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代星禾以为自己并不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什么都听不到。结果不知过了多久,“当当”的有节奏的声音传了进来,把他吓到了——这声音伴随着的是他身处的“世界”的震颤。
“怎么回事……”
他一开始还糊里糊涂的,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进行“蜕变”,这“世界的震颤”说明外界有人在干扰自己。
这可不得了,要是“蜕变”失败了那自己说不定会死。于是他赶紧观察四周那些闪烁的光点,希望能够找到一些能够推进“蜕变”进程的线索。
但是,这些光点仅仅是闪烁,没有给出更多的信息。
首先,他得明白这些光点是什么。他仔细熟了一下光点的数量,大概有七八十个。
在“世界”又白变黑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了进来,而这些光点都是在这之后出现的。
“难道……这些东西全都是参考形象?”
如果这么解释的话,他估计是齐思明完成了一些形象设计,现在这些“设计”全都化为了光点供他在里面选择。
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外面传来的敲击声在大概出现八十多次后戛然而止,代星禾注意到“世界”已经开始崩塌。他的“蜕变”已经不可能安全进行了。他必须要在这些光点里选择一个。
他尝试触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淡蓝色光点,想看看能不能读取形象。结果是徒劳的,他什么都没看到,反而感觉看到的是一堆“0”和“1”,就像看机器语言。
“这是没有印刷出来,只是把文件带过来了?”
这下可尴尬了,不能提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这可如何是好?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这大概八十个未知形象中选择一个,这不就等于抽奖了?如果说露莎莎的“蜕变”是打印式蜕变,那他现在这个……
不就是抽奖式蜕变?
而且他更不能确定的是,这里面会不会存在“不是人”的“设计”……
他无比希望“蜕变”会有物种保护机制。
他观察着这些光点,在一堆五颜六色的光点里,他发现了一个而且是这些光点里仅有的白色光点,它在这黑暗的“世界”里实在是太突兀了。
“这是……”
就在他把这白色光点揽过来的时候,外面的敲击又开始了,这一轮敲击带来的就不只是什么震颤了,他看到有些光点因为震颤开始消散。
“完了……这下没得选了……”
现在已经不是选择了,他护住了这颗白色光点,用着各种方法试图“激活”它——包括但不限于放在胸前祈祷、放在额头上闭目养神……
统统都没有效果。
情急之下,他选择了生吞。
刚吞下去,其他的光点全都消失不见了。“世界”开始碎裂,他整个人也被白色的光膜给笼罩着。白色光膜越来越亮,他全身都在散射出白色的光芒。
下一刻,“世界”彻底碎裂,外面真实的世界暴露出来。
他一直有在默数敲击数,眼前有一个人抡起锤子砸过来,他才意识到刚才的敲击声到底是什么。现在这砸过来的一下,要是他还在里面,计到的数应该是一百三十四。
他徒手接住了这一下,对着这个一脸震惊的男子骂道:
“敲了一百三十三下……你神经病啊……”
不开口还不知道,一开口他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
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变得如此稚嫩,甚至还是女孩子的声音?
他低垂着头想要看看自己蜕变成什么样,结果第一眼就看到了两侧白得纯净的头发,而且自己的身躯比以前小了一大圈。更重要的是,他分明发现这就是一个小女孩的身体,估计和星苒差不多了。
“不是吧……”
她张望四周,试图找到齐思明。然而齐思明这时候还在楼下,正从父母手里挣脱往楼上赶,无法第一时间回答她的疑问。
袁晓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这蛋里藏着一个白发小女孩,更没想到她竟然徒手接住了自己的“用力一锤”。
他傻愣愣地把锤子挪开了。
“哟,这不是和路德顺一样了吗?”旁边的角落突然冒出一个裹得一身黑的女人,“不过这反差也忒打了吧?”
“你是谁?”代星禾看到她,发现是虚影,皱起了眉头,“路德顺又是谁?还有你这好像不是本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黑女人轻声笑道,“恭喜成为正式的雷击者。”
说完这虚影就消失了。
代星禾这下更是一头雾水。她瞅到了不远处被砸得稀巴烂的卧室木门,又看了一眼袁晓手上的锤子。
“你干的?”她眼瞳本来是黑色的,这时候竟然隐隐泛红了。
“……”
袁晓这下清醒过来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手上的锤子凭空消失。他上下打量着代星禾,问:
“你不是男的吗?怎么变成了个小女孩?”
“……”
见这人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代星禾的眼瞳直接变成了血红色:
“我问你话呢?”
袁晓毫无怯意,咧嘴笑道:“是我砸的,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代星禾就跳了起来,照着他的脸狠狠地打了一拳。袁晓大惊,想躲,但代星禾的速度太恐怖了,他刚要动身子,拳头已经落在了自己脸上。
这小拳头看似软弱无力,但事实却是袁晓生生地被打出了房间外面,撞在了走廊的边墙上。
这一拳连代星禾自己都震惊了,她没想到自己的拳头现在竟然这么猛。
袁晓竟然就这样昏死过去。
王册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在记录,边记录边提醒她:
“你最好先找身衣服穿上。”
“……”
代星禾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可是自己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她只能把床上碎裂的蛋壳扫开,拿床单暂时裹着身体。
“你又是谁?”
她走到王册身边,眼里的红光没有消散。
“我只是来见证第二百一十七位雷击者诞生的史官。”王册抬头回答道。
“也就是说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大概知道。”
“告诉我。”
“可以。”
王册没有拒绝,但她并没有选择开口,而是从册子里调出一些金色文字让其悬浮在半空中。
这些文字和刚才齐思明看到的不一样的是,它的左侧有时间轴。王册调给代星禾看的,是从她被星苒的二叔砸到失去意识后到目前为止发生的和她有关联的人物的记事——只是没有代星禾本人。
也就是说,她看到了星苒、齐思明和露莎莎三个人都发生了什么,这些内容简明扼要,很容易就让她了解了状况。
“……”
如此短的时间内出了这么多状况,她总觉得自己的蜕变反而带来了不少麻烦。
“我该做什么……”现在明白了状况,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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