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伊泽德拉给出的提议。
“我们面对是一个怎样的敌人呢?”
双龙城地下之王、古雷德公国内奸,蛇鼠乡叛徒,一个不知道在地下摸爬滚打,在本地扎根了多深的人。
其中任何一条元素便足以使对面在信息上将诺曼一众人碾压。
何况全是。
若是单纯装扮成军士和商人混入城中,能够成功,白龙少女敢百分百肯定那是故意的,不过是请君入瓮的狡猾把戏,与之相对,自己一方看似渗透,在情报战上的形式却是灾难级的。
那么,如果反过来呢?
将“自己一方的动作不会被对方发现”换位想成,“自己一方的动作全部会被对方发现,而对方却不知道己方知道这一点”,便是完全的钓鱼执法,每一个行为都可以做成谎言。
当然,完全做成谎言,对方又不是傻子,理所当然的会被发现。
所以,只有最后,而且最紧急时间内,对方无暇也不可能立刻得到消息的一瞬间内去做,对方才全然没有证伪的能力,也就是,趁着诗人与那个人双双受伤,那个人又和他明显能看出是白龙的商人打了一架,又收到诸多不知真假的信息,难以分辨之时。
一开始被抓住的商人的确是伊泽德拉。
诺曼嘴太笨,战斗方式也太独特,一下子交手的话,很容易被看出来,也不一定能做到动摇对方心思的效果。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绝对正确,在被那浓厚阴影淹没的一瞬间,诺曼的确被准确地找到,并被种下了阴影的元素,虽然他很快就将其压制,但是对方理所当然的也能知道这一点,因此,最为致命的一点,也就是军士服内也有一股特定的元素。
这股魔力不能解除,这就像军士们的身份证明,如果解除了,那么一般意义上的潜伏就完全没有了价值,在一无所知情况下的诺曼就算因为看见了阴影弥漫过程会清洁一下血液里的残留来避免暴露身份,也绝不会把这这一份最基本的伪装破解了。
但这种情况的确给诺曼和伊泽德拉带来了不小麻烦,那就是,他们只能使用那一件军士的服装。
可押走伊泽德拉的又不止是一名军士,而且这次行动肯定是不能再被那个人知道的。
但是有一个可能是可以允许诺曼换走自己的衣服,而且十分合理,那就是,他已经打算劫狱了。
在这种情况下,伪装成原本的军士死去,然后犯人出逃,也并非是一个不能理解的决定,那个人在“他们是要渗透到我身边”的认知前提下大概率会把这种身份切换看成一种排除怀疑。
那么这个假动作的时机就十分重要了。
必须在伊泽德拉进入监狱前,在已知监狱位置后。
但是这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伊泽德拉本人在劫狱行动后依然没有被就走,诺曼必须找到一个足够分量的“突**况”来影响自己的行动。
很快他就找到了。
……
时间回到商人刚刚被押送到监狱的那天。
浑身重甲的军士分列两旁,尽管没有露出任何一双眼睛,但其视野警惕之处的确毫无空隙。
在那之中,一双银白色的眼睛也在观察着他们的轨迹。
很遗憾的是诺曼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对方任何空隙……毕竟是受了敌国指挥,半个正规编制的军队,不可能如小说中胡乱喝酒烂醉的山匪一样松懈。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度过,看起来一副平静模样的剑客正在脑中疯狂思考着一会如何去制造混乱,又该用怎样的理由解释这一幕。
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直到伊泽德拉被关入牢笼中他依然想不出办法的话,他就真的劫狱,然后将监狱中的犯人全部释放出来,那个人现在重伤,要对付如此多敌人一时之间也会手忙脚乱,尽管很难取得原有计划的胜利,却也能保证不真的落入陷阱。
很快恢复视线的商人却是显得悠闲万分,说实话,诺曼打心里有些羡慕她那平静到可怕的心境。
囚车一点点进入了监狱内,剑客的耳边也传来了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惨叫或咒骂声。
黑暗的地下城中,更深处的监狱打开了门。
恶人中的恶人们难得地看见了一缕外面的灯光,于是贪婪地伸出手去,一些已经丧心病狂者更是因铁与血的味道而显出一丝疯狗般的兴奋,人们把手、嘴、甚至于一些排泄物通通往进来的一排排军士身上招呼。
恶心的味道在四处蔓延,简直糟透了……
努力将身体藏在其他军士之间,诺曼不言不语,观察起了周边的犯人。
这里的家伙们,相当一部分属于是见人就咬的疯子,甚至于不能叫做罪犯,毕竟罪犯是以做违法之事来完成自己目的的一类,而这些人之中有不少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礼义廉耻这四个一点吗没沾也就罢了……连好好穿衣服或者不要乱抓乱挠都做不到的大有人在,甚至于一路上走来,他已经看见有几个因为太兴奋而把自己弄伤甚至当场暴毙的家伙了。
与其说是监狱,完全是一间疯人院……
诺曼就是带着这一般印象往前走的。
但很快他就看见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片监狱,这里的人虽然也在类似牢房的房间中,却都没有身着囚服,全都显得颇为身份高贵……甚至于还能在一些牢房中看见研究的器材什么的,军士在路过这里的时候,也都似乎稍微放轻了一些脚步,避免打扰他们的研究。
在这种地方研究……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这里,年轻的剑客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对、不对。
想想,这里、地下的牢房,当真是用来关押罪人的吗?即便那边全是一群丧失理智的疯子,自己也经常滥杀无辜,而且明显看得出在势力之间挑拨离间,巴不得地下松散成一锅粥的那个人,真的会如此好心地把无害于自己利益的一群疯子关押起来吗?
踏。
踏。
脚步和车轮声缓缓前进,随着周边环境越来越差,诺曼心中那一丝不祥预感也逐渐升腾。
“啧。”
他以完全不能被听见的声音砸了一下舌。
眼前,并不应当被称为监狱,它甚至不能被叫做关押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显然并不具备逃出的能力,也并未被分割而关押。
甚至于他们大多身处牢笼之外,在乱石、机械、乌烟瘴气之中。
面黄肌瘦的人们在一个巨大的工厂之中干着活,而还有一些,身着囚服的人被之前所看见的那群身着华服者挑挑选选,然后被绑上魔导器的支架。
在被绑上去之前,那人神色之中全然只是恐惧,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尖叫,周围人则麻木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不错嘛,这个素材,相对来说还蛮强壮的,你是因为什么进到这里来的?”
像挑选货物一样摸了摸被绑住的囚犯的身体,那个魔法师打扮的人露出一副兴味盎然的表情进行着询问,周围人则开始将一些沸腾的魔药混合起来,装入粗大针管中。
“回、回大人……小的欠了那位大人一笔钱……”
“哈,赌徒啊,正常正常,你们这群下等人的脑子一向不灵光,稍微撒点饵就跟猪一样一哄而上,不过能为我等尖端之魔法做出贡献,也算,你的生命有些价值吧。”
明明是自己提出的问题,在得到答复后却冷嘲热讽,魔法师轻轻一点头,其他助手便一下拥了上来,然后立刻将那魔药粗暴地注入了那囚犯身体中。
诺曼眼睁睁看着那囚犯脸色如番茄一样红了起来,他想要张嘴惨叫,但这时,魔法师却瞬间又将一道魔法投入他的身上,于是……
碰。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诺曼的眼中……
脑浆如气球一样爆裂了开来。
“哎呀,又是新的素材?”
这时,魔法师们才看见了新运来了囚车,那群人模狗样之人,那群身穿华服者,宛如看见腐尸的乌鸦一样,一下子簇拥了过来。
“真好啊,这边天天都有人进来呢。”
“虽说如此,这些家伙大多数都是下等人,而且素材品质优劣不一,只能说数量是唯一优点吧。”
“害,还不是艾维尔塔那边什么新派搞鬼,原来拿奴隶来试药我可能害收敛点,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禁,那我反而就不必收敛了。”
魔法师们热切地交流着,将自己的傲慢前所未有坦白地放置在明面。
即便是监狱这般原本担任惩罚的场所,在这阴暗的地下,也早已变了性质。
这里断没有正义存在,有的只是扭曲、溃烂、和罪恶。
……到底为什么,在传说中为了对抗这一切而诞生的反叛军,如今却变为了比起之前王国还要可怕的恶魔呢?
诺曼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这一切。
但是。
“嗯?怎么回事?”
仪器的表突然高速转动,炼金试剂不安沸腾、空气中的魔力也开始胡乱蹿动。
牢笼中的商人忽然睁开眼睛,诺曼看见,她露出了一双金黄的龙瞳,在那之中燃烧的除了正逢时机的自信,还有便是一丝淡淡的愤怒。
“还真是一如既往啊,不过,小家伙,我教你一件事。”
细微的声音被魔力裹挟进耳朵,剑客本来也要出手的剑,因此而停在了半出鞘的位置。
“像这样的家伙们,要让他们不说出去任何事的最佳方法,就是牵连到他们自己。”
龙之本源,万物的本源,最基础的力量。
它有调动一切而发生异变的奇迹之力。
所以,让魔药实验出现事故,一时之间造成混乱,也是相当简单的事。
“所以,如果不是我们而是实验出现问题的话……”
“该死,怎么又失控了……啧,你们快点过来,做好列阵的准备,这个该死的动力装置又踏马要爆炸了!”
“他们自己就会把事情掩盖下去。”
随着魔法师急促的喊声,军士们也立刻调整了方位,然而那激烈的爆炸并没有终止。
废气的硝烟弥漫了整个牢房。
在那迷雾之中,两道身影在被“正好”炸中而侧翻的囚车间交错了一下,然后,那本来被炸开了的铁栅栏,被一股银白的魔力所覆盖,然后瞬间完好如初。
没有消息传出去。
“而且,那个人肯定也没办法把自己顶头的酒囊饭袋设上眼线吧。”
迷雾重新恢复平静,一切再度恢复如初,魔法师们跳脚,互相辱骂者,而一个角落,已经穿戴好护甲的军士,颇有些悠闲地对囚笼中人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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