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女与跟代星禾长得很像的劫匪再次出现的地方,是距离阡阳市市中心有五六十公里远临近乡镇的离高速公路不远的小树林里。路上偶尔有车子开过,但他们并不会注意边上被一些林木遮挡的二人。
斗篷女看着瞪圆了眼睛趴在地上的劫匪说:“你应该感谢代星禾。如果他决定不救你,我是不会救你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劫匪张望四周,发现周围的景象完全变了样,表现得更加慌张了。
“带你逃离现场而已。”
“我就是问我们怎么逃的……”
“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你最好别深究。”斗篷女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给你提个醒:不要主动接触超出你认知的人事物。”
“……”
“接下来你就自己在这个乡镇躲一阵子吧,以那些警察的尿性,他们应该不会找到这里来。我要走了。”
斗篷女说到做到,只是她没有再用带劫匪走的能力,而是朝着高速公路上走。
“等一下!”劫匪咬咬牙,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事?”斗篷女回头问。
“……谢谢你们救了我。”
“嗯,看来他选择救你并不是错误的。”斗篷女点了点头。
“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听你说叫代星禾,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个干嘛?”
“如果有机会我会报恩的。”
“你没机会的。因为我们大概率不会再见面。”斗篷女直接浇了他一头冷水。
“我知道不可能,但至少知道名字就可以了。”
“……江湖规矩,你得先自己报上名来。”斗篷女稍微思索片刻才说。
“张建泉。我是个孤儿,一直在过流浪生活。”劫匪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声音有些阴郁。
“露莎莎。”斗篷女很简单地介绍。
“……你就这样随便拿个名字糊弄我吗?”
“你能保证你的名字不是编的吗?”露莎莎反问道。
“我当然不是编的,我这名字从四岁开始跟了我十几年了!”
“那我也不是编的,我这名字从我诞生开始就跟着我了。”
“……好吧,露莎莎,今天多谢了。”
这次露莎莎没有再回应,真的转身就走了,没有再回头,仿佛张建泉只是不值得留恋的过客。张建泉也起身离开了,他直接往相反的方向走,很快就进入了最近的这个乡镇。他身上还有一些钱,但这点钱实际上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像刚才那样铤而走险对他来说也就是时间问题。
与此同时,代星禾就很苦闷了。他还在疲于应对警察和丢包女,毕竟他说了不想让张建泉被抓,然后露莎莎就把张建泉变戏法似的带走了。这两个人找不到,他就倒霉了。
丢包女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劫匪的脸,想起劫匪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甚至蛮不讲理,要求警察就把他当作劫匪处理了。这种荒诞的要求警察当然不可能同意,但这丢包女他们也不好招架——或者说她的老公不好应付。具体怎么不好应付,就得问问他的发家史了。
代星禾在警局和他们磨了接近两个小时,要不是有警察在朋友圈刷到过代星禾的事情,认出了他是那个有名的“雷击者”。如此福大命大,把有些迷信的丢包女唬住了,她考虑到实际没有财物损失,决定不再追究。
等他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出来后他觉得很不爽,斗篷女带着那个劫匪去了什么地方他都不清楚。今天遇上这倒霉事,他感觉自己最近工作都不想找了。
他决定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等头发完全掉光再继续。
本来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他就考虑直接剃光算了,然而他试图用剪刀剪这几根毛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剪不动;用水果刀割头发也割不动,只能作罢。他已经不觉得这很奇怪了,他甚至认为这是告诉他一定要等它们自动脱落,才能成为真正的“秃头披风侠”。
母亲在视频平台刷到了有他出境的视频,不过因为他在派出所把手机关机了,所以直到他在餐馆吃饭开机才联络到他。他把事情的过程讲了一遍,才让母亲放心了些。他跟母亲说自己打算在家休息几天,母亲比他还认同这个想法,提出这几天给他做大餐,他的心情才舒畅多了。
而自称名叫露莎莎的斗篷女贴着高速公路走着,大概在晚上九点多的时候才重新回到了阡阳市市区里。她依然没有取下自己的斗篷,而是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用了和带走张建泉一样的手段。
这一次,她传送到的地点,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客厅。但奇怪的是,这户人家这个时间点在家的人,只有一个年龄大约十一二岁的扎着低矮双马尾的小女孩,她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露莎莎出现的一瞬间,她睁开了眼。
“莎莎姐,你终于回来啦。”她微笑着和露莎莎打招呼。
“……嗯。”
“有什么意外收获吗?”
“……星苒,你明明知道还故意问我。”露莎莎这时候才取下了斗篷,露出了她如瀑的金丝和翡翠般的双眸,望向小女孩。
“那么……现在他的状况怎么样?”
“看现在的状况,最多一周就会‘蜕变’了。”
“这么快?和你的状况很类似啊。”
“嗯。”露莎莎把脸偏向另一侧,眼神有些忧郁,“你打算干涉吗?”
“这个得看莎莎姐你了。”星苒从沙发上起身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不然你也不会一直披着斗篷。”
“……我只是无法习惯路人的眼神。”
“你不是称谓上的美女,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美女,备受瞩目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可以重来,我宁可不变成这样。”露莎莎说完,上齿咬着下唇。
“我无法劝说你接受,毕竟现在只有你的变化是跨越了一种界限,那是医学手段都无法做到的神迹。但……如果真有复原的机会,你真的想回到那一无所有的过去吗?”
“……”
“他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但你知道。你完全可以引导他的‘蜕变’。如果你自私点,可以试着让他和你一样……”
“我可没那么坏。”露莎莎拼命摇头,“让他顺其自然吧,他那时候想‘蜕变’成啥就是啥。”
“那接下来,要请他来我们家做客吗?”
“要请你自己请。”露莎莎又重新披上了斗篷,“别找错人就行了。”
“我要是能认错人,那全世界的人都是脸盲了。”星苒指着自己澄澈的眼睛说,“落雷给了我一双能看清真相的眼睛。我能看到你曾经的形象,那才是最真实的你。”
“……你还是别这么看我了。我已经答应你,做你的‘莎莎姐’了。”
“但我犯规了。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我影响了你,我当时恰好拿着我约的人物插画印刷稿……”
“你是刻意拿着的吗?”露莎莎反问道。
“你认为呢?”
“我认为不是,这可能是我自己的选择。”露莎莎又取下了斗篷,这次她直接把斗篷扔到了一边,“算了,我还是不穿斗篷了。”
星苒笑了,因为露莎莎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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