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的位置倒也有些讲究,在最顶端的顶端,于是一切分支在缓冲之后又聚合,从狭隘再一次变得稍微宽敞,之前一系列作为缓冲的钢管也被腐蚀得颇为严重,已经开始滴落,但万幸由于诺曼的修补和本身的冲击力,依然在向上喷涌着。
在掉入火元素中的一瞬间,诺曼便感到整个人的衣衫都要烧成焦炭了,但是他勉强抓住了圣剑,用剑吸取着喷薄的力量,这一把剑在之前已经几乎耗尽了力量,若是,之前它吸取魔力的力量是真的,那么这些火元素和他的魔力又有什么区别呢……
然而理所当然并非如此。
圣剑刺入汹涌的火元素,却是纹丝未动,那上面的金属甚至也未曾因高温而被融化,相反,它始终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温度,劈开了火焰,将其隔绝。
一时之间倒是被这一异常情况保住了身体……但诺曼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劈开的火元素并没有消弭,而是由于受到阻力而逃散到了两段,原本就不堪重负的管道更是受到侵蚀和重击,滴落出一大摊铁水,少年紧急之下将手硬生生放入那铁水中,忍住高温的灼烧建立起与那液体的联系,使其硬生生重新堵塞在既定的轨道上。
他能感到自己差不多在火焰的中端,不上不下,极度难受地卡着,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圣剑是与他的魔力回路相连接都,通过艾卡所绘制的法阵,两边便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所以其实圣剑自己吸收能量只能通过他的回路。
所以,将火焰吸收入自己的回路不就可以了吗?
……起了这一个念想,少年便举起剑,然后,像是之前取得龙炎认可一般,将那纯粹的火元素通过自己的身躯……然后滞留。
这和之前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操作了,之前,他自己就如这被通过的管道一样,虽然受到灼烧与刺痛,但毕竟只是被穿堂而过,于是受到伤害也就短短那一瞬间,如今的诺曼却是把自己当做一个铁桶一般装下炙热火元素。
诚然,他并非完全地堵塞,一边吸收着那些魔力他也在一边往圣剑中运输……但是这一魔力元素和他的回路可是完全不符,一点点也就罢了,这般数量总体起来说不定、不,肯定比他原有魔力还要更多的火焰冲撞在他体内,诺曼几乎是立刻吐出一口鲜血,然后睁着眼,咬住牙……开始一点点反向地将圣剑中的元素倒涌。
拿到这把剑的时候他就确定了绝非是只有“铁”才能触发这把剑的能力,而自己的铁元素,在接触到圣剑之后也产生了异变,龙炎在自己掌握圣剑之后也再未曾给自己造成过伤害了,因此,若是这些火焰也被龙炎所影响,那么也说不定会变成任他差遣的魔力。
靠着影响这一部分的魔力,塑造了趋势之后,他便能操纵整个火焰。
抱着这样的心态,白发银瞳的剑士含着血,将一切防御敞开,颠倒而上,被无尽的火焰裹挟着身体向着上方迅速冲撞着,并不完全笔直的管道时不时与他的身体相碰撞,一处处本就受伤的躯壳又一次受到撞击,骨骼似乎都在呻吟,发出垂死的咔嚓声,在如一只无力人偶般被甩动半天后……
诺曼终于再一次睁开了眼。
几乎被烧焦的身体中爆发出魔力,银白的眼眸亮起悍人的亮光,他抓着剑,再一次将身体挪转,这次却是飞速回旋着,使那火焰反而被他牵引着向上掠起,几乎越发旺盛。
但,这股高大的火焰,却也在变得狭隘,一些火焰莫名朝着中央挤压而去,将那本来如巨大漩涡般的炎体拉扯得像一只消瘦的长蛇,而诺曼则作为中间流通着依然连接着两端火焰,也使得这一压迫一点点循序渐进地增强了。
到最后,那一点点火焰的尖,几乎如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般。
也是这时,诺曼听到了一声细微的碎裂声,而他的头顶也似乎传来了一阵微风,虽带着一丝暑气,却也远比这火焰中心清凉。
少年重重地砸在了黑色石地上。
火焰立刻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得越来越高,几乎飞起到了夜空中,但不待他看清眼前的景象,重力便又将他捕获,重重砸在地上,插进一堆碎石里,又被更多的碎石淹没。
好疼……
但是,即便如此,现在也并非休息之时,因此诺曼很快又动作了起来,将自己的手一点点抓上碎石,从那间隙中小心翼翼地攀爬出去,然后,伴随着一颗碎石的不平衡而掉落,白发银眸的剑士也落在了地上。
他看见的,便是那一脸恐惧的魔法师少女。
……
“是吗……你也做了很厉害的事呢,而且,还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下面的,那些被关住的人,他们也拼尽全力帮了我我才能成功做到这一步的,再说如果不是艾卡小姐她们拖延了时间,还解决了另外一个火元素炸药,我所做的一切也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事件结局也许并不完全是一场喜剧。
即便诺曼等人已经尽力阻止了那个人的恶劣计划,但是火源并非是在爆发之前,因此,那些弥天大火依然是在莫提法斯之中留下了难以掩盖的疮痍。
原本光鲜亮丽的双龙城,现在仿佛被人恶意在脸上划了一道伤口的每人般,笼罩在浓重的悲哀之下。
在那之中,伤口被勉强包扎、重新换回一身银色盔甲的诺曼,与一旁坐在焦黑石块上丝毫不在意侍女服洁净的伊泽德拉一起看着重建城市的队伍,交谈着。
少年身上还有许多的绷带,烧伤也并未褪去,但最为严重的伤口还是在他的魔力回路中。
容纳如此多非自己元素的魔力,现在他的整个身体感觉就像是被从内部烤熟了、报废了一样,但即便如此诺曼还是请求着出院,来到了重建的地方,他看着忙碌的人们,聚精会神。
而这时,苍白之龙则开口了:
“嗯……结果话里完全没有我的位置呢,我偷懒了可还真是对不起?”
“不,如果不是你控制住了那个人,让他完全没办法增援影子也无法逃跑或者灵活地传递信息,我也一定会失败的,我一定记得您做的一切。”
“是吗。”
一直记得……
伊泽德拉望向了星空,现在,硝烟依然浓重,于是再也无法望见星辰了,于是她将视线重新投向人类,那之中,身着白色祭司服的棕发少女站在一旁,不断地蹲下身,为在事故中受伤的人们治疗着,身着魔法学院制服、头带大尖顶法师帽的少女则来回匆匆,将不知为何一下子出现许多的力量药水分发给几名正在营救的士兵,然后她也上手,跟着其他人一起将一名被压住的孩子救了出来。
一旁,一名鬼鬼祟祟的人时不时盯着来往的人,一名冒险者也走过,他便一下从冒险者身边经过,诺曼便站起来,一把抓住那人手,将数枚银币放回冒险者手中。
远处有孩子因与父母分离而哭泣。
当少年走回来时,似乎有些茫然。
“那也是你在下面遇到过的人?”
“嗯……他会开那个钻头一样的车,作战也很勇敢。”
呆愣着吐出这一句,然后,诺曼突然歪了一下头,然后缓缓吐出话:“那个人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吧。”
虽是疑问,却也是肯定语调。
而白发金瞳的少女也眨了眨眼,然后,只是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便将这一个话题落下了重点。
地下城的前任统治者,那个人,并没有死去,他的确被龙翼骑们所带走了,但被带走前,他却露出森冷的笑容,直到最后一刻也依然释放着恶意:
“……看来,这个我是失败了呢……真是奇怪,我居然享受到了那个传说中暴君一样的待遇,你们这些人,只要上面稍微好好对待一些……便会忘记他们曾经的狰狞,变成忠诚又可爱的奴役了呢……但是,我活到现在,能做出这些……也是你们和他们的选择哦。”
“……”
“即便没有了‘那个人’,也会有‘这个人’,‘其他人’……放心,无论是莫斯提法还是蛇鼠乡……或者是古雷德或艾维尔塔,只要国王存在……我就不会死去……所以,下次见。”
留下这么一句语焉不详的话语,那人便如死狗般被抬走。
但似乎这话语也并非完全不存在。
“地下又要动荡了,嘛,最近,会相当不太平,死很多人,然后又回到之前那种情况吧。”
从焦石上跳下,白龙望着远处的灯火,那火摇曳着,黯淡又灿烂,一次次重复着,从未彻底止息。
“如果。”
诺曼也走过来,站到她身边。
白发银瞳的少年眼中也燃起了一缕火焰,却是更加沉静,遥远,若天上星辰。
“如果我这样看下去的话,有一天能分辨吗?”
“你指什么?”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怎么样才能彻底保持对的,改变错的。”
“哎呀……说不定到最后,结果发现还不如最开始明白了呢。”
“……是吗,哦,对了。”
身着银盔的剑士突然从戒指里面拿出一件东西,然后递到苍白之龙的面前,他眼中的星点依旧,却是很快从迷茫中挣脱。
伊泽德拉好奇地把视线探过去,看见的是一件衣物。
少年笑着把东西递过去:
“送给你的,很漂亮,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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