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班里的传言已经到了连我都听得耳朵长茧子的地步了。”方惠理佯装无意的摆了摆手，眼神之中却满是嘲讽。
她很清楚陈虚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知道无论苏嫣怎么努力，两个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她只是有些好笑苏嫣罢了，当初让苏嫣假装陈虚的女朋友的时候，自己可是明确告诉她陈虚因为病症无法感受到异性的情感表达。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嫣居然昏了头将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自己反倒是陷了进去，居然幻想着要跟一个无法感知情感的人成为情侣。
看着方惠理嘲弄的眼神，紧咬着嘴唇的苏嫣面色苍白，似乎渐渐想起了当初方惠理的劝诫。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渴望与陈虚的爱恋，明明在小的时候就已经约定好和那个人……
办公室内的时间仿佛就此凝固了一般，要不是还能听到墙上的时钟指针在不停的转动着，苏嫣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时候。
那次面对车祸的时候。
奇怪，自己明明是一个人出事的，但什么总感觉身旁还有其他人存在呢？
还没等苏嫣从回忆的缝隙之中找到那一丝端倪，一股剧痛袭来，好像要将她的头撕裂一般。
苏嫣闷哼一声，悄无声音的倒下了。
模糊的视线之中，只能隐约看到有些着急的陈虚的脸在一点一点消失。
正如，那时候一般。
……
看着突然倒地的苏嫣，陈虚和方惠理都是吓了一跳，连忙抱起苏嫣朝着医务室赶去。
刚一推开医务室的大门，陈虚便愣在了原地。
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陈虚关系冷漠，却又血脉相连的陈嘉颜。
看着一身白衣坐在桌子面前的陈嘉颜，陈虚面色一沉，转身就想离开，但看着怀里依旧紧闭双眼的苏嫣，最后却是紧咬着嘴唇体留了下来。
方惠理对陈嘉颜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是她帮陈嘉颜办的手续。
“正说着话呢，这孩子突然晕倒了，我想除了身体方面的原因，也有精神方面的影响，所以就拜托你看看了。”
对此陈虚并没有反对，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况且只是简单的诊断和应急处理的话，陈嘉颜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陈嘉颜满是惊喜地看着陈虚，但目光却在看着苏嫣的那一刻变得冰冷了起来。
她自然是认得这个敢于朝他挑衅的女生了，更何况两人认识的时间远在那次之前。
“苏嫣之前似乎有过头部受伤的经历，后遗症便是经常头疼以及像现在这样的昏厥。”陈虚快速报出了上次诊断医生的说明，希望能给陈嘉颜作为参考意见。
“她没什么事，身体各项指标也都正常，把她放到那边的床上，让她休息一下就好了。”
陈嘉颜快速的对苏嫣做出的诊断，然后嘲弄地看着满是担心的陈虚。
“你应该已经认出她了吧。”
陈虚迟疑片刻，看了看一旁的方惠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她就是那个苏嫣。”
“怎么，你们之前就认识？”方惠理顿时来了兴致，满是好奇地看向陈嘉颜。
她没指望陈虚会坦率的告诉她实情，但陈嘉颜在这方面是不会瞒着她的。
“岂止是认识，他们两个小时候好的简直就跟转世的情侣一般，比一般的青梅竹马还要亲密许多。”
“原来是娃娃亲啊，难怪他们俩的关系这么好。”方惠理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醒悟过来：
“这么说，上次选她作为陈虚的假装情侣，也是因为……”
“不，那个时候我并不能确定，以为只是单纯长得像罢了。”陈嘉颜冷笑着看向躺在那里的苏嫣，随即又将目光对准了陈虚。
“陈虚，你应该还记得那件事吧。”
陈虚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躲闪着陈嘉颜的目光，但另一边则是方惠理好奇的眼神，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是避不开那个话题了。
“我当然记得，但那以前的事了，况且现在她又不记得。”
“你又怎么能确定，她的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假装不记得呢？”陈嘉颜毫不让步地看着陈虚，若是寻常的时候，她一定会让着陈虚。
但这种涉及到旁人，尤其是曾经与陈虚关系密切的人的时候，陈嘉颜便没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将自己只在家里所展示的一面悄无声息的露了出来。
“说来说去。你们俩所说的那件事，究竟指什么？”方惠理恰到好处的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面色和蔼地看着陈虚，眼睛里透出危险的光。
“自然是，她给别人下毒的事了。”陈嘉颜面色冷漠地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苏嫣，径直拉上了帘子，挡在了陈虚的面前。
“我绝对不允许你跟这样的人来往，之前新学期刚刚开始加上我不确定她就是那个苏嫣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确定是那个人了……”说到这，陈嘉颜突然话锋一转，转身朝着方惠理请求道：
“方老师，我申请给陈虚调换班级。”
“陈小姐，在入学之前你答应过我不会干扰我在学校的生活的。”
“那是通常情况，现在是特殊情况。”
就在两人即将争吵起来之时，帘子后突然传出一阵似有若无的啜泣。
方惠理连忙拉开了帘子，却看到苏嫣正蜷缩在床上，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见三人都注意到了自己，苏嫣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声音嘶哑地说道：“既然陈小姐不愿意让陈虚同学接近我，那我申请转学到其他班级吧。这样两个人就都不要为难了。”
“苏嫣，你不必这样的。”陈虚微微皱眉，有些不安地看着苏嫣。
但苏嫣似乎心意已决，起身快步离开了医务室，陈虚想要去追，却被陈嘉颜拦了下来。
“当初让你复学的条件，你应该还记得吧。”
看着陈嘉颜冷漠的脸庞，陈虚紧咬着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好了。”陈嘉颜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一旁的方惠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隐约间明白了什么。
她颇为怜悯地看了陈虚一眼，极为识趣的对着陈嘉颜做了个挥手的动作，离开时还随手带上了医务室的门。
绝望的呼喊与悲鸣交织在一起，在某些人听来似乎也格外优美。
……
有关于苏嫣和陈虚的流言结束的有些格外匆忙，正如同某本被迫腰斩的小说一般，在被宣告死亡的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宛如陨落的流星一般，在你看到那一刻的瞬间，便注定了消亡的事实。
苏嫣主动申请转学到了隔壁班级，取而代之的则是之前因为身体缘故迟迟没能入学的方晴语。
对于跟方惠理同一姓氏，以及两人略微有些相似的面容，班级的同学或多或少的都有着自己内心的猜测。
但没人敢直接去问方惠理，也没人在这个时候去招惹陈虚——晴语自从复学之后，便一直是由陈虚来照顾的。
两人几乎要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这让之前因为苏嫣转班而兴奋了许久的好事者们再次燃起了八卦之魂。
但这一次的谣言则是要艰难许多，两人几乎是堂而皇之的在方惠理的眼皮底下做着一些似有若无的亲密举动。
而陈虚也好像真的只是把晴语当成妹妹一般来照顾，因此久而久之，众人也就失去了八卦的兴趣，转而关注其他话题了。
在这个精力旺盛的几乎要溢出的年纪，大家都有很多消磨时间和精力的方法。
听着隔壁女厕所传来的求救声和哀嚎声，陈虚微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
但那毕竟是女厕，自己要是闯进去非但没法主持正义，反倒是会被当成变态。
因此陈虚也只得告诉自己这只是每个学校都少不了的事，自己也没办法拯救所有人的。
但在快速洗完手之后，陈虚还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面无表情地盯着女厕的出口。
女厕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因为某些原因，需要排队的人也不少。
陈虚很是心细的像个变态一般记下了，每个人进出的时间以及所停留的时间。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他所做的变态行为全是无用功。
因为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女厕所里已经没几个人了。
几个手上干干净净嬉笑着出来的，应该就是加害者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虚总觉得这几个人似乎有些眼熟。
而最后那个脸上挂着泪水衣着不整的少女，应该就是被欺压的人。
看着对方的面孔，陈虚微微皱眉，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的。
不同于刚才或许只是一面之缘的眼熟，眼前的少女虽然颇为狼狈，但那双明亮的眼眸却让陈虚觉得印象深刻。
但思来想去自己所接触的人便只有同伴同学，即便加上赵怜心那些人也不过是零零散散的几个熟人，都与眼前的少女对不上。
片刻之后，看着少女一边掉着眼泪一边从厕所里拿出了她被打湿的书包以及几本厚厚的大部头，陈虚突然想起了眼前少女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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