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全是普通民众,和下面的豺狼虎豹不同。
一旦在这种地方开始举行仪式,民心、民危,其影响都难以估量。
艾卡自然不会忠君到为能疏漏到让对方在地面上摆成这么大一排阵势的家伙焦心,但是却会为即将受到重创的人民而捏一把冷汗。
在这种地方会有影响的可不只是仪式成功,即便仪式失败……在期间来阻止对方的人,一定会被发现,然后在此地伪装成平民的那一部分影子为了抵抗,是必然要把周围一并卷进入,然后造成恐怖程度丝毫不亚于仪式本身的浩劫的。
她很清楚这一点。
艾卡被拐卖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在地下站稳了脚了。
但是毕竟她那时还小,不说一般平民也不会知道地下这些辛秘,就是知道,她这个年龄也属于认人尚且是件比较困难事件的时期。
也就是这个时期的小孩才最有拐卖的价值。
艾卡被抓走的地点和这里相差不大,虽然更偏远,更人迹罕至些,但毕竟还是有来来往往的商贩和路人,可终究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被一个人拿着一块假造的含水钟乳石骗走了。
和男孩相比,女孩的价值既大又小,小的是往往那些要买孩子续香火的家庭看不上她们,大的是那些要买产香火的的家庭、以及勾栏里的人会喜欢。
所以姿色相对来说颇为重要。
万分幸运亦是不幸的是,艾卡颇具颜色,即便那时她尚还是小小孩童,也不曾有着华贵的衣衫——这一点也是为何她会被作为目标以及为何她的父母并没有遭到勒索的原因。
少女很快就被卖了出去。
畅销,是好事吗?看那被装在牢笼中像是一只家禽一样饲养的少女,显然并非如此。
那个时候的双龙城地下一片混乱。
老国王看着外界敌军不敢再冒犯的样子,便下令开始整改下方那根深蒂固的陈年污垢,与之相对下面的人则开始报复性地开始越发肆虐,“就是因为整治才会发生内乱,本来可以相安无事的”,下方的人毫不犹豫地想要以这种粗劣手法与先王抗衡。
显然,这不足以动摇先王的决心,但足以让百姓在那一段时间内更加深受其害。
艾卡想,之前地下的统治者肯定比那个人蠢多了。
不然也不会干出这种好像报复实际上却是反而为先王的行动造势的事,在那一段时间的折磨中,人们对地下过去反叛军仅剩的一丝记忆也被厌恶所代替,彻底坚定了莫提法斯人铲除这些地下罪犯的决心。
地下罪犯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嚣张,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招惹了更多悲愤。
那个人也是在那个时候趁机崛起的,在先王还在扫除那些已经成型的庞大势力的时候,他就已经从蛇鼠乡跑出,孤身一人,背弃姓名与过往,收纳了一些游兵散勇,从谁都可以轻蔑的地下也数不入流的势力,逐渐吸纳着被先王打成碎片的“巨尸”,一点点变为了双龙城地下有名有姓的势力之一。
但他依然默默的,不出名,因为他的势力也是当时罕有的不与莫提法斯王室作对者,在当时的地下,那个人和他的组织简直就是懦夫的象征,缺乏野心、不具凝聚力、也没有明确的拿手好戏,只不过是被时代所吹捧着飞起的猪罢了。
那些这样想的人,现在基本都死在刑场上了。
太笨、太笨,这群充分把自己不臣之心体现出来的家伙,愚蠢到难以想到,可是猪怎么站到风口上。
不过这一切和当时的艾卡无关。
她很“幸运”,是被当时真正的第一流势力买走的,给组织头领的儿子当童养媳。
那个人当时看到她是因为谈判,他势力崛起太迅速,尽管如次涣散,依然引起了许多忌惮,当年的第一势力也自然如此。
他当年还显得没有那么阴晴不定,甚至表情上可以说是让人如沐春风的,艾卡还记得当年这人人模狗样地穿着一身破烂礼服,顶着个帽子,一摇一晃走过来的样子。
不过当年她可不知道那是现在的那个人。
少女太饿了,甚至懒得认脸,她只知道自己快死了,呼吸变得沉重,头脑也在发热,意识逐渐模糊。
艾卡生来性子就烈,一直都是吃软不吃硬。
但卖家可不管这么多,他们最擅长的就是熬,买来的女孩不听话,一被交到自己手上就咬了自己儿子一口,于是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顿时露出比蛇蝎还恶毒的神色,然后让手下把女孩送出去,装进笼子,放到地下城最浑浊的臭水沟上,被钩子吊在路灯处,被气熏、被水溅,熬,直到熬到崩溃为止。
女孩或许有些魔法天赋,但不足以让她在此刻立即脱身。
她没有充裕去关注来来往往的人,那个人来的时候第一眼也没注意她,等他出来,可能是因为礼服甚至不合身,扎得脖子不舒服,也可能是因为会谈的毫无价值而打了个哈欠,他才看见像是被腊肉一样吊在灯上的少女。
当然,在那个人的话语中变成了。
“我看见了她的眼睛……我还从来没见过几岁小孩子有这种眼神呢,感觉要是让她活下来,迟早她会亲口一下一下咬断弗里茨、啊,就是之前的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地下城老大,那群人的脖子。”
真是失礼啊。
以如此野蛮的形式,果然那个人还是没受过多少教育的。
不过,如上所说,她的确引起了那个人的兴趣,所以,那个人走了上来,轻轻抓住了笼子。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时间,原本在旁边冷漠看守着的暴徒怎么完全没有看见这一幕,明明刚才那个巨汉还手持斧头靠在路灯上,下一刻,等昏昏欲睡的少女再睁眼的时候,他就像是突然感到困倦了一般,一下倒了下去。
艾卡抬了一下眼,但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兴趣理会,因此,马上又把头埋了回去。
倒是那人兴致勃勃地搭讪:
“哟,看你的样子,是受什么惩罚了吗?”
“……”
“不说话?也不认识我?啊,你看起来不是下面人呢……让我猜猜,弗里茨的儿子最近快成年了,你看起来很小,又挺漂亮,大概是拿来给他生孩子的?”
“你要放了我吗?”
小女孩一针见血。
那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然后敲着那个笼子开口了:
“说不定哦。”
“……怎么才能一定。”
“嘛,你是不是,说吧。”
“能一定的那边。”
艾卡的话少很大程度不是因为什么天性冷漠或者早熟,只是单纯饿得连话都没什么力气说,于是显出一丝惜字如金。
尽管如此,她并没有直接肯定对方的话,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回答任何一方都可能彻底被放弃……但是这样回答,所要表达的意思无非是,自己能够满足对方的需求。
果不其然,那个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浓烈了。
他拿出一把刀,然后,通过缝隙塞入了少女的手中,然后轻声说:
“那你就是了。”
几岁的小女孩,硬是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她摊开手,但是并没有接,而是以一种虚弱的语调开口:“他很重视自己的儿子,我杀了他,我自己也会似,对我没有一点好处。”
“怎么可能,起码你可以让那群混蛋遭到最可怕的报应嘛。”
“虚的,我想活。”
好好活。
一般的人,说不定那个时候就被仇恨的火焰冲昏了头脑吧,但小小的少女并没有,她期望的是自己人生的价值,而不是花费其来完成一桩所谓伟大却难有意义的悲剧。
这个回答似乎才让那个人稍微再收起了一些轻浮神色。
他这次把歪斜的身体也端正了一些,整了整身上不合身的礼服,然后认真问了一句:
“喂,你叫什么名字?”
“艾卡·达梅克。”
“不是什么贵族姓氏呢……我还以为只有那些贵族才会觉得自己的命很贵,好吧,既然如此,让你相信我是件很麻烦的事,虽然也可以把影子直接栽进去,不过,为什么要那样?”
最后一句变成了对自己的质问,那个人点了自己下巴,然后忽然笑起来,像是漏出了一丝真情或气息。
然后他说:
“好,你觉得你的命很有利可图,是吗?”
“当然。”
“证据是什么?我啊,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是个商人呢。”
说罢,那个人从破败的礼服胸前口袋中掏出了一枚金币,咬了它一口,然后便又从肩将其顺滑转到后背,被颇有些花里胡哨地塞了回去。
“潜力这种东西,很值得投资呢……不过我也见过很多自吹自擂的家伙,你觉得呢?”
“……一定会那样的。”
这种话问小孩子可是完完全全的刁难,即便如此,小小的少女还是坚定地复述着那句话。
然后,她便睁着那双杏仁色的眼,连这地下也未曾能让其失去光泽,与对方彻底暗淡的浑浊蓝眼对视。
没过多久,对方就笑出声来。
“好。”
她听到那个人说:
“你有一双不错的眼睛,如果你说得是假的,那么我就把这双眼睛拿走,但是,与之相对,我现在赋予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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