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早饭,护士给朱小立来送药时,发现他不见了。她们在病房里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直到大夫们查房了,仍然还没有看到朱小立的身影。这下他们才慌了,把情况汇报给了医院的领导。
医院的领导组织大夫和护士又找了一遍,仍然没有找到朱小立。他们这才给朱兵打了电话,寻问朱小立回去了没有。朱兵打发妻子立马到老李那里看了,也没有看到朱小立。朱兵这下感觉到问题严重了。他只好向科长请了假,决定第二天与妻子一同到市里去寻找弟弟。
第二天,杨惠琴把小萍仍然安排给舒月照顾,她和朱兵一同乘坐公交车赶到了医院里。医院的大夫和护士,向朱兵和杨惠琴介绍了情况,说昨天他们看不到朱小立了,在医院里和周围,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朱小立。
杨惠琴听完医院里的介绍,她有些火了。说:“我们把病人送到你们这里,你们就应该照顾好他。现在找不见了,你们医院里有很大的责任!”
接待朱兵和杨惠琴的医院领导,点着头说:“是是是,我们医院里有责任。问题是医院里的病人很多,有时候也是照顾不过来的。再说了,病人住在这里,也没想到他会偷偷地跑出去呀?”
杨惠琴说:“反正他不在了,你们应该来负这个责任。”
医院领导仍然点着头说:“是的,我们不会推卸责任的。问题是他已经走了,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能把他尽快给找回来。”
杨惠琴说:“市里地方大了,我们到该到哪里能找回他呢。”
医院领导说:“我们派出一部分人,配合着你们来找一找吧。”
杨惠琴还要说时,朱兵向她摆着手说:“算了,算了!这也不能全怪医院里,我弟弟他的精神有问题了。我只是担心,他跑出去后,天气这么冷,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呀?”
医院领导点着头说:“是的,天气这么冷,我们也是很担心的。不行了,咱们分头找吧。如果能找到了就好了。”
朱兵点着说:“行。可以分头来找。但是我们对市里不熟悉,你们要配合我们来找。这天,大夫们配合朱兵他们在市里找了一天,好多车站码头都去了,也没有能看到朱小立的身影。朱兵的那条假肢,后来走得隐隐作疼,他只好跟大夫们说,算了,咱们明天再说吧。
医院里的大夫们回去了,朱兵和杨惠琴看到天色不早了,也乘坐公交车返回了宿舍里。他们回到家里,天已经完全黑了。朱兵卸下那条假肢,看到假肢处肌肉给磨破了,渗出好多血来,把假肢给染了一大片。他让杨惠琴找来了碘伏、棉棒,纱布、绷带等,擦去了伤口上的血,给伤口涂上了药水,然后用纱布包扎好了,这才坐下来休息了。
等杨惠琴做好了饭,舒月也把小萍给送过来了。小萍在舒月那里已经吃过饭了,她回到家里,爬在床边做起了作业。杨惠琴和朱兵吃过了饭,马明也过来打听寻找朱小立的情况了。他听到还没有找到,叹了口气问说:“你们明天还去找不找了?”
朱兵说:“应该还得再去找。如果不找了,天气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杨惠琴说:“唉,如果明天再去找,你看朱兵的那条腿呀,还能不能吃得消呢。市里那么大,我们今天跑了一天,把他的腿都给磨破了。明天再去找,他的腿根本是支持不下来的。”
马明听到这里,忙向朱兵建议说:“嗳,你的腿不行了,应该向公司里要辆车呀!”
“要车?”杨惠琴抬头看着马明说,“这是咱们家里的事情,问人家公司里要车,人家能给咱们派吗?”
马明说:“怎么就不能派了!过去,职工家里有什么事情了,公司里都会给派车的。”
“噢,要是这样,那就好了。”杨惠琴高兴地说,“我现在在这里还发愁哩!表哥,你是不知道呀,你看朱兵的那条腿,已经给磨破出血了,明天要是没车,他咋能走行呀。”
朱兵听到妻子开口闭口的,都是说自己的腿,他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能不能少说几句。我的腿怎么了?只是磨破一点皮,你就说下有多么利害呀!”接着他又问马明说,“嗳,马师傅,你说我弟弟找不见了,我去问公司里要车,这样做合适吗?”
马明说:“怎么就不合适了?林厂长手里时,职工有了事情,都会给派车的,现在牛经理承包了,派得车少了,但是也给人们派车呀。前几天,我还看见有人问公司里要车呢。”
杨惠琴说:“如果公司能给派辆车,那就好了。朱兵找他弟弟就不用发愁了。”
马明说:“我觉着像朱兵这种的情况,公司里肯定是会给派车的。他走路不方便,小立找不见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公司里还能不给派辆车呀!”
朱兵听完马明的话,他问公司里要车的信心就足了。他觉着自己走路不方便,弟弟又找不见了,的确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相信公司里也会根据自己的情况,给派车车帮助的。这样,朱兵就决定第二天问公司里要车了。
第二天清早起来,他让杨惠琴把小萍再次安排给舒月照管,他和妻子准备一同到公司里去要车。没想到杨惠琴让舒月照关小萍时,舒月也要跟着他们去找了。杨惠琴只好把小萍安排给马嫂来照关。他们三个人一同前往公司里要车。
冬天的风很硬,走在路上,冻得人直捂耳朵。杨惠琴和舒月都围着头巾,觉着还冷。朱兵什么也没有捂,连帽子也没戴,冻得他耳朵发麻。到了办公大楼里,他的耳朵都给冻红了。他们三个人在办公大楼的大厅里,稍稍地暖和了一会儿,这才向二楼爬去了。
朱兵走在最前面,他敲了牛经理办公室的门。听里到里没人,一问才知道。牛经理在小会议室里开会。他们又走到小会议室门口。朱兵听到会议室里正在说话,他站在那里想了想说:“算了,领导们开会呢,咱们还是走吧!”
杨惠琴说:“咋啦,他们开会就不能进去要一下车了?”
朱兵犹豫着说:“领导们开会,咱们进去要车,这有些不合适。”
舒月说:“找人是急事儿,还有啥合适不合适的。哥,你不敲门,我就敲了。”
朱兵赶紧向舒月摆着手说:“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走吧!”
杨惠琴立马火了,她冲着朱兵没好气地说:“你这人是咋啦?人命关天的,他们就是开会,咱们进去也可以说一说呀!”
朱兵还是不想进小会议室,没想到舒月走上前来,把小会议室的门给推开了。
朱兵站在门口,抬头看见牛经理坐在正中央,他的两边坐着副经理唐桧和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姚先仁,还有财务科科长王俊财和办公室主任田斌等人。在会议的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闪光发亮的金属制品,有两个操着南方口音的人,正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说讲着什么。
这时,牛经理抬起头看见朱兵他们站在门口,他抬手向办公室主任田斌示意了一下,田斌立马给走出来了。他问明朱兵是来要车的,便向朱兵说:“你看,现在都在开会呢。你等开完了会再来说吧。”
舒月抢过话去说:“我们这是急事,等开完了会,黄瓜菜就凉了。”
田斌展开双手说:“你们再急,也没有办法呀!你看牛经理正在开会,还能有时间管你们的事情呀!”
牛经理看见田斌站在门口不回去,他向田斌挥着手说:“是什么事,让他们进来说吧。”
杨惠琴拉起了朱兵的手,就走进了会议室里,她随即向牛经理说:“哦,牛经理,我们来是找你的。你看,朱兵他弟弟给找不见了。”
牛经理听到这里,由不得“噢”了一声说:“噢,朱兵弟弟找不见了?找不见了,你们就没有好好地找一找呀?他一个大活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朱兵这下才接起话来说:“是的,牛经理,我弟弟他找不见了,昨天已经找了一天。”
“哦,什么时候找不见的?是因为什么原因给找不见了?”牛经理看着朱兵问说。
朱兵说:“噢,是前天找不见的,昨天我们已经到市里找了一天了。可是到现在仍然还是没有找到他呀。”
“没有找到,你们就好好地再找一找嘛!”牛经理看着朱兵说。
唐桧这时接过话去说:“是啊,他一个大活人,还能跑到哪里去呢!你们没有找到,再好好地去找一找嘛!这事儿,还用得着来告诉牛经理呀!”
朱兵抬头看了唐桧一眼说:“我们来找牛经理,是想让牛经理给帮个忙的。”
唐桧看了朱兵一眼说:“哟,你弟弟找不见了,还要找牛经给帮忙。你让牛经理给你帮什么忙呢?”
朱兵说:“我,我找牛经理,是想向一问他……”
朱兵的话还没有说完,田斌接过话去说:“哎呀,朱兵,你弟弟找不见了,还用得着来找牛经理呀?你们还是赶紧去找吧,牛经理在这里还开会呢!”
杨惠琴看见朱兵说了半天话,嗫嚅着都没有把要车的事情说出口,她忙接过话说:“哦,牛经理,你说得很对!我们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给帮个忙。看咱们公司里,能不能给我们派一辆车,帮着我们去找一找他弟弟呀。”
“噢,闹了半天,你们是来要车的?”办公室主任田斌看着杨惠琴说,“你们提得这个要求,恐怕是办不到的。咱们公司里现在还哪里有车呀?总共有三辆小车,一辆刘工带着去外地了;一辆准备要大修呢;还有一辆,这不,牛经理准备还要到市里去开会呢。”
舒月听到这里,她走到朱兵和杨惠琴的前面,冲着牛经理说:“这就看你们帮不帮忙了。我听说公司里有好多车呢。如果要是给帮忙了,你们就会想办法派出车的。如果要是不给帮忙了,那就是有车也不给派出了。”
“哟,你这是谁家的姑娘呀?生得这么漂亮,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难听呢!”唐桧抬眼看着舒月说,“你怎么知道公司里有好多车呢?问牛经理要车,你的口气还这么大呀!”
王俊财赶紧向唐桧使着眼色,低声向他说:“你还不知道吧?她是林厂长家的外甥女。”
“噢,怪不得呢!”唐桧点着头说,“原来是林厂长家的外甥女呀!我说呢,她的口气怎么会这么大呢!”
朱兵听到这里,他把舒月拉到自己的身后,向杨惠琴使了个眼色,是希望她不要让舒月说了,他会跟牛经理慢慢说的。然后他看着牛经理说:“噢,牛经理,咱们公司里,没有好车,旧车也不怕。只要能帮着我们跑一下,这就完全可以了。”
田斌接过话去又说:“旧车也没有呀!如果有车了,还能不给你们派嘛!”
朱兵这时突然想到,他们走进办公大楼时,看见在大门口,有辆212吉普车停放在那里。他忙向牛经理提醒说:“噢,牛经理,我们刚才进来时,还看见在咱们办公大楼的门口,停放着一辆212吉普车呢?”
“212吉普车?哈哈哈,你真是会想呀!”田斌看着朱兵哈哈地大笑起来,然后摇着头说,“那辆车还能跑吗?早就没有牌照了,前几天我让他们开出来,是用来当教练车使用的。只是在咱们的厂区里跑一跑,怎么还敢到外面去跑呀!”
“哦,那……那就真得是没有车了?”朱兵看着牛经理和田斌说。
田斌摊开自己的双手,表现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真得是没有车了!”
杨惠琴接起话来说:“嗳,牛经理,你好好看一看,朱兵的这条腿,昨天已经走了一天,把肌肉都给磨破了。昨天晚上回到家里,还给伤口上涂了药水,现在还包着纱布呢。我担心他今天再走了,会磨得更加利害。我们没有办法了,才来向公司里要车了。牛经理,你如果不相信了,可以让朱兵打开腿,让你们都来看一看!我就不相信,咱们公司这么大,有那么多的车,就不能给我们派出一辆车嘛。”
朱兵随即制止了杨惠琴的说话说:“咱们是来要车了,不是让你说我腿的。”
杨惠琴立马冲着朱兵说:“咋啦?你的腿给磨破了,都疼得不能走路了,还不能让我来给牛经理说一说呀?如果今天没有车了,我看你咋的走路呀?”
舒月再次走到朱兵的前面,向牛经理说:“牛经理,我原以为,公司里的领导都很关心职工的。没想到,你们却是这样地冷漠。你们这样做,难受就不觉着自己脸红嘛!”
牛经理听完舒月的这句话,他有些坐不住了。抬手切灭了自己手里的烟,顺手理了一下自己头顶上那几根稀疏的头发,然后站起身来问田斌说:“哎,小田,咱们要大修的那辆车,现在还能不能跑了?”
田斌抬头看了牛经理一眼,他已经揣摸到牛经理的心里了。他知道他遇到了这样的难题,不好推脱,都会让自己来给他打掩护。于是他接起话来用挡驾的口气说:“哎呀,牛经理,那辆车真得是不能跑了。如果还要是能跑,我还能这样说呀!再说了,让他们去跑,如果出了事情,麻烦就大了。还有,牛经理,你也不能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呀!你这样来揽,你不成为他们的万事保姆了。他们有了什么事情,都会跑到这里来找你了。牛经理,你就是有三头六臂,恐怕到时也是忙不过来的。”
“是啊,牛经理,这是在咱们这里,如果要是到了外国,谁还管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呀!咱们这是企业。企业是搞生产的,可不是管他们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唐桧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说,“牛经理,我觉着,你越关心他们,他们的事情会越多,找你的人也会越多。你索性不管他们了,他们就会自己去解决了。”
牛经理随即向唐桧摆了摆手说:“你们也不能这样说话,咱们这是国家企业,职工有了事情,来找公司里,也是应该的。咱们也应该伸出手来,帮助他们解决。如果不帮助解决职工的问题了,到时职工会说我们是不关心职工的,没有人情味的。职工们过会在背后,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娘呢。”
杨惠琴和舒月听见牛经理说出这样的话,她们还以为牛经理会帮他们想办法了。他们站在那里,一直在等着。可是等了一会儿,看见牛经理坐在那里,不再吭声了。杨惠琴和舒月就有些不高兴了,她们抬手轻轻地捅了一下朱兵说:“唉,咱们还是走吧。你再等下去,他们也是不会给咱们派车的。”
朱兵没有吭声,他站在那里仍然不想走。可是又等了一会儿,看见牛经理还是没有吭声。舒月这下不干了,她抬手拉起朱兵的胳膊说:“哎,哥,你还站在这里干啥呀?难道说你还没有看出来,他们的骨子已经被官僚主义给浸透了,你就是再等,恐怕也不会给你派车的。”
小会议室里的人,听到舒月说出这样的话,他们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牛经理仍然没有吭声,他抬起手来又理了一下自己头顶上那几根稀疏的头发,然后看了田斌一眼,继续没有有吭声。
朱兵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牛经理,见他坐在那里一直不吭声,也不动神色。他这才转过身来,向杨惠琴和舒月说:“不行了,咱们还是另想其它办法吧。”
杨惠琴和舒月挽起朱兵的胳膊,走出小会议室。当他们走出门后,舒月转过身子,狠狠地啐了一口说:“我从来还没有见过,官僚成这样的人呢!你们在台上,用这样冷默的态度对待老百姓,老百姓对你们还能有好感嘛!”
朱兵站身身子,使劲拉了一下舒月的胳膊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呀!”
杨惠琴说:“咋啦,他们都不看你的腿,对你还是这样,咱们说一说他们就咋啦?”
朱兵没有再吭声,他跟着他们走出办公大楼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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