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的蔓延总是很快,像是将砂糖投入水中,从沉降开始就甜味就已散至整个水杯中,现在被炒热的气氛就是杯被加热到沸腾的水,而作为主人公的冰姬则像是被源源不断投入热水中的砂糖,深深烙印在观众们瞳中的身影说不定早就超越了甘甜带来的**。
“真是的,没办法往前一点吗?后面的人很挤诶。”
“别说风凉话了,再往前就危险了吧,那些招式你也看到了吧,随便被打中一个我的小命就不保了。你说让我往前,我觉得我还想退后一点呢!”
“你们好吵啊,看热闹的时候能不能安静一些。”
人群拥挤时难免会发生踩到脚或是擦到身子这类摩擦,而因此产生矛盾的两人通常会因第三人的白眼而闭嘴,现在两个男人只能开合着无声的嘴巴,吵闹以彼此尴尬的对视作为结尾。
迷宫都市内火气旺盛的冒险者不少,因为抢夺猎物产生矛盾或是分配不均惹出不快,一旦牵扯利益,所有的友善都会被扔在一边,导致吵架乃至于打架的发生。单纯路上看不顺眼互相找茬的情况偶尔也会发生,公会内设有杜绝此类事件发生的条例,除了相应的责罚之外,还会有相当于A级冒险者实力的职员被派出去劝架,要是碰到脾气不好的职员可能会比在打架中输掉还要悲惨。
等级高的冒险者会刻意避开这些问题,在晋升时除了评估实力外,历来的材料也会被当成参考被送往等级评定会,要是被看到曾经因为一时冲动犯下恶果,晋升的事情也会被放在一边。
因此,冒险者发展到打架的地步是一件很难得的事,就算发生也会被第一时间报告到公会,而这次是S级冒险者挑起的战斗,别说是避开了就连通报的念头都被打消了。
基于种种原因,人群的情绪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从路边挤过来的人不忘跳起来多看上几眼,大家都很配合地安静地瞧着街道的中央,周边有凳子椅子的商铺都被拿去当垫脚的道具了,空前火爆的店铺内老板一边数着比生意更好赚的钱,一边又不舍得漏看爬上了柜台。
不过他们也有自觉,万一被波及到只会造成无谓的流血,冰姬身上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是货真价实的,因此人群站得尽可能近的同时又必须为方便逃跑考虑,这就让人们保持着一种诡异的距离,若是有人注意到的话,他们的行为简直与战斗本身一样奇妙。
当然,这群人中存在着没被火热吞没的人。
“啊,艾艾等等我。”
少年从能轻松塞进身体的人群间来回穿梭着,他不知道这些大人们在注视些什么,高度差与人群完美地遮挡了前方的风景,独自游玩的少年并没有能将他举起来的父亲的陪伴,不过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骚动上面。
少年只是在追逐他喜欢的球,少年在球上画上了灿烂的笑脸,还替它取了可爱的名字,被自顾自靠近的人碰掉,随后再加上地面的震动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方滚去,“艾艾”没有被一双双的腿挡住去向,少年跟随着球的轨迹越过了人群,被挡住的光芒突然显露出来,他下意识地遮住了眼睛,即便如此他的脚步也没有停止,视野恢复后他终于意识到面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孩子那边危险。”
觉察到有孩子冲出了人群,有好心人如此叫喊着。
但对少年来说,再不抓住艾艾的话它就会滚到对面的人群中去,思考着这件事的他更加专心地追逐着,因此他无视了穿斗篷的狼人和颇有气质的女性,这种美女与野兽的奇怪组合。
但年幼的双腿,力气用光了也是常事,而球却没有减缓的势头,滚到对面后它会跑到哪里去,绝不想失去心爱的球,但是周围又没有人愿意帮他停住那个球,看到伸出的手够不着仅剩的十几步的距离,少年悲痛地张开了嘴。
“啊……”
没有理会的球丝毫不减速,却像撞上墙壁一样弹回来了,正好滚到了少年的脚下,他悲中生喜抱着可爱的球就那么笑着,没有思考“墙壁”的含义,也不知道周围看到球的异常的动作时究竟有多惊愕。
沉浸在找回失物的喜悦中时,终于有好心人把他拉回了人墙内,这时候少年才发现前方发生的事,还有狼人对他吐了吐舌头,顺便轻微地摇了摇手指,少年还来不及应对就再次被人群吞没了。
“墙壁”的内侧有个存在轻松地夺去了人们的视线,歪斜的阳光缓缓降下时,却像青睐着她一般停在了她的身上,夕阳将光明汇聚在一处,仿佛只为了让那蓝色的秀发映上辉红。
冰姬苏菲亚,美丽与强大的代名词,无疑是众人憧憬的对象,秀发之下明亮的眼眸以及伶俐的面容,宛若神用最纤柔的画笔勾勒出的艺术品,苏菲亚的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人心,平时冰冷的脸如今染上了不输给火焰的热情。
在残留些许温度的斜阳下,人们忘记了初衷,忽视掉了这是怎样一场戏码,只为台上赏心悦目的演员而驻足不前,对无瑕的羡慕、对完美的憧憬构造出了一声声叹息,不过这些叹息传不到苏菲亚的耳朵里。
敲敲手指描绘出丝线,骚动的魔力顺着手指的方向将地面冻结,凭空出现的冰柱,尤其那反射着夕阳冒着丝丝白色的雾气,驻留在原地不融化的姿态,让众人吞咽口水,明明没有接触却有种沐浴在冷气中的感受,将他们从初春再度拉回了冬日。
美景,只是评定事物的性质的话,的确如此,但是那藏不住的杀意和锐利到骇人的造型,无不在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这是一场厮杀,正如那唐突的冰柱,之前放出的冰刺以及冰锥都完好地躺在先前的位置上,如戏法般摆弄出令人咋舌的“凶器”,有人忍不住叫出了苏菲亚的别名“冰之魔女”。
这些冰可不是随处可见的便宜道具,是利用魔力造出来的,因此即使在出手之后,只要不放松对魔力的控制就会一直存在,直到被再次唤醒,所以出现的状态、位置和时机都是由苏菲亚把握的,而那些本该轻松贯穿对手的冰刺,却被一一地轻松避过。
被墙壁包裹的空间内树立着荆棘的丛林,只能从通透的冰中勉强观察到狼人的身影,降低到冰点下的环境里狼人依旧活蹦乱跳,与处处充满寒意的空间不同,苏菲亚的瞳孔里燃烧着别样的情感。
回想起来,至今为止的人生几乎毫无意义,被养父养大的时候,他教苏菲亚的只有战斗的方法和独自生活的技能,除此之外亲情的交流就为零,在发生惨剧之前,苏菲亚有过上学的时光,获得了基本的阅读能力,在这之后苏菲亚并没有将时间分在上学上。
“你还有很多要学的,这样下去只会止步不前”,在其他孩子享受着亲子时光的时候,等待苏菲亚的只有养父毫不留情的训练。
教导苏菲亚要时刻警惕的养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善待自己”是他最常说的话,他总是能在苏菲亚累倒前就停下训练,会在她睡着前看看有没有盖上被子。偶尔养父也会摸着她的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养父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充满了一种悲伤,而且他经常会朝远方发呆很久。
这样就好,苏菲亚是为了什么才残喘的,不是为了从其他人身上获得温情,而是为了向世界复仇,若是让别人随便就融化掉自己内心,懦弱的自己就会把仇恨揉碎塞到不为人知的角落中去。
“现在的你已经强大到能够从残酷的世界中夺回一切。去吧,这是你应做的事。”
很奇怪的,在养父送别苏菲亚时,她居然没有一丝伤感之情,这是为什么呢,苏菲亚很清楚,恐怕内心深处的自己从未开门将养父迎进去。
但是将复仇的利刃手把手地交到苏菲亚手里的无疑是他,“生存下去,战斗下去”这些都是养父给苏菲亚灌输的,对复仇至关重要的东西,唯有这点苏菲亚绝不否认。
“我向你保证,我会夺回来的。”
青涩的声音却被血色涂抹了,苏菲亚第一次和养父定下了约定,就和其他亲子一样做出约定,这是她唯一回报的方法,那时候在苏菲亚眼前的是一张复杂的笑容,没想过去理解的她背上了行囊踏上了远方。
如今的苏菲亚已经迈出了许多步甚至取得了S级冒险者的称号,但苏菲亚唯一的目的是找出真相,借由S级的权限她一直在暗中调查着,但至今一无所获,宛如那些情报被人删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白纸,如此的异常却没办法找出蛛丝马迹,当时在苏菲亚家中的仆人和亲属,就连那些相关者的去向都没办法调查到,那张空着的座位上本该是什么人呢,是自己认识的人吗,就连这个疑问都没找到答案就不了了之了,她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而现在,她终于踩中了真相的尾巴。
“你是谁?”
咔嚓……
苏菲亚主动解除了魔力,所有的冰在这瞬间碎裂,闪烁的冰晶遍布在空气中,虽然与狼人距离得有些远,姑且算是面对面。
听到问题后的狼人瞪大了双目,耸了耸肩像是听到了有趣地笑话一样仰着头。
“一句话不说就袭击过来,我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话,结果是问我你是谁’。我说,你的脑袋没问题吧。”
狼人的眉毛挑衅般地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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