她戴上的。这条吊坠是洛瑾年前些天在洛海顺的工坊里为她制作的,用的是羽人族最契合的风属性灵矿,附以巨匠天赋加持,精心而制,每一片花瓣、每一根花蕊都那么清晰,并且,他还请导师帮忙将花香凝成精华,附着在坯料之内。洛瑾年并不知道,他所制成的这条七阶吊坠,对风属性灵力的增幅已经达到了惊人的效果,若是在外面的世界,至少要两百万枚灵石,且仅仅只是起拍价,这是一个天级宗门也不能轻易拿出来的价格。
灵石是这个世界的高级货币,里面包含丰厚的灵力,不仅可以用于提升修为,还能作为一些装置的能源。一枚灵石等于10000枚金币,一枚金币又等于100枚银币,一枚银币等于100枚铜币。
小镇的大门前,洛瑾年的两位导师,还有众多叔叔婶婶,组成了为她送行的队列。洛海顺还是习惯性地挠着胡子,洛启明则是嘬着大烟。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由洛海顺来给他做最后的交代。
“瑾年啊,这是我们两个老家伙为你准备的一点心意,你先收好”说着便从自己灵储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塞到洛瑾年手里。“里面是一些盘缠,一些伤药,还有两本先人功法的拓本。”
洛海顺顿了顿,“一本是武技,另一本是身法,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们。这两本功法我们穷极一生都无法参透,但是我和老头子都相信,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可以解开其中的奥秘。还有,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你这孩子我们太了解了,太过刚强并不是一件好事,遇事不敌一定要灵活变通,万万不可死脑筋。还有,莫要与任何人提起咱们洛家镇,否则你便是闯了大祸,一定要记住。”
看着洛海顺平日懒洋洋的面容如今严肃无比,他意识到了这些话的重要性,随后沉重地点了点头,“导师教诲学生谨记,只是若有人问起来历,我该如何作答?”
看到洛瑾年记住了他的话,洛海顺也松了口气,“哈哈,你只需说来自桑竹城便是。”
正在此时,一旁不作声的洛启明插话进来,“行了行了,交代的差不多了,臭小子赶紧滚蛋,别惹得老头子心烦。”说完便背过身去。
洛瑾年知道,这位“最强”的导师,其实心里对自己很是喜欢,也很是不舍,只是碍于祖训不可违,只能用严苛的话语让自己心里不那么难过。旁边轻微摇着头同时瞟着镇长的洛海顺导师就是最好的证明。
扑通,洛瑾年向着两位导师跪下,各磕了三个响头,“学生洛瑾年天资不济,承蒙两位导师厚爱,学生惭愧,相授之恩无以为报,学生日后定当竭尽努力,必不辜负此番厚望!”
见洛启明仍未转身,洛海顺开口道,“行了,赶紧去跟你妹妹道个别,就快些出发吧,这老头交给我便是。”
此时洛瑾年转过身,看到一旁的洛雨潇一直在等着他。即使当着众位叔叔婶婶的面,他也毫不犹豫地将她抱住。
“妹妹,哥哥走了,一个人在家照顾好自己,修炼不要落下...爹娘若是回来了,记得替我跟他们道个别...”
洛雨潇闻言,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在她耳边温婉而道:“我会的,哥哥,五年之后我出去便去寻你,一定要等着我。”
再多的不舍,也无法阻碍即将前往的征程,不知前路如何,亦不知未来生死安康,他不会畏惧,不会动摇,不会有任何事物阻碍他变强的决心。
此刻,洛瑾年望向前路,转身与各位叔叔婶婶鞠躬行礼后,毅然踏上了桑竹城的方向。
……
目送洛瑾年远去后,洛雨潇失去了气力,一屁股摔在地上掩面哭泣,好心的婶婶们也在一旁照顾她,安慰她。
“愿...不灭的希望...与你同在...”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互相搀着,也默默转身离开,前往了洛海顺的工坊。
餐桌之上,几桶酒水,几道凉菜,两个老人无声地对饮着。
沉默许久后。
“你没有告诉他你的状况么。”
洛启明摇了摇头,“他一个孩子家的,告诉他作甚,早都说老棺材瓤子了,他领悟不来拉倒。”说着便将杯子一饮而尽。
“嘁,得了吧,要不是我及时拉走你,其他人不都看到你这老东西在那偷偷抹眼泪?”洛海顺的脸上摆出一个鄙弃的表情。
“去去去,老子可没求你,老子不过是年纪大了,心变软了罢了。”洛启明并不服气。
“得,咱也不跟你争论,不过老头子你回答我,咱们的祖训真的对吗?外面15岁的孩子还都在父母身边,我们这边却必须得放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据我所知,这万年以来,活下来的孩子并不多。”当洛海顺说完这一句话,整个环境都似乎一同变得压抑起来。
“是啊...天明...已经离世快三千年了,外面危机四伏我又...怎能不知。”此时的洛启明双眼下垂,神态之中充满悲凉,声音早已颤抖。“但我知道,这是让他们成长最有效的办法,祖训虽然残酷,却也是正确的,不能让他们成为笼子里的鸟,离开了舒适区他们才会迅速崛起。而且...我们若是被那些人发现,他们在外面...至少能活...”
两个老人身形萧瑟,瘫在椅子上,安静的工坊内只有灯火摇曳的声音。
他们何尝不知危险无处不在,让孩子们从零开始认识这个世界,虽然会更加危险,但也更能让孩子们更快熟悉这个世界,去认识自己的内心,去坚定自己的想法,去选择自己的道路,不管以后是否还再回来。
沉默许久之后,洛海顺重新斟满酒杯,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我想,我们俩这次难得达成了共识。”
洛启明点点头,“是啊,都在赌。”
“那个孩子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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