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扬也笑了笑:“若是别人挑衅,我可能不理会,但是你不同,我答应过那个被你打的人一件事。”
那人不屑道:“你这小小新兵能答应什么事?”
秦扬看了一眼擂台下的高正,随后说:“把你揍烂。”
“哈哈哈!”
擂台下围观的虎霄营之人,和迎面而来的百户全都笑了起来。
“区区新兵竟敢如此放肆,我便代你的百户长教育教育你!”
那人一记冲拳袭来,直奔秦扬的面门。可秦扬躲也不躲,就在拳头已经到了身前一尺距离时,他突然一个侧身,反出一拳打了出去——
嘭!
那百户鼻孔冒血,如遭到雷击一般,颤颤巍巍地倒退几步,随后捂着脸单膝跪在地上,痛哼起来。
原本叫嚷的虎霄营中人顿时笑容凝固,鸦雀无声。
“这一拳,是替我朋友还你的。你脸上开花,我也算兑现了诺言。如果识趣就自行离开,我不想和你在这纠缠。”
这话本是真心实意,可听在那百户耳中,便是奇耻大辱。他站起身,任凭满脸是血,再次冲上去。
“不自量力。”
秦扬一记崩手打在那百户的胸口,对方眼神一滞,直接在他面前瘫倒下去。
然而秦扬并无喜色。之前就算知道射死的是天下名将,也并无太大触动,更何况现在打败的对手连一合之敌都算不上。
秦扬走上前,将那百户从地上拽起。他本想将此人还给擂台下的虎霄营之人,却听那些人疯狂聒噪起来——
“你小子放开我们百户!”
“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弄死你!”
“你别走,等我们去叫人!”
“现在让你再活一会,一会让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秦扬单手提着那个被打晕的百户,静静地站在雷台上。
“好,你们这么说,那我就在这里等。”
围观的众人见还有热闹可看,并未散去,都留下来一起等。
过了好一会,秦扬也没看到虎霄营过来人。
“你们的人什么时候到?”
“没长毛的东西是不是怕了?一会我们的人来了,打的你跪地求饶!”
秦扬舒展腰肢,根本不把那些吠声放在心上。
“叫阵的,请上来。”
此话一出,那几个人装作听不见一般,都默契地不再出声。
他们几人可是眼看着秦扬一招将百户长制服,自知不是秦扬对手。可本来是他们过来碰瓷找茬,走也走不得,上也上不得,只好在这靠着乱叫撑场面。
现在被秦扬点杀,只好闭上嘴,强撑着脸皮在那里煎熬地等待。
众人也纷纷大笑起来,有看虎霄营不爽的人跟着起哄起来,一时间沸反盈天,嘘声一片。
“何人敢在擂台上放肆!”
只听人群外传来一声大喝。秦扬看了一眼,只见远处,一身长八尺的大汉,身着武斗服,带着将近两百人靠了过来。
这群人甚是霸道,将围观人群推搡开。
虽然虎霄营里鱼龙混杂,但并非没有硬茬子。眼前这个彪形大汉,就是虎霄营里为数不多好勇斗狠的猛人。
眼见对方已经到了擂台下,秦扬并只是冷声说道:“上来。”
“好大的胆!”
那彪形大汉双腿发力,一步从下面跳跃上来,稳稳地踏在擂台上。这确实有几分硬功夫,围观者不免有人叫好。
“大人,收拾这小畜生,还不需要您动手!”
随后,十来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也翻上擂台。其中一人上前,“小畜生,你可知我们是谁?”
秦扬将手中的百户长扔了出去,那问话的人赶紧接住,却被砸了个趔趄,险些掉下擂台。
这一下就吃了暗亏,却也让那人再也不敢小觑秦扬。
围观者也看出几分端倪。眼前的少年不仅出招狠辣,一招制敌,还可以举手间就把一个百余斤的汉子,如同丢石头一样扔出去,绝非等闲!
那问话的人咬牙切齿,放下被打晕的百户长,走上前,“我乃虎霄营唐豹校尉麾下——”
“要打便打,哪那么多废话。”
秦扬突然发难,一跃而起,眨眼间,竟然从十步之外冲了过来!
那人大惊失色,想不到眼前的新兵速度如此之快,下意识地后撤半步,将手臂格挡在胸前。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架住秦扬这一击,便可以反手将秦扬擒拿,抱摔下擂台。
哪怕自己也摔个灰头土脸,也必须把秦扬拉扯下去!
可谁料秦扬左肩一沉,竟然在他面前两步之遥处闪开了一个身位。整个过程流畅至极,如水中游鱼般赏心悦目。
“不好!”
还来不及反映,秦扬一击鞭腿,完美地扫中那人防御空虚的腹部——
只听咚的一声,那人直接被扫飞出去,跌入围观的人群中。
但有明眼人看出,秦扬那记鞭腿在扫上去的一瞬间,卸了大部分的力道。秦扬自己也知道,倘若真不留余地踢出去,那人不死也得躺半年。
台下也有明眼的练家子,有人出声问到:“小兄弟,为何最后关头收力了?”
秦扬笑了笑:“晋楚决战在即,大家本应同仇敌忾,一心对敌。自己人切磋而已,对于蛮横无理者,略施惩戒即可,又何必怄气较真?真有本事,不妨战场上见真章。”
听到此言,台下一片叫好!
唐豹见到此景,脸色顿时黑了起来,心中怒不可遏。就连他身边的部下,也个个神色复杂,似是心中有愧。
之前来挑衅秦扬被打晕的百户长本就受他安排。唐豹听闻秦扬射杀王乾的事迹后并没有把一个新兵放在眼里,只当是撞了大运,所以才计划借此挫杀一番骧骑营的士气。
可如今被秦扬打胜两场,经此一番话,反倒将他陷入小肚鸡肠的境地。
......
远处,何昊笑眯眯地看着擂台的热闹。
“好!不止勇武过人,还知道以大局为重。如此青年才俊,让本将军都激起几分轻狂血气了!”
祝良心情复杂,不敢附和。
他了解何昊性情,此人非常惜才。但毕竟受托之事,如虎吞天。倘若真的让秦扬去办,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
秦扬转过来,大步走向擂台中央。
“这样,你们不妨一起上。”
若是寻常比斗,这种话实在是羞辱人。可在场之人都领教了秦扬的手段,没人把他说的话当成狂妄之言。
其余的百户长看向唐豹。见唐豹默许,便快步冲上去,将秦扬四面八方团团围住。
“看招!”
一人按捺不住,仗着体型强健,箭步飞跃出去,直取秦扬脑后!
但秦扬仿佛根本没有察觉,不动如山。
“人多还要偷袭!”
台下围观者刚要惊呼,却见那拳头逼近时,秦扬身形如燕子击水,脚尖一点,一转,仿佛巧合般避开了那一拳!
就在那偷袭者还未反应过来前,秦扬看也不看,向后甩出一发手刀,正好击中偷袭者的咽喉!
此人眼前一黑,冲杀之势如扎破的鱼泡般,壮硕的身体登时软瘫,脚下拌蒜,踉跄地又冲出几步,随后摔趴在地上,昏厥过去。
“好!”
众人无不对秦扬喝彩。刚才那一击,看似风轻云淡,随手一挥,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随意伸了个懒腰。
懂行的人纷纷感慨,刚刚那番交手,恰恰应了四两拨千斤之妙,对那猛冲而来的壮汉借力打力,以柔克刚!
台上剩下的人没想到眨眼间又折了一人,迅速调整阵型,互相对视后,慢慢向前收拢包围。
再也没人敢一个人冲上去扼秦扬的锋芒,现在就算门外汉也能看出来,秦扬不论是力道、速度、技巧、灵活,都惊为天人。
和他一对一无异于飞蛾扑火,只能一起出击,让他防无可防。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扬要等包围者近身后再做反击时,他突然动了——
啪!
一圈人直接倒飞出去,摔在地上,连爬起来都困难!
“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看清!怎么那几个虎霄营的全被打飞了?”
“我就看见那少年的影子晃了一圈,他是怎么做到的?”
......
“祝良,你看清那新兵的招式了吗?”
“末将惭愧......没看清。”
何昊和祝良面面相觑。刚才那一招,连他二人都看不清,恐怕在场之人没人能看清了。
但他二人都知道,单从这一招,就知道这新兵已经不可用常识来考量了。
“曾经听闻,武艺高超到一定境界,可以以一敌百。我等带兵打仗之人,向来都是以千军万马对敌,从来不信这些。可今日一见,要说这少年百人之下会如何,暂且不知。但一招击溃十人,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见识。”
......
秦扬长舒一口气。
方才看似一击,实则在顷刻间打出去十掌!
瞬间将周身力量爆发,如此移形换影、收放自如,也需要消耗不少心神体力。
但他不想再和虎霄营的人耗下去。之前杨成把虎霄营的情况告诉了他。如今他风头正盛,倘若今天不能立威,后面还会有数不清的人上门来找麻烦。不如以雷霆手段,彻底打消那些人寻他麻烦的念头。
秦扬慢慢走向唐豹。
他看出对方已经有所动摇,毕竟露的那一手,让唐豹也意识到,今天很可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对唐豹而言,此时也唯有硬着头皮和秦扬一战。输了很丢人,但不战而逃更丢人。
正当他捏紧双拳,蓄势待发时,忽然听到秦扬开口。
“唐校尉——”
秦扬看起来并不想接招:“今日和你的部下切磋,甚是痛快,但三轮战斗后,已有些力疲。你便是赢了,也胜之不武。不如今日到此为止,改日再约,如何?”
唐豹忽然愣住。他想不明白,秦扬明明可以彻底打败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提出中断。
秦扬走到他面前,低声说:“唐千户,我刚才对众人讲的话,并非为了收买人心。虎霄营恶名在外,不乏贪生怕死之辈。我虽厌烦有人来寻衅,但多一些敢打敢拼的人,对我楚军是好事。”
唐豹嘴角抽动,却也一句话说不出来。
......
“秦扬,今天谢谢你了。”
回来的路上,高正心情大好。他早就不在意之前被打之事,更惊奇于秦扬的武艺,一直拉着他念叨个不停。
“我本来以为你只会防守,想不到如此厉害——”
秦扬调侃到:“你找颗大树,一边击掌,一边绕圈跑。每天正反绕三千圈,五年之后就可以做到了。”
正当两人插科打诨时,一个传令官突然拦下他们。
“秦扬,大将军传唤,立即随我前往!”
……
右路军主帐。
秦扬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而对方也在打量自己。
何昊看上去四十出头,面洁无须,脸颊棱角分明,目光带着股透劲,似是能将人看穿。
此时帐中只有两人。何昊不发话,秦扬自然也不会出声,只听得木柴在火炉中噼啪的微响。
“我查了你的履历,你是在湘北镇入伍参军,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记载,也未录入你户籍及家中情况。”
秦扬忽然目光闪动了一下,被何昊捕捉到。何昊不觉得秦扬是奸细,但他断定,秦扬的出身有难言之隐。
当然,何昊想的比较简单,他只是认为秦扬的父母可能是逃犯之流。
不过,他并未继续追问:“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但凡可用之才,都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如果有才华,本将军也会不拘一格。”
“谢大将军赏识。”
秦扬是发自内心地感谢何昊。他出山前立过大誓,不能将家族之事告与外人。何昊目光老辣,必然不是可以轻易蒙混的人。既然何昊这样讲,就是有心不与他为难。
何昊忽然拿出一本奏折。
“秦扬,本将军现在就提你为右路军骧骑营管营副将军。这道折子今天就送去帅营,随后由主帅报兵部录入军职,半月之后,兵部盖印录职的文书和腰牌,就可以到这里了。”
秦扬顿了一下:“无功不受禄,属下自认为单单射杀一个晋将,还不足以得到如此军职。”
何昊叹了口气。
“你可知道云湘公主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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