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不变的还是贫民窟。
拿着那一点钱作为路费,薇尔缇娅离开了伊丽莎白,来到了萨兰卡小镇。不管怎么换,她也不过是换了个贫民窟继续乞讨,然后偷东西过日子。她居无定所,走到哪里算是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她一个小孩子,身边也没个大人,想要讨生活确实不容易。而且她也不想暴露自己会法术的事情,因为她姑且是在逃难中,那些人有没有在她这个“真皇女”也不清楚。
如今皇都已经渗透进入了很多东西,他们想要动摇皇室。但从根源上来说,卡佩迪亚皇室是很难动摇的,支撑卡佩迪亚皇室的根基就是血统。卡佩迪亚家族从建立之初,就是帝国的统治者,而皇室的血脉,是寻常人难以动摇的存在。而帝国,也是少不了皇室的血脉的,只有血脉存在,帝国才能存在。薇尔缇娅其实也不大明白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针对她,有太多太多她不知道的地方了。
但现在她没有那么多心思可以想,她还要考虑怎么活过今天。
她看着面前的玻璃,上面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她的模样跟以前相比差了很多,以前她长着一副美貌,他国的王族也有贪恋她美貌想要联姻的人。现在的话,她的脸蛋谈不上倾国倾城,只能说清秀,距离美貌还差很多,尤其是比不上过去那张脸。自从人皮面具在脸上黏着后,她根本撕不开,她用了很多办法都没用。她很想摆脱脸上那层不属于她的皮,可是她毫无办法。
她过去是喜欢露额头的,因为生的一副好脸蛋,美貌天仙,她也相当自恋。那时候也是露出漂亮额头,大大方方的见人。现在,她留起刘海,遮盖住额头。因为她只要一掀开刘海,额头左侧就会有一处狰狞的伤疤。这个伤疤有半根手指长,很明显是刀伤,这个伤疤是她的亲哥哥给她留下的杰作。她是不喜欢留疤,可她又没办法消掉,只能是用刘海遮盖住。
其实不只是额头上有刀疤,她的身上有很多伤疤,都是在监狱里面遭受拷打留下来的。这些伤疤,她不知道要怎么消掉,如果是皇宫御医的话或许有办法,但她现在已经没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了。而且她身上的毒也让她烦恼,为了活过11岁,她得自己想办法。薇尔缇娅觉得人生苦短,想要活下来真的太难了。
“咕噜~”
又是饿肚子的一天。
薇尔缇娅蹲在墙角,今天又是没有讨到钱的一天。但是再不吃东西,她要饿死了。
好想念以前有东西吃的日子,以前在皇宫珍馐美味,变着花样吃。她那时候满桌子的食物,总是吃剩很多,经常铺张浪费。而且又不喜欢吃蔬菜,尤其是不吃番茄,厨师长为了她的身体健康操碎了心,而她又总是任性的很,丝毫不当做一回事,饭后还要去拿甜点。下午茶也要吃好多甜点蛋糕。
回想起过去,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那么多好吃的为什么要浪费呢,现在想吃东西都没得吃。
“这个给你吧。”
薇尔缇娅在墙角坐着,抱着膝盖。忽然听到一道好听的声音,她抬起头。
面前有一对姐妹,衣着也是破破烂烂的,其中看起来像是姐姐的女孩把手里的面包撕了一半,递给了薇尔缇娅。薇尔缇娅有点警觉,略带警惕的看着她们俩。
这姐妹俩,姐姐看起来稍微可靠一点,应该也就10岁左右,妹妹小一点,看起来7,8岁,两人的外貌也是很像,一看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人都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脸上脏兮兮的,因为长期挨饿的缘故面黄肌瘦。
这两姐妹也不像是有钱人,自己都吃不上东西还要把手里的面包分给自己?说实话,薇尔缇娅又想起了先前那个老妇人。
但她真的饿了,哪怕是骗子,她也要吃点东西。她拿过了对方的面包,点点头算是表达谢意,然后就吃起来。贫民窟里的面包大多数都是不好吃,只能说是为了填饱肚子,薇尔缇娅过去吃过很多精细的面包餐点,在她还没落难之前吃过的美食,是这些平民一辈子都吃不上的。
如今,她没有那么多选择,能填饱肚子都算不错了。
“姐姐....这是我们仅有的口粮....”
妹妹拉着姐姐的衣服,担忧道。
姐姐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摇摇头,面带苦涩的笑容,摸摸对方的脑袋,说道:
“可是这孩子也很可怜,就分她一点吧,姐姐不饿,你吃姐姐的那份好吗。”
妹妹见状也不再说什么,她看到在墙角坐着,狼吞虎咽的薇尔缇娅,内心里面没有一丝触动那是假的。
在这个吃不饱的贫民窟,她们姐妹俩想要生存下去并不容易,哪里还能谈得上同情别人。姐姐刚刚擅自把仅有的一块面包撕下一半分给薇尔缇娅,这已经不是任性的问题了。
薇尔缇娅默默吃完了食物,虽然还是很饿,但听到这两姐妹的对话还是有一点感动的。如果这两个孩子不是骗子的话,那她们确实是在行善。可惜薇尔缇娅也不能给她们什么作为回报,她只好站起身来,微微鞠躬。
姐姐莫尔文见状连忙拉住她。
“不用不用,客气了,我们只是看你每天都在那儿,想着你会不会饿了,所以才给你吃的。不用道谢的。我叫莫尔文,这是我妹妹安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莫尔文住在这个地方,她看见薇尔缇娅每天都在街边坐着乞讨,有时候还跑去稍微有点钱的人家家里偷东西吃,好几次被打了。她留意这个小孩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去接触,今天看她一直在那儿坐着,也没有东西吃,心想她会不会真的很饿了。
她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可是薇尔缇娅看起来太可怜了,又瘦又小,身边又没有大人,她没有忍住,还是把手里的食物分了她一部分。
薇尔缇娅只是摇摇头回答对方。
“欸,你,不会,说话?”
“.....”
“啊,对不起,我这人真的是,我太直接了,抱歉。我先走了。”
说罢,莫尔文带着安妮离开了这里,这两姐妹自己都吃不饱,今天还特意发善心,想来她们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命运会走向哪里。不过薇尔缇娅确实很感动,想到之前的老妇人,她给了自己东西吃又想卖掉自己,这世上的坏人总是很多。
她希望那两姐妹是个好人,但也仅此而已。
她们本身就没有什么交集,仅仅是一面之缘。薇尔缇娅并不放在心上。她仍然过着乞讨的生活,她想着至少也得先活下去,她才有力气去思考其他的事情。现在的她,别说报仇了,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不过薇尔缇娅没想到,她很快又和那两姐妹遇上了。
这是在两天后。
她一如既往乞讨,讨不到钱,她便去做扒手,想着能不能顺点东西。毕竟肚子饿了,再不找到食物,她就要饿死在贫民窟了。真是的,这个贫民窟那么多穷人,还有那么多上街乞讨的小孩,怎么都没人管管,连个像样的孤儿院都没有。
是因为远离皇都的缘故吗,这块地方都没人打理,谁死了都没人在乎,可以说是个无人看管的地带。薇尔缇娅就曾看见这里有因为打架斗殴死过人,但是没有人管。
她在路过一个小破屋的时候,里面传来尖叫声,接着那破门被踹开,屋子里面好几个男子走出来,他们抓住了两个小女孩,屋子里面的女人拼命叫喊,疯了一样又打又踢。
“不要啊!哥哥,不要卖我女儿,你们不可以这样做!还给我,快还给我!”
“妈妈救命啊!”
“呜呜呜,妈妈,我不要被卖掉,救我!”
薇尔缇娅略微抬头,看见那几个男人抓了两个小女孩,硬拽着往门外走,后面的女子追上来,哭着闹着要那几个人把孩子放下。
“走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自己没用,钱也没有,你也就两个孩子值钱。你放心好了,这两个能卖几个金币,别在我面前嚷嚷,烦死了。”
“我不!哥哥,我求你了,你还我,把我女儿还我,那是你外甥女,你怎么这么狠!”
“别来烦我!还不是你没用,嫁了个废物,欠我那么多钱你又还不起。看在兄妹一场,这两个外甥女拿来抵债,很公平的。”
“不要!哥哥,我求求你,我会还你的,我会还你钱.....你把孩子还我,你换给我好不好.....”
那女人抓住自己哥哥的衣服,哭的像个疯子。而那两个小女孩也在哭,她们知道接下来的命运,还要和最亲的母亲分开,内心里只剩下恐惧。
薇尔缇娅看清楚了那两个小孩的脸,好巧不巧,就是前两天给她面包的莫尔文和安妮两姐妹。
她看着那个妇女哭的凄惨样,死死的抓住兄长的衣服不让走,她想要留下自己那两个孩子。看到那个女人,薇尔缇娅总是不自觉的想起自己这一世的生母,那个曾经用身体来救她的母亲。
那个,再也没法相认的母亲.....
薇尔缇娅抿起嘴,双手握拳,低下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她不是一个善人,但毕竟那两姐妹给过她食物,算了,就帮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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