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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自由之路

第四十四章 自由之路

1955年11月24日星期四凌晨1时。

上弦月还算不得明亮,除了路灯能照到的地方,其他的位置基本上伸手不见五指。

爱因斯坦博士和她的伙伴们矗立在深夜的波士顿街头,一手提着改装的WS No.88无线收发器,一手打着GME通用电气公司出品的高亮度探灯

告别向北美支部借来的司机,真相已经近在眼前

这里是特莱蒙街139号,波士顿公园的入口,也是伟大的“自由之路”的起点。

这条百年历史的纪念线路在四年前被修茸一新,殷红的地砖如同凝固的血液一般把曾经那段风云激荡的时代和当下联系在一起,跨越时空阻隔。

“这里就是自由之路起点了,艾妲,有发现吗?”

爱因斯坦并没有很明显地低头去问步话机,艾妲也不是聋子,抬这玩意也很费劲。

“微弱崩坏能反应,密文与已获取的密钥匹配,是前文明人类的音频记录,接收完成。”

在这种简陋装置内部,艾妲的核心也勉强就达到运转标准线,连影像都无法稳定,还有些“滋滋”的噪音和模糊。

“拜托你翻译了”

“如果未来有其他文明的人类发现了这些资料我希望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完整的故事。

在这个星球上,崩坏,伴文明而生。

人类文明愈是发展,相应的,崩坏的力量也就愈发强大

而崩坏每催生出一位律者,都需要人类花费巨大代价去击败它

理之律者、空之律者、雷之律者、风之律者……创生毁灭、支配约束……

在最近的事件发生之前,经过十余场世界大战般的摧残,我们已经有近乎七成的都市在崩坏之中毁灭了。

但是,和我要记录的这个比起来,之前的那些,都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你知道这些事情吗,艾妲?”

瓦尔特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时代,但是从梦中窥见的那段过去,爱莉希雅死的时候,人类文明已经接近毁灭的边缘。

“抱歉,我的数据库并没有这些资料,从自我意识来讲,我也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

“艾妲被发掘的时候还没开机呢”

特斯拉随口插了一句,二人跟着领头的爱茵往前走

“对方应该是在每一个景点都留下一段,也方便我们确认没走错,第二个应该是麻州议会大厦,过了公园到灯塔街就是”

灯塔街的名字来源自然是灯塔

四百年前波士顿就是北美的重要港口了,但是可惜的是为了发展地区所以丢掉了地标,这大概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早在爱尔兰人大规模迁入之前,原本的灯塔山就已经为了填海造陆而被挖平了

和预料的也差不多,在这里也有一段录音

“在某个军事基地的三十三层,关押着一位特殊的少女,她虽然在体内有着剧烈的崩坏能反应,但是却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与普通人无异,不管是外表,还是行为意识,而在测谎仪前,她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仅仅只是……

我想回家”

“恐惧是所有不宽容的起因……我大概能猜到她的悲惨命运和最终结局”

众人都很难维持刚才介绍景点时候的说笑,这种事情还是有些沉重。

“但是H.A.的用意是什么呢……”

“接下来是公园街教堂,前面路口右转”

爱因斯坦并不发表任何评价,只是单纯地指路

……

“后来的某一天,自作主张的杀手冲进了牢房,残忍地杀害了她。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她死去的瞬间,第十二律者的力量显现了。

侵蚀之律者,一种拥有自我意识的传染源、病毒,不仅仅只是生物性,同样也具有电子性。”

“还有这种类型……嗯,也不算完全不可能,毕竟连黑渊白花这种作弊武器都存在……”

“谷仓墓地,转过街角应该就是”

……

“它首先感染了那些杀手,又通过他们体内的生物芯片侵入了各式各样的电子系统,当然,这也包括,军事基地的作战系统。

而理所当然的,军事基地里的导弹,带着少女的愤怒向着我们仅存的城市飞去。

人也好,机器也好,在爆炸的高温中,一瞬间就被尽数汽化”

……

“理所当然的,我们基地对外的通道,也被律者关闭了。

每分每秒,都有新的系统被控制。

每分每秒,都有新的同胞被侵蚀。

他们被无法打开的大门分隔,在绝望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行尸走肉,字面意思上的,行尸走肉”

……

“我们的基地共计失去控制,一小时零八分二十秒

在人类文明历史上最漫长的一小时零八分二十秒。

我们这些还来得及思考的幸运儿,毁灭自己体内的生物芯片,牺牲几乎所有的电子终端,最终利用某位博士设下的陷阱将这个恐怖的律者封印在盒子里。

代价,是人类文明的结束”

……

“就知识角度而言我们的衰退并不严重,幸存者里还有许多学识渊博的人,他们绝不会放弃战斗。

从技术角度而言,那些因为空无一人而躲过灾难的基地和避难所说不定还有重新运转的机会。

如果运气好我们说不定还能找到些新的战斗力壮大自己

但是从文明的角度来讲,人类文明,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些百年积累的工业生产线,千年的艺术瑰宝,上万上亿人分工合作构筑起来的城市社会

所有的所有,都已经消失不在了

我们,已经输了”

……

“以上,就是我们放弃这个千疮百孔的基地,开始流亡的原因。

北美洲……南美洲……远离大陆的海岛……

在博士的带领下,大家勉强拼凑了几只舰队,带着仅剩的物资向那些躲过袭击的避难所出发

她鼓励大家说

我们的家乡,从来都不是一个地理概念

家乡可以是任何地方——事实上它是因为人而存在的,是因为同胞而存在的,同胞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乡

也许博士是对的

但是这些荒岛,确实是我们仅剩的应许之地了”

……

“今天是我们出发的日子,基地中的死难人数是15626人——广播中正播放着他们的名单

有本来就认识的

也有安葬时才知道的

无论如何,只要我知道你们的故事,就会把你们记录在这里

作为,你们,最后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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