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突袭的矮小之兽似乎明白自己不是对手,朝着人群甩出几块石头,待到阿莱莎把所有石头拦下之时,它狂奔着逃向后方的兽群寻求庇护。
“我去支援前方!周围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其他兽,但是你们也要小心可能还会有的偷袭啊!如果一旦发现什么情况就立刻喊我,阿莱莎一定会赶来的!”说罢,夜族少女便奔向了前线。
原以为有了阿莱莎的帮助,击退在教廷内肆虐的兽轻而易举,没想到对方却不是普通的兽,而是由夜族们所化作的,实力强横无比的怪物,难怪骑士们根本不是对手。在阿莱莎加入之后,也才堪堪稳住了阵线,稍微化解了怪物们的攻势。
阿莱莎的身影在兽群之中穿梭,她手握一把利剑,从各种角度攻击领头的巨大之兽,对方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眨眼之间身上已满是剑痕,奈何这怪物实在是皮糙肉厚,剑锋只能割开表层的脂肪,无法伤及它的要害。
怪物被骚扰地愤怒无比,一双肥胖肿胀的大手在身边一通乱挥,仿佛在拍一只烦人的苍蝇一般。但我们的阿莱莎可不是真的苍蝇,她眼看巨大之兽陷入狂怒,便转身去帮助骑士们攻击其他兽。待到巨大之兽反应过来准备大肆杀戮时,她又抽剑前来骚扰,使得兽群无法再向前一步。但这始终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等到夜族少女体力不济,速度放缓之时,便是兽群进攻再起之刻。
虽然骑士们因为阿莱莎的英勇表现而士气高涨,但她明白,自己无法对这庞大的兽群形成有效杀伤,最后的结果还是只能撤退。
先不想那么多了,就当为哥哥多争取一点时间也好。如果他连大主教都能解决,那也一定可以终结这场悲剧!
阿莱莎晃了晃小脑袋,再次对着兽群发起冲锋。
……
让我们将时间线拨回正轨,艾尔琳娅此时正在赶往教廷,阿莱莎正在帮助骑士们抵御夜族兽群的进攻,敏和马克西依旧在为了伤员而忙碌着。
钟楼上的小女孩也迎来了她的第一位观众,一名不速之客登上了钟楼,抬头死死地盯着坐在屋檐上的小女孩。而小女孩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来人,随后站起身,完全不顾自己随时可能有掉下高楼的危险,微微提起裙摆,露出光洁的小腿,脸上浮现出优雅的笑容:“居然是您成为了我的观众吗,不过也没有关系;倒不如说,能让您来观赏,是我的戏剧的荣幸才是。”
“刚才在那边的塔楼上,有一个自称是艺术家的疯子,已经被我杀了。”来人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恐怖的话语,不是别人,正是塞恩。
“呵呵,那我还真是害怕呢。您要对我这样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痛下杀手吗?”
“你确实手无寸铁,但也制造了无数的死亡,你需要为每一个人的牺牲而付出代价。”
小女孩微微歪头,似乎有些疑惑:“可是您不也是吗,难道因您而死的人不多吗?”
“我早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就在你死亡之后。”塞恩没有多说,提起武器准备发起进攻。黑色的液体自他手中涌出,将小女孩包裹在其中。
“明明已经按照这里的风俗对您发起了邀请,您居然毫无表示,实在是伤了女孩子的心啊。”小女孩的身影出现在另一边,表情似嗔似怪,虽然身形还稍显单薄柔弱,却仍有一番魅力。
塞恩不为所动,继续驱使黑色的浪潮吞没白发女孩,但这只是无用功。
“没有用的喔,你看到的我既存在于这里,也不存在于这里,我不能干涉世间的事物,但世间万物也无法伤害到我。”小女孩不知从哪里的半空中再度出现,轻飘飘地落在屋顶上,随后捂嘴轻笑道,“您实在太过有趣,让我想想……嗯,下次就让您来当我戏剧的主角吧,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您就先委屈一下当个观众吧。”
话音落下,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在空中轻轻拍掌。
一声鸣叫响起,一只有着宽大肉翼的兽自她身后的楼上起飞,疾驰着俯冲向教廷内部。
教廷内,金色和黑色的两道身影冲天而起,两名强大的少女此刻联手出招,一瞬间就将翼之兽斩杀。
“啊啦,那两位和您亲密的女孩真的很强呢,但是这般的话,又如何呢?”小女孩再度拍手,教廷内的兽群齐齐发出怒吼,也从战场之中跃出,拼命将阿莱莎和艾尔琳娅拦住。
塞恩瞳孔微缩,就在翼之兽死亡之前,他看到,有两个东西被它抛向了教廷内部,他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还漏算了什么,于是不再理会眼前的凶手,而是赶往教廷,阻止可能的悲剧发生。
“既然女士已经发出了邀请,不好好地约会可是不行的喔。”小女孩微微一笑,朝着塞恩伸出手,“虽然我不能对您加以干涉,但还是有一种行为除外。来吧,和我一起观赏今晚的终幕。”
塞恩再眨眼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座荒凉的山顶上,昏黄的阳光勉强照亮周围的景色,周围除了绵延的群山之后再无其他事物,往下望去山脚竟被一片血海淹没,滔天的猩红巨浪在翻涌、咆哮,再仔细一看,海面上还映着诺威尔城发生的一切。
女孩一贯优雅的的笑容逐渐崩坏、扭曲,她舞蹈般地踮起脚尖转了一圈,弯腰向塞恩行礼致意,口中发出因疯狂而颤抖的声音:“欢迎来到,我的庭院!”
……
翼之兽抛出的两个东西似乎经过了精密的计算,最终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伤员中间,吓了一跳的他们在看清之后,皆是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丽沙……卡姆……怎么可能?”伤员之中,之前那位双腿骨折的骑士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他的妻子和儿子的残骸从天而降,准确地落在了他眼前,将最彻底的绝望和悲伤展现给他看。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骑士眼中流下血泪,抱着脑袋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明明应该回去的!!!我该回去的呜啊啊啊啊啊啊!!!!是……是圣女……是她将我留在这里才会这样……呜呜呜呜……”
“冷、冷静一点啊!”马克西看到骑士疯狂的样子,慌忙地劝道。
有几名尚且还在清醒的骑士意识到危险的降临,但奈何伤势太重无法行动,只得朝着唯一还能自由行动的马克西和敏大声吼道:“快阻止他,他要畸变了!!”
但是他们二人何时目睹过此等场景,一时间也是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骑士的咆哮逐渐转为剧烈的咳嗽,他身体内部涌出黑色的浓雾,将他包裹在其中,还能看到些许诡异的红光从中透出。
眼见一切为时已晚,骑士们赶紧让敏和马克西快逃。
“快跑,他已经变成兽了!不用管我们了!快逃!!”一名之前腹部被刺穿的骑士瞪大眼睛,用全身的力气吼道,随后被突如其来的一爪子割断了喉咙,急切的表情甚至来不及改变,便停止了呼吸。
一个没有双腿,靠着两双巨大的爪子在地上爬行的红色怪物怒吼一声,对着没有反抗能力的骑士们痛下杀手。
“啊啊啊啊!俺和你拼了!!”马克西目眦尽裂,不知从哪冒出的勇气,拿着一把剑就冲了上去,却被一爪子拍飞,胸口破出了一个大洞,几乎可以看到白森森的肋骨。
敏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经历这些。
为什么这些付出生命也要保护我们的骑士会被如此残忍的对待。
为什么在最后一刻都在让我们逃?
为什么……
神,真的不爱着祂的子民吗?
【将身心交给我,你就能获得力量。】
我,愿意,我将身心交给你,你把力量给我。
【很好。】
契约达成,敏发出痛苦的尖叫,浑身散发出强烈的白色光芒,将整座教廷都照亮。光芒逐渐在夜空中形成一道巨大的虚像——头戴花环,尖耳,背生三对羽翼,悲悯的笑容,轻飘飘的长袍遮掩住曼妙的曲线,分明便是教廷壁绘上的天使。
只是,天使的眼中流下两行漆黑污浊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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