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这几个人一起同行,连自己名字也记不起,说实话,因此而打心里感到不自然,但手上却有着一把有着相当痕迹的剑。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明明这些才是最该问的问题,却莫名感到已经说厌倦了,于是,他把剑轻轻拎在身边,思索了一下问出另外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这里?”
“幻境的景象?”
也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解释,那个不明的生物——尽管外形明显是有着一头如雪般苍白长发以及一双太阳般炙热金黄眼瞳的少女,他依然能清晰明白那并非对方的本质,对方悬浮在天空中,双足合拢,一点点仿佛被风吹起来一般颠倒着,倒着盯着他的面孔。
于是,他从这个人的眼里看见了另一副景象,一样是森林,一样是黑夜,却被小巧而奇形怪状的妖精们包围着的自己,四周出现了许多的奇怪植物与动物,自己就这样一身是伤地坐在其中。
那才是真实吗?
“不知道,不过,说得有道理,我一向是善于变化的,这个形象也好,你们眼中的本质也好,都只是其中一面而已……世界方是我的真容,但有意识的部分合拢在一起罢了,我的部分散落出去后便会脱离我而独自演化,因此,这里的幻境也是因演化而变成这样吧。”
说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话语,那只苍白的少女便慢慢朝远方漂浮而去,遥遥看去,像在星河中游泳一般。
不知为何,他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如果要明白它的成因,只是问我是很难明白的,就像人类只靠感受也无法理解器官的运转,必须去接近然后观察、目睹、验证才能确定。”
“幻觉的话,是非常主观性的东西……如果说个人大脑受到刺激而萌发的幻觉,说实话受观察者影响比主体可能还大,干扰太多,不好调查。”
“是这样,但是,你们并不是。”
这样的一句话让白发银瞳的少年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看向了另外的几人,开口问:
“她们看见的也是一样吗?”
所谓幻觉,即便是同一种物质所引起,被这种物质影响的个体出现的症状也绝不相同,因为幻觉是的主观,是没有客体支撑的感官信号,若是每个人都能观察到同一种幻觉,这个所谓的幻觉便只是观察出的方式有些偏差的客体了。
而白发少女对此的回答也非常明确:
“目前看来,是。”
得到这个答案的少年本来立刻想要迈动步伐,但紧接着,他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停留脚步在原地。
“那个……从你的眼睛似乎可以看见另外一边,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跟我走一趟呢?”
尽管完全忘记了这个看起来就神秘兮兮的少女的身份,但莫名的,他觉得她是一定会答应的,相反倒是自己的羞耻心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作痛。
果不其然,对方接到这句话语的时候,那双本就明亮的金黄眼瞳立刻又亮了几分,立刻拉大弧度的嘴角露出几分看戏一般的神情,然后,少女便忽然一下凑近自己,绕了个背,从他的肩膀上探出头来,于是那细腻柔软的长发便撩在了他的脸上一下,让他像是被蒲公英略过脸一样感到一丝痒感。
接着,少年便像打喷嚏的猫一样猛地甩了一下头,以带着一丝困惑的语气开口:
“你这是?”
“要看的话,还是就在眼边上看比较好吧,再说,这个角度你才看得见前面嘛。”
相当正经的理由呢,如果姿势不是完全没必要贴那么近或许真的有些说服力哦。
但他在愣了一下后便往前走了。
这个果断的行动却反而让对方似乎有所不满。
“我说啊,你应该能感觉到我是故意的?”
“……”
“哇……你这个小孩子意外的好色啊,这个时候,你就该一脸羞涩地骂我几句,然后像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一样瑟缩起来才对哦。”
“这样你会比较高兴吗?”
一边这么说,他已经踏入了深深的森林中。
这里的触感开始陌生起来,错不了,自己之前无论是不是真的如剑上痕迹所显示一般无数次重复过,都绝不曾踏足于这里。
风的轻蹭,树叶的沙沙声,微冷的空气,带有一丝潮湿的土气,一脚落下去的话,便会被淤泥抓住脚跟,稍微使点力气便只留下个鞋印便抬起了。
而前面则有光亮。
“如果,这样你比较高兴……唔,抱歉,我真正的反应不会是那样,但如果你一定觉得那样比较好……”
一边进行着这样的对话,他认认真真盯着对方的眼睛,反复确认着前程。
那些环绕着自己的妖精似乎也始终紧随着自己,利用着自己的力量为他分担压力,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怎么做,但年轻的骑士还是很感激这一点的,而越往深处走,在那眼眸中显示出来的便是越为深邃可怖的森林,在少年眼中,却是一间隐蔽于世的村落。
有歌声在从村落里面穿出,似乎是质朴的歌声,是一日之后宛若摇篮曲的歌声。
如果,他还记得一切,本应当明白那是妖精的歌声的。
“在森眠之乡,树木尽陷的永恒梦想。
那儿,在那昏沉的夜晚中
妖精振翅,偷饮着甜蜜的花酿。
那儿,我们在旷野中播种了
点点的萤火虫,还有
摘下的幽幽然的星光。
来吧,森林的孩子,
到繁星和绿叶下来吧
被一片月光牵住手
人世间有太多哭声,你不会懂。”(改编自叶芝《被偷走的孩子》)
这歌声非常平静,平静地像是一位母亲的浅唱深吟,也确实只有一名女性的声音,但这声音的穿透度却是惊人的,几乎覆盖了一整个村庄,除了这歌声外,尽管村庄四处都点着些许黯淡灯火,却不闻一道人声,不见一个人影。
整个村庄简直就像是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一样……感觉不到不安,竟如此让人感到不安。
一瞬间,连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安心的困倦,这种感觉并不让人不适,就因为如此,才越来越深越来越重,明明应该感到怪异的感受却无法感到怪异……无论如何说,这里的一切感受都是矛盾的,因此,少年咬住唇,在下边咬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舔舐了一下以这血腥味来刺激着神经,把视线投向白发少女那金黄的瞳孔。
此刻,那双瞳孔微眯着,而在其中,静谧的村庄显出其的真容……出乎意料也是理所当然的,依然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甚至与之前别无二致,村庄的身影没有一丝漏出,也非什么丑恶之物如鮟鱇一般伪装出光亮诱捕着猎物。
只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片灰烬都未留下而已。
在这里,围绕的精灵的动作似乎轻缓了一些,那激烈震动的翅膀都放轻了些,宛如人类屏气凝神,踮起脚尖,害怕惊醒了什么人一般。
“啊,这里我熟悉哦。”
此时,一直显得不着调的那名白发少女却突然开口了,她稍微把视线往前方挪了挪,于是他的视角便被遮蔽了一下,然后,她开口说:
“这里曾经是精灵们的一处大型村庄哦,不过,不是首都……为什么会是这里?哎呀……如果浦克在就好了呢,他对历史之类的,一直很有研究。”
“……这里是叫什么名字?”
“鼹鼠村,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名字呢,这边的精灵,很喜欢睡觉所以就起这个名字了,因为这边的天气好、晚上只是有点微凉,也不算太冷,还有很沁人心脾的夜风,我以前也经常在这里随便找个空地就睡了呢……”
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于是白发少女眯起眼来笑。
他很喜欢这个笑容,于是并睁着眼睛,盯着她,也一起跟着轻轻笑了一下。
被盯着的少女倒也没感到不好意思,而是淡淡撇开视线,望向一处,伸出手。
“那边。”
她说。
“那边曾经有一汪凉快的泉水呢,现在,幻境里面也有才是,我就是在那边睡觉的哦,在泉水里面清洁一下鳞片,然后就看着下面水潭里面的月亮被打碎了有晃悠悠地荡漾回来,看着看着就困了。”
她指的方向是穿过村子的,所以少年先把视线看向村子,然后看见的却是一道高高的圆筒状建筑,上面最高处,悬挂着一道铜钟。
在看见铜钟的一瞬间,他的心中突然略过一丝不安,借着这一丝感觉,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便踏入了村庄之中。
“!”
在踏入村庄内的一瞬间,诺曼的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些记忆……包括他的名字,以及到这里的目的……但是……
“……白龙小姐,之后,能不能请您指示之后的我立刻到这里来?”
火。
记忆中掺杂上了杂音,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开始浮现……痛苦的哀嚎、绝望的呐喊……血、刀、黯淡了的星空,还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
恐惧从记忆中燃起,企图占据诺曼的身体,于是少年的身体迅速往地上倒去,他不得不以剑往较为柔软的地方深深一插,才稳住自己满是汗水的身体,接着,不断喘息的少年,向着身后的神明请求着帮助。
而苍白之龙则静静看着一处地方。
“白龙小姐?”
诺曼抬起头,有些困惑地呢喃着,然后,他那银白的瞳孔忽然缩成针孔大小,那一处针孔,便凝在一片森林中。
而那一撮有些枯草的森林,逐渐亮起毁灭的光亮。
当。
当。
钟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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