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程的话像是在抱怨什么一样，随即叹了口气。
顾远很快的反应过来，他回握住江程的手，说：“我们不要被这种事毁了一天的好心情。”
“好心情啊，”江程似笑非笑的咧了咧嘴，“也是，小远没受伤就好，那种人……”
“那种人不得好死”她没能说出口，在顾远的面前江程总要保持着大人成熟的一面。
“那种人会遭报应的，哼。”
顾远孩子气的话语让江程笑了起来，她说：“小远也这么想的啊。”
“本来就是违反了交通法规嘛。”顾远低声说，在他看来只要江程没事一切就都好说，但现在的情形却是，江程不希望顾远出事。
“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吧！”顾远接着说，他抬起头看去，前街的步行街两侧有许多热门的店铺，从很久以前开始前街就是S市非常热闹的步行街了，再加上近几年的改造让前街更加热闹了。
人头攒动的街道望不到尽头，这比每天早上在学校门口看到的糊掉的粥更加大杂烩，还混合着从两旁餐厅里飘出来的气味。
“中午啊，”江程有些恍惚，早上在K记买的早餐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化掉，“中午小远想吃什么？”
话题又被江程抛到了顾远身上，他接话道：“松鹤楼怎么样？”
“那里很贵吧。”
江程的第一反应就是松鹤楼不是他们能够负担得起的地方，而且她今天身上带的钱只是顾立国预支的补课费用，要是花了大半怕是又要被魏春彤追着骂好些时候。
“是吗？”顾远歪了歪头。顾立国因为一些应酬带他去过几次，虽然不是前街的这一家。
他还有这些记忆，他还记得自己有幸瞄到过几眼松鹤楼上的菜单，有贵有平民的，倒也不是吃不起。
“就当是我给江程姐姐的礼物好了，江程姐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之前不是让我别想太多吗？那现在也别想了。”
顾远早早地就望到了在前面的松鹤楼的招牌，他干脆牵着江程冰凉的手向前快步走着，生怕走完晚一点江程又会反驳他。
江程一副拿他没办法的表情，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在轻轻扫着，有些刺挠。
在松鹤楼吃饭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兴许是因为现在还不到饭点，不过服务员倒是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两个。
“两位吗？可以先看一下菜单。”
“好，好，谢谢。”江程接过了菜单，沉甸甸的厚重菜单让她没有打开的欲望，光是看着镀了金边的封面，她就能感觉到金钱的味道。
“我来看吧，江程姐姐有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吗？”
顾远看出了江程脸上的犹豫，他伸出头凑到了少女的身前，然后转过头去用蓝灰的瞳看着她。
“可是……”江程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把快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不忍心让顾远的好意被冰冷的话语浇灭。
“枣糕来一份吧！平时都吃不到，”顾远指着菜单说，“还有两份酱汁肉，江程姐姐太瘦啦，要多吃肉才行，我也会努力长高然后……”
顾远愣了一下，“然后保护江程姐姐。”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也许是因为没有底气，在拿出实际成效之前说再多都是空话。
但顾远不知道的是，在现在江程的看来，比任何的物质需求都要耀眼。
到最后顾远也没有点很多菜，但还是有剩下的菜打了包，江程的那份酱汁肉就动了一小筷子。
“这些江程姐姐带回家吧。”
顾远的心是好的，但江程却摇摇头，“那个女人肯定会骂我赔钱货的，还是小远带回家吧。”
江程熟知顾立国那个人伪善的一面，毕竟在她们家也是这样的嘴脸。
江程很轻易的就把“赔钱货”三个字说出了嘴，明明每一次被骂的时候会感到被针扎一样的难受，但说出口的时候却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他们的位置在整个餐厅的角落，无关乎外人的喧嚣，顾远只是听着江程将残酷的话语说出口，他什么都说出不来，那样的话其实在很多个清晨都能听到，但绝对不会出现在顾远的家中。
并非是争论的“菜带回谁的家”的问题，顾远没有犹豫就把菜和放着书的袋子一同拎在了手中。
“江程姐姐还有没有想要逛的地方？”顾远问道，他会偷偷去看江程的表情，要是能够轻易读懂对方的表情，或许就能知道江程心里在想什么了。
“嗯，”江程看上去有些呆滞，“过一会儿就该回去做饭了，也不知道……”
她差一点就说漏嘴了。差一点就把顾立国和魏春彤的事情说出来了，江程希望顾远可以永远保持天真的模样，尽管顾立国是个伪善的人，但他在顾远面前却是个正直的形象，至少不会是“随便和一个妓.女上床”的男人。
“嗯？”
见到江程愣在那里，顾远停下向前走的步伐。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回家做完饭之后做什么，”江程随便说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复习一下中考的内容吧。”
“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的，”顾远伸出手，帮江程撩去挡在了白皙脸颊上的碎发，“我也想为江程姐姐分担一点。”
江程开玩笑一般的说：“要是让小远看到污秽的东西就不好了，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事情。”
“江程姐姐说的怎么可能是污秽呢？”
顾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不依不饶了，若是江程不愿意说的话，不管他怎么去问都得不到答案的，他只是不想见到江程露出那样的表情，宛如一只即将坠落于天空的金丝雀，从无形的牢笼之中。
“小远还小，没必要知道的。”
果不其然，江程还是摇了摇头，随即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好像这么做就能把这个话题掩盖过去了。
“好。”顾远只能乖巧的点点头。
但他又忍不住偏过头去看江程的表情，可果然还是看不懂少女的笑容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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