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树死死地盯着那个高高地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实木所做颇具古风的时钟只是现在表针却是一动都不带动的了。
“怎么了？”卫腾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女仆都说过什么吗？”直树没有转头，依然是死死地盯着那只钟表。
“说过什么……”卫腾没反应过来，昨天审问女仆的时候说了不少东西，他怎么知道直树指的是哪一句？
“她说她每天都会细心打扫房间，”直树手指着钟表，“那这个钟表怎么回事？打扫的时候忘记了？”
唔，就这点破事？……卫腾摸不着头脑。
“可能真是忘记了，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千鹤也不明白。
“我要求再看一遍录像。”直树突然举起手，冲着白要求，“现在！立刻！马上！”
白不敢怠慢，连忙翻出手机，手指轻点直接开启了256倍速。
画面犹如走马灯一般，卫腾干脆放弃了思考，静静等待直树得出答案。他看着直树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复杂，不知不觉以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不点，现在已经比他强多了。
卫腾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说起来，自己还真是个废物。
又是一个小时，直树先后喊了三声暂停，每一次都能准确到秒地报出时间定位。这种能力即使是白看了都不禁咋舌。直树这绝对就是为了办案而生的。
再次看完所有录像，直树揉着眉心，他眼里再次充满了血丝，通红一片，眼窝甚至都略微凹陷了一些。
“直树……”卫腾有些担心。
“有什么新发现？”千鹤问道。
“有，”直树点了点头，直起了腰身，又使劲眨了眨眼，强行打起精神，“之前我只注意了有没有外人进出别墅，但我忽略了一点。”
“什么？”千鹤也难免好奇。
“那个女人不止一次进出这个别墅。”直树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虚弱。
“要不还是先休息一下？”卫腾小心地问道，“下午再说还来得及，吃点东西也好。”
说起来他也有些饿了，一整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真不知道千鹤直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强化人连食物都不需要吃了么？
“没事，”直树的语气温和了一些，“我还可以的。”
“不止一次进出别墅又怎么了？”千鹤追问。
直树闻言，翻了个白眼，或者更应该说是红眼……
“她在第二天，第四天，第六天三次进出别墅，都是早晨一早进来，晚上很晚出门。这破地方那么偏僻，没有车接车送，根本不可能，怎么这么闲非要折腾自己？”直树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她到底做了什么？”
直树扭头看向靠在门框上的白，“有没有别墅内的视频录像，我要看。”
白连忙摇头，“要是有录像还要我们干嘛，早就解决了。”
这说的也是。直树也没抱期望故而也不觉得失望。
“不过有些信息你可能会比较感兴趣，”白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起来都是贱贱的。
“快点说，别卖关子。”直树不耐烦，他揉着眉心支撑着精神。即使是他这样的人肉计算机，连续这么超负荷地运行也会觉得吃力。
白缩了缩脖子，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这女仆最近在准备她独生子的婚礼，据说也就是下个月了吧，也是一桩大喜事，就是吧……”
“有话快说。”千鹤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周身雷光一闪而逝，白被吓得夸张地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你别吓唬我啊……”
“快说！”
“我说，我说，”白清了清嗓子，“就是亲家要求比较高，彩礼啊婚礼啊，要求的规格都比较高，那女人正在为这事发愁呢。”
难怪了。卫腾嘀咕了一句。怪不得女仆出出进进的，原来是家里有大事要操办。
千鹤却不这么认为，她脱口而出：“很缺钱么？”
“对啊，”白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们是还没成家，成家了就该知道了，结婚可是很烧钱的……”
见他又要开始絮叨，直树直接打断了他，“可以了，还有别的信息么？”直树思索了一下，“有附近道路的监控录像么，我也要查看一下。”
“这个，有是有。”白尴尬地挠了挠下巴，“就是……”
“有话快说。”这个白真是的，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又絮叨得要死。
白嘿嘿笑了笑，整了整自己身上这件笔挺的燕尾服。
“就是要调取要花不少时间。”
“要多久？”直树眉头一挑，追问道。
“大概，”白掐起手指数了数，“一周吧。”
“这么慢？”直树两道眉毛拧了起来，“怎么这么慢？”
“没办法啊，”白耸耸肩，“这片又不是都是刑院的地盘，要交涉还是蛮麻烦的。”
这什么行政效率？就连卫腾都忍不住想要骂人。一周之后只怕凶手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直树默然，现如今给他的信息还是太少。他的手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指甲深深地扣入肉里，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直抵大脑。混沌一片的头脑暂时变得清晰了一些。
还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直树焦躁无比，他的眼睛猛然睁大，眼角都快裂开了。
“直树……”卫腾在一旁担忧地说。
“要我看这案子也没什么问题了。”千鹤不以为然，“昨天你说，这女仆看上去挺老实的，不像是犯罪分子。你今天再看看，钟表没电了都不换一下，分明就没有每天打扫房间，她说的话全都是在骗你们的。”千鹤冷笑了一声，“也就是骗你这种废物。”
卫腾默然，跟千鹤直树比起来，他确实是废物，没什么好说的。
“这女人，满嘴没有真话，我早就看出来了。”千鹤扬起下巴，“还是女人最懂女人。她三天往返于别墅和外界，这三天她来到别墅真的是为了打扫房间做分内的事么？我看未必吧。”千鹤开始推理起来。
“她自己说的是每天都在打扫，她老实，她干活细心，哦，还说过她记性特别好。”千鹤冷笑，“可我们发现的证据就是，她这三天里分明没有打扫过房间。”
“书房那么整洁怎么算？”直树问道，“书柜上甚至没有尘土。”
“很好理解，”千鹤耸了耸肩，“主人是作家，回到家一定第一时间去书房里，她赶在主人回家之前仓促收拾的书房，可是其他房间就没那么仔细了，我们看到的钟表就是例子。”
“况且，不论是作案动机还是作案的可能，都只有她唯一一个嫌疑人。”千鹤来回踱了两步，双臂环胸，“监控摄像显示七天之内没有外人进出，如果不是她是杀人凶手，难不成还真是闹鬼了？况且她那么需要钱，杀掉主人，这些所有的资产就都是她的了。”千鹤推理得合情合理，以至于她越说越有信心。
“还有，尸体被破坏成那副样子，而我们知道死者在前一天中午还活蹦乱跳的，这么短暂的时间在没有复杂工具的条件下，谁能够做到？”
“所以我猜测，她这几天来回往返于别墅和外界，必然是带进了很多复杂的工具，只要我们能找到那些工具就可以解决这个案子。”千鹤十分肯定地说，“她没有把工具带走的可能，必然是藏在了某个角落，我们一定能找出来。”
“可她为什么一定要把尸体雕琢成那个样子？”直树一想起那副瘆人的骸骨便不由得通体发寒。
“嗯……”千鹤好看的眉毛轻轻皱了一下，“或许是为了嫁祸？就像白赶到现场看到那副瘆人的场景第一时间就认定是强化人所为，依靠这种手段来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没错，她就是想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千鹤下了最终的判断。她还从未像今天一样觉得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厉害。
Ps：线索总结
1. 书房整洁无打斗痕迹。
2. 血迹集中，骸骨被打磨得宛如艺术品，但是上面仍残留了血肉。
3. 死者头颅不翼而飞。
4. 女仆三天进出别墅。
5. 女仆儿子办婚礼花费巨大。
6. 坏掉的时钟。
7. 女仆说死者有骨质疏松且在不久前摔过一次受过伤。
8. 根据录像显示，除死者和女仆外无第三人进出别墅。
9. 女仆可以获得遗产。
整理得可能不完整，未整理出来的就是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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