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守成卿掐着自己的伤口,看着那狰狞的断层,颤抖着呼吸一声,接着便再度勉强露出笑脸。
“……所以……有何我可以效劳的?”
他的从口中漏出些许鲜血,色泽上有些干枯的乌黑,眼轻轻暼过一旁的侍酒,对方则缄默不语,只是站在原地,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事已至此。
“死役哟,也别一副愁眉苦脸。”
白发少女也注意到了那侍酒神情,于是淡然抬起头,掌心朝上,整个人宛如被火焰缭绕的烛芯一般,衣角微微摇曳,话语也似那火焰般慢慢渗透出来:
“你和此人的契约,你自己也应当知道这狡猾的人总会找到些漏洞搪塞过去,我既然影响了你们,便把关于浦克身上那东西的信息补偿给你们好了,你也应当知道,他不可能永远撑过那东西的腐蚀,终有一天,为世人承受永生的诗人会彻底疯狂,不死之症会在世间蔓延……而杯则早已被那群可耻之人砸坏。”
“……根源之神,您愿意将其告诉我们?但是,如果您期望着一切的毁灭,一切的最终也只有末日,那东西虽然会损害死亡,却也需要先攀附上生命,如果是这样,那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
“是。”
迟疑不定的侍酒面对着崇高神明依然硬着头皮提出了反问,即便被当场归于永寂,他也必须问出这个问题,而苍白之龙则对此报以平静回答:
“就是之前我的计划,会被毁灭的只有人类而已,我所厌弃的只有膨胀到漏出丑陋姿态的人,而现在,我并不打算斩草除根……我必须承认人类之中也有像当年的普罗西撒,以及诺曼、艾卡小姐这样的存在,还有其他一些人……也许它们之前那样只是过于缺乏管教,所以,也有其他可能。”
“您的意思是……”
“我留下这个狡猾的家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傲慢龙神轻蔑俯瞰着跪在地上的蓝发青年,与侍酒交谈之际,其语气就像是把这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人看做了什么能被随意安置的动物一般。
事实上,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就是人类之中大名鼎鼎的守成卿,也实际上与被饲养愚兽无异。
真让人不爽啊,守成卿想,但是虚弱的身躯并不能支持他重新撑起所谓人类的尊严。
“莫提法斯王虽然看起来还算不错,但是,就是因为心气太高,难以服软,何况我跟王国的宿怨可不是轻易能消弭的,而且,你可知道当年那普罗西撒同族是怎么对待他的……艾维尔塔,不提也罢,古雷德公爵可以算是我要消灭人类的原因之一也说不定,比不得这亚斯多德。”
倒是白发少女轻易走过来,把他跟秀着品种的商品一样,把脸往侍酒方向一恰,自己站在后面,歪着头也露出端详神情。
随着这动作她继续往下说:
“虽然这人狡猾,但是,自身软弱无力,被释放任何的法术都无力抵抗,我想这应该同时是减轻自己威胁,也是为了容纳那些诅咒和祝福,以使自己不真的被任何人制约吧,真可惜,对已经成为物体的魔素一般来说的确很难背调遣和渗透,特别是生物的组成……但是,不包括我。”
“您是想把此人变为傀儡?”
“是,不过,倒也不必说傀儡如此难听,这次我将我亲爱妹妹的碎片回纳于体内,又收回自己力量,真的药摧毁的话,便是这颗星球,也不过一瞬便死寂……还好心让他们能有一处居住之所,改过自新的繁衍之地,同时……也是诺曼能生存的地方,完全是因为小家伙一个人罢了。”
再度松开亚斯多德的下巴,这次,伊泽德拉轻轻一挥手便以一阵无形魔力讲他支撑着站了起来,站得端正,同时,他也感到自己拿凹陷了一块下去的伤口在短短时间内便蠕动着长出了血肉……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联想一下那传说中永生不死的诗人,自己是不是也已经被在身体内做了什么手脚?
侍酒似乎神情有些意外,挑了一下眉。
“您竟会对一个人类有如此多的关注……这,属实有些少见。”
“嗯,很稀奇吧,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到了这个地方以后,或者说,更早之前,我一直都对自己这个态度有些懊恼呢,我也在纠结是不是放太多心力在一个注定要被我伤害种族中的小小个体上了……他小心翼翼来凑近,像个小傻子一样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居然会有点愧疚。”
第一次,伊泽德拉愣了一下,幽幽叹了一口气。
不过从那毫无波澜的金黄眼瞳中也能看出,她这一丝淡淡的愧疚并未从根本上动摇过自己的决心。
“明明骗过很多人,结果骗这个小家伙却会动摇……”
“呵呵哈哈哈……我明白的哦,咳咳……明明无利可图的谎言,结果被认真对待……被认真讨论……这样的感觉,自己的不正经会被鞭挞呢……”
“你,居然这个时候还会收不住嘴,也是很厉害诶。”
“诶……您难道不就是欣赏我这种随时都能适应的、咳咳,生命力吗?”
姑且能自由活动了,守成卿第一时间也不是逃跑,嘛,以现在的状况,逃跑除了凸显出自己的蠢和惹得对方发怒以外没有任何的价值,于是,他也便放弃了这一愚蠢行径。
首先是可惜地盯了一眼自己那深蓝色的礼服,明明是一套颇为昂贵且做工细致的服装,之前便是沾上战场灰烬,他也不过是想要洗洗就继续穿了,现在嘛,除非大改造成什么奇装异服,不然还是寿终正寝吧。
作为一向能跳则跳之人,亚斯多德在对此深表悲伤之余,也便就借着这股怨气继续云淡风轻地开口了:
“话说,既然只是这样都会愧疚的话……龙神、满口谎言的龙神、和我一样的骗子,你真的考虑好了,当一切终结的那一天,你要怎么面对他吗?”
“……”
眼前的火焰激烈荡漾起来,守成卿眯眼微微一笑,愉快地盯着白发少女终于不再平静的金黄龙瞳。
接下来可能会格外疼痛呢,不过,这疼痛正是胜利的象征,亚斯多德眯起眼,静静看着那缭绕火焰再一次将自己吞没,脸上依然浮现着那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
找了半天,结果还是安吉拉自己一点点找回来了。
原因似乎是因为具体地点有所偏差的原因……果然不该寄希望于睡了几千年的人找路吗?不过实际上也没有耽误太久,所以倒也无所谓就是了。
安吉拉不单自己过来了,顺便还带上了汉斯一行人。
“这次真的得感谢你们,不然我们可就全军覆没啦。”
豪爽的光头大汉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诺曼等人的感谢,当然,当他使劲拽着诺曼拍打摇晃的时候,被晃得有点头晕的少年也只能有些呆呆地接受了这一感谢。
等稍微抒发了一些自己激动心情之后,光头大汉才开口:
“斯迪特城这边离咱们能接触到的古雷德本土最近,所以才想着从这边走来着……结果还是低估了这边的防守,早知道就绕远路到格里奇那边了,我得到消息是说彼得森……啊,就是之前我们见过的那个翼人族的家伙,已经通过那边直接进到古雷德了来着,本来还想着早点一起进去能有所照应,结果,嘛。”
说到目前的进度颇有些愁眉苦脸,汉斯看着自己身边的一群败兵残将,也只能一脸苦笑,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些东西。
“我们这一只队伍看样子短时间里面也只能走到这里了……这些东西给你,算是感谢你们的帮助。”
他伸过来的手上放着一枚吊坠,还有一枚黑色的小珠子,前者诺曼也不知道作用,但后者应当是汉斯他们之前摧毁的仪式中所含有的本源之力。
诺曼盯着对方:
“可以吗?”
“身外之物罢了,没有你,我们连这些东西都肯定剩不下的,这枚吊坠是我当年消灭一只地龙之后,当地光之妖精送给我羽翼碎片所做的,据说有着庇佑的作用,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原理,对我来说,也不算有用,另外一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也好,不太过推脱,诺曼接过了这位姑且算是同伴的人所给予的馈赠,而在之后,他首要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拷打白衣祭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棕发半精灵少女一回来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脸严肃的诺曼面前,少年在检查了一番对方身体然后起码发现了十几处不致命但是一看就贼疼的伤口之后再度气得发抖了一番,还是艾卡拉着两人,才没有陷入训孩子阶段。
“总之,你两还是先各自疗伤吧。”
本来以为起码队伍里还有一个正常人的艾卡对此发表评价以及沉痛的哀悼脸。
结果还是她独木难支啊。
顺便一提,这次除了艾卡终于从全队唯一蒙古人毕业之外,安吉拉也终于在这次事件之后,向着诺曼等人公布了自己龙神教圣女的身份……按理说也非常震撼人心,但是毕竟被公布的三个人,一个自己是神,一个早就有所猜测,一个已经被轰麻了,总之接受度都非常良好,半精灵小姐对这反应倒是颇为满意。
在城外过了几天,不知为何换了一身衣服的守成卿便亲自摸来找他们了,一队人这次光明正大地穿过了斯迪特城,还顺便得到了关于其他城市仪式现场布局的一些情报。
当他们缓缓离开斯迪特城的城墙,之前战争所造成的废墟也已经重新被支起,城里的居民似乎与之前过着别无二致的生活,又似乎有了什么不同。
无论如何,新的旅程又再一次开始,这次,在那敌对的古雷德公国境内,诺曼与自己乱七八糟的小伙伴们,一起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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