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衡话音落下，已经是用音乐软件调出了《rose》的伴奏，手指也开始在琴弦上上下翻飞，连续奏出数个音符，热烈、摇滚。
“when i was darkness at that time…”
——当我深陷黑暗…
带着沙哑烟嗓的女声响起，明明是摇滚的曲子，语气却平静的可怕。
“震えてる唇 部屋の片隅でI cry…”
——双唇轻颤，在房间一隅，我独自抽泣…
“もがけばもがくほど…”
——越是挣扎…
……
林夕就站在一边，安静的听着温衡一曲作罢，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只在最后，一曲结束的时候，林夕才鼓掌，以示赞叹。
“很有味道。”
温衡的音色之中，存有很少见于女性的烟草气，并不算低沉，也跟算不得清亮，却有属于她自己的，名为“温衡”的味道，就像是……一截即将燃烧殆尽的火柴。
明明即将划灰，却依旧散发着光耀和温度，无可忤逆；相对的，明明正在散发着光于热，却又能叫人一眼看到结局，同样的不可忤逆。
“谢谢。”温衡回头，脸上露出了个不咸不淡、礼貌且疏远的笑容，伸手，喝了一口旁边的温水——是林夕打来的。
她已经进入了状态，表演的状态。
一直到这时，林夕才拿出手机，瞄了一眼弹幕，果不其然，飞快刷屏而过的，除了对温衡的赞美之外，就只剩下一大片的“我好了”，或者“姐姐多来点。”
林夕看着弹幕，无声的笑了笑——这些，就是温衡接下来需要自己去直面的东西了。
温衡也在看壁纸上的弹幕机，看着上面一条条刷过去的文字，看到了那些“awsl”，也有点歌。
突地，一条价值三十软妹币的留言出现——这种特殊的礼物会在屏幕上长时间停留，并依照花费的米的数量不同，存留在屏幕上的时间也各有不同。
“空白绝不垫底！！！：小代姐姐能不能点歌啊？”
“你看到了弹幕，可以和弹幕互动。”林夕站在旁边道，“至于具体要怎么回答，那取决于你。”
“哦。”温衡又应了一声，面对这位“空白绝不垫底！！！”水友的问题，她的回答想当实诚。
“点歌可以，但是一方面：我可能不会唱；第二：得加钱。”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这位ID“空白绝不垫底！！！”的用户便刷出了加油卡*999……
林夕站在一盘，突地感到一阵心塞……
这个“空白”老哥也是他直播间常客了，人富但抠，结果今天温衡才唱完一首歌，他的礼物就刷起来了。
有点心塞，但这也从侧面说明，至少看起来，温衡还适应的不错。
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也不是个事，林夕搬来了温衡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背往后一靠，将手机开启分屏，一半继续蹲在直播间里，另一半则看起了动画。
……看什么呢？要不，再刷一遍《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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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躲过了自己中二之魂的天花板，再视线左右横移，林夕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回了自己的床。
身上的衣服一件未动，再上面还盖着一张薄薄的毛毯。
他下意识伸手，在自己耳边摸到了自己的手机，点亮屏幕，已经是十二点十五分。
挣扎着坐起后，林夕的记忆渐渐复苏，他回想起了自己睡着前发生的一切。
——应该是温衡把自己移到床上来的。
“唔嗯……”
这么想着的同时，林夕突然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哼鸣，来自床边。
温衡就坐在床边，穿着那身衣裳，把脑袋伏在床上。
似乎是林夕的动作幅度过大，下一秒，温衡也抬起了头，面向前者，露出了一对深深的黑眼圈。
她的神情很憔悴，显然是那种不能熬夜的体质，看见林夕起床，她顶着气泡音，迷迷糊糊道。
“morning……bro…”
话说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止住，猛甩了两下头，把自己的语言模块切换为中文。
“我替你准备早餐了，在厨房，起床后就赶紧去吃吧。”
“那啥，温衡姐，你要不……上来睡一会？”
“不了。”温衡摇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表情显得强硬，但就结果来论，她失败了。
林夕默然，尽量克制着自己的脚步，下了床，走向厨房。
一边走着，他的目光却忍不住看向了与厨房相连的卫生间……
嗯，很好，显然温衡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在自己睡熟之后，已经搓完了自己的衣服。
——懂吗？
就在他打算去煮泡面时，却一眼看到温衡的胖次时，他心中的尴尬。
温衡所说的，由她所准备的午餐，实际上是楼下五块钱一份的肠粉，加一块可以加一个鸡蛋，加两块就有瘦肉片——只不过他手上这一份，就是纯纯的无添加就是了。
林夕也不管它是冷是热，就着肚中的饥饿，三下五除二就嗦完了它，虽然还很有些空腹感，但好歹是垫了下肚子。
今天，他可是有任务的——那就是帮她去找房子，工作的事情可以缓缓，但住的事情，却是不能缓缓的。
吃完早餐，林夕先简单洗漱了一番，又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一边打理，还一边对着镜子，臭不要脸的说了句“这哥们可真帅！”
而等到林夕终于回到卧室时，却发现温衡也已站起了身。
她的脸上，黑眼圈依旧深深，但她的眼神之中却不见任何疲倦，相反的，从中折射出的，满是神采奕奕。
“我决定了，林夕，做直播挺好的。”
林夕上下瞅了瞅她，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数——赶紧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的直播后台。
——好家伙，上一场直播显示是在五小时前，也就是到早上七点，一共两小时，礼物收益……五百？！！
好吧，林夕承认，他酸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联系画师，再采购东西了。”林夕应到，做虚拟皮套人还是需要不少成本的，不过这方面的花销，不需要林夕操心，他老妈，以及是温衡的父亲，自然会给他报销。
“然后就是另一件事。”林夕又开口，接着右手一翻，变魔术一样的掏出了一大串钥匙，哗哗啦的在温衡眼前甩了甩，“得去给温衡姐，你去找个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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