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的话让母女三人当场愣住,足足有半分钟时间沉默,雪莉更是露出了苍白的表情,眼睛瞪大了死盯着在床上挣扎着一脸痛苦的薇尔缇娅,她似乎是很难把这些联系到这个孩子身上。毕竟平日里的薇尔缇娅明明很健康,怎么会突然就中毒了呢。
“医生,这,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她,她怎么会中毒呢?她昨天还和我一起出门,她一直在我身边,这....这不可能.....”
她根本想象不出来。
薇尔缇娅会中毒?她不是很健康的吗,她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也没有见着有人对她下毒,再说了她不是特别能打架吗,她也不是那种会吃亏的性格,她怎么可能.....
“雪莉,我没有骗你,这个孩子身体里都是毒素,虽然不是立刻就致命的那种,但恰恰是这种慢性毒在侵蚀她的身体。这些毒,有太多我不了解的,我唯一能看出来的就只有她身体里的寒毒。这寒毒是要人命的,它不会立刻发作,但它会隔三差五发作,折磨人的身体,而偏偏寒毒是没有解药的。”
“可是,她之前很健康.....”
“这些毒,不会影响人的身体,它会让人拥有正常人该有的生活,但这些毒会隔上一段时间发作,侵蚀主人的身体,严重的说,这些毒会慢慢折磨她,然后吞噬掉她的生命。”
“!!!”
雪莉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薇尔缇娅,那个床上拼命挣扎着,一脸痛苦的女孩子。
“啊....咳咳咳!!啊....咳咳!....!”
“天啊!小薇尔吐血了!”
“呜呜呜怎么办啊!”
薇尔缇娅从来没有那么难受过,她头痛欲裂,身体五脏六腑都在燃烧,而且身体还特别冷,即使已经盖上了两条棉被都觉得冷。这种痛苦,跟监狱的时候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能感觉到喉咙的腥甜,她在咳血,还是自己控制不了的那种。
两姐妹都吓哭了,她们看到薇尔缇娅面色苍白,在她们面前咳血的模样,她们怎么看得下去。她们都还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们只知道薇尔缇娅的身体非常糟糕。
雪莉哪里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在她印象里,薇尔缇娅一直是很健康的模样,她很擅长打架,也会做甜点,懂的东西特别多,不像一个6岁小孩。可是仔细想想,她的那身本领不可能是一个平民小孩该有的,她的各种各样行为,也跟贵族非常相似。
如果说,她那身毒,是在来到这个小镇之前的,那好像也说得过去.....
“雪莉,你在镇上也住了很多年了,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这个我没办法治。她身体里的毒,全是慢性毒,虽然不会立刻致命,但是会慢慢折磨她,隔上一段时间就折磨她,最后会吞噬掉她的生命。能治好她的医生,在我们这个地方是不会有的,你想治,起码得是皇都那样水准的医生。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还只个孩子,你怎么能说她有生命危险,你得救她啊!”
“你别激动,我也只是说实话。这孩子,折腾个几天应该会恢复原样,但再过一段时间她的毒还是会发作,这毒的侵蚀性特别强,我也没有办法。我可以开一点缓解毒素的药,但你也别抱太大的希望,这药也不可能治得了她的。你要真想治她,没有贵族医生的水平,真的没用。”
雪莉呆愣愣的看着那个孩子,此时的薇尔缇娅刚吐了血,身体特别虚弱,而且因为寒毒的折磨,她基本上没有了力气,虽然身体很痛很痛,可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就这样躺着,双目无神,整个人也没有了精气神。而两姐妹在她身边除了哭,什么也不会。
“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小薇尔会死吗?”
“不要!医生叔叔,你要救救她,她是我们的妹妹!”
雪莉脑子里只剩下空白,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治好她?怎么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她就算把房子掏空了也凑不出钱来,皇都的医生看病,他们的收费都高的离谱,而且去皇都的路费怎么办,工作又怎么办。孩子们呢?孩子们又该怎么办。好吧,她去治,那她找谁,那里的医生会治吗?她要多少钱才够。
这短暂的几秒,她想了很多东西,考虑了很多,但都没能想出个答案。
医生说,这个毒是慢性的,它一点一点折磨薇尔缇娅,直到吞噬掉她的生命为止。平常可能看不出来什么,但一旦发作,能够把人弄的死去活来。而这些毒的解药,根本不会出现在小镇,甚至皇都的医生也不一定有办法。在雪莉面前的这个医生,他曾经可是去过皇都,见识过市面的人,他居然都说出那种话,那皇都的医生他还不了解吗,他能说出皇都的医生也不一定有办法,那雪莉还敢怀疑吗。
如果皇都的医生也救不了,那岂不是只有皇宫御医才行?
她一个平民女子,她哪里有条件去找御医,她就是做梦也没有这个本事。
“呜呜呜.....”
雪莉捂着脸哭泣,她不知道怎么办好,她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女子,她没有主见,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决定。薇尔缇娅对她们家是个恩人,她的到来改变了家里的一切,她本来也是想对这个孩子好一点,收留她也是为了给她一个安定的家。可现在,她都保护不了这个孩子。
这孩子是逃难来的,她身为贵族孩子,却在贫民窟当乞丐。联想一下她身上的那些伤疤,她的毒,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两姐妹守着床头一直在哭,哭累了后把药喂给薇尔缇娅吃,薇尔缇娅没什么力气,但还是把药吃下了。说实话那些药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只是能缓解一下痛感,但也就仅此而已。母女三人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守着她,为了她连工作都没有心情去做。
薇尔缇娅看着这样的她们,她想说,没有必要也不值得。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早在从断头台死里逃生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身体里有毒,而且毒性发作的日子是一定会到来的。尤朵拉曾经跟她说过,她最多也就活到11岁,这些毒会慢慢折磨她,最后要她的命。
她之前没什么实感,她现在是切身体会到那句话的意思了。毒性发作的时候真的很痛苦,很难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头也要裂开了一样,而且还会吐血,全身都在发凉。薇尔缇娅之前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不堪。她之前的人生里,虽然3岁前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但那也只是生病,后面的她还是很健康的。但现在可不是生病,她现在是中毒,那是要人命的。
“小薇尔,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办法给你找个好医生....我想给你找皇都的医生,可是....我们这里没有皇都来的医生。要不然,我带你去皇都好吗.....”
雪莉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恳求的眼光看着她。
薇尔缇娅只是摇了摇头。
她明白,她的毒,无人能解。就算去了皇都也没用的。尤朵拉能说出那种话,想来也不是随便说的,皇都的医生绝对没有办法治好她。至于宫廷御医,他们也不可能为她医治,因为她现在不是皇女了,她的身份都被人家抢走,她拿什么身份去让御医来为她治病。
想也不可能吧.....
但是看着雪莉那关切的模样,她还是比较开心的,虽然雪莉不是她的母亲,但是她却真的很像一个母亲。可是薇尔缇娅又是知道的,无论雪莉如何对她负责,如何扮演一个母亲的角色,雪莉也不可能成为她的吗母亲,如果发生了事情,雪莉肯定第一时间偏向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是没有办法也是符合逻辑的事情。
她,想念自己的生母。
在这个时候,无依无靠的时候,薇尔缇娅就想到了自己这一世的母亲,海蒂娅。那个对她无限包容的女人。
她过得还好吗。
薇尔缇娅真的想她了。
......
皇宫。
这一天,海蒂娅皇后病倒了,病的很严重,据说是一种非常强烈的心绞痛,以至于皇后的身体也病弱的不像话,御医诊治后也不见好转。皇后面色如白纸,虚弱的身体还是拉住了皇帝,她抬起头,声音都像哑了一样。
“陛下.....我总觉得,我的孩子有事,薇薇.....薇薇她好像很痛苦,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心情.....我好难受,好难受,我的心好像被挖了一样.....我想见她,我想见薇薇,陛下,我能不能见她.....我总觉得那孩子好像在受苦,我想见她.....”
“夫人,那孩子现在怎么都不愿意让我们去见她,她在乡下不是呆着吗,你想她的话我让她给你写封信吧。”
“我不我不,我要见她....她不回我信,她变了!她不像我认识的薇薇,她好像变了一个人.....我的孩子去哪了,我要见她.....”
“好吧,我安排一下,我让你去见她。”
或许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无法用常识来解释的东西。
当孩子痛苦的时候,可能母亲也能感受到,哪怕是隔得很远,也能体会到一样的痛苦。而这,是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
对于她们而言,应该很难去理解这里面的玄学。这大概是一种血缘上的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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