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瓦尼斯狠狠砸墙，在墙面上留下了一记拳印。
如果要是让人类时期的莱奥斯和他正面对战，瓦尼斯绝对是稳操胜券。
不论是力量、体力还是恢复力，正常人类的极限——请不要把当年的克莉斯还有某光头当做正常人类看待——还是比不过人狼的。
但是，同样都是半兽人，别说人狼了，就算是狼人也打不过力量彪悍的牛头人。
下级魔物推崇力量易于管理的优势在一瞬间转变成了他的劣势。
而就算跟自家老祖宗说，她也是那么一句：“自己想办法。”
想个锤子办法，要是有地形优势瓦尼斯还是有把握把莱奥斯按在地上摩擦，但现在，他要啥优势没啥优势，怎么跟人家一个牛头人掰手腕。
一切战术还是得回归到魔法。
当年从猎魔行动中苟活下来的他还是有时间修习魔法的，但是一直吃着老本的他错过了大把大把的时间。
『还是找个时间跟偷偷师吧……』
瓦尼斯叹了口气。
接下来的战斗，要是真的按照莱奥斯的想法来，他预计是真的会挂科了……
等到了正面战场。
如果按照克莉斯的思路来的话，就算是照搬照抄这盘对局都不一定会输的这么惨。
但是克莉斯还是太低估了莱奥斯的鲁莽。
第一时间让半兽人们抗住甲胄骑士们的攻势，让剩下的哥布林围攻圣骑士还有圣光牧师，听到莱奥斯的指挥的时候的时候克莉斯手指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一般情况下，克莉斯想打人却又打不了的时候，她的手指往往会不自然抽动来忍耐自己想打人的冲动。
可接下来，瓦尼斯都听见克莉斯指节按得咯嘣咯嘣响了，莱奥斯的指挥风格没有一丝改变，甚至已经无视她先前说的规则亲自下场战斗了。
毫无章法、毫无纪律的魂喊，这样的混战只有双方军力、将领的指挥能力差不多的时候才不得不会出现的僵持局面不应该用在这里。
法师永远都是魔法世界里为数不多不可控的优势，没有将领会让自己的孩子们一个个冲到对面的法师面前送死。
毫无意义的惨败一笔带过就好，没有脑子的人比比皆是，写出来那么一两个都算是浪费笔墨精力，何必要描述更多惹人厌恶？
“惨败、违规，伤亡比过高，”克莉斯本就没多余情绪的脸上仿佛盖上了一副坚冰打造的面具，“这就是你们两个给我展示的战术吗？莱奥斯还有瓦尼斯！”
“那还不是因为……”
没等莱奥斯说完，他的脊梁骨被狠狠砸了一下。
“因为什么？因为士兵太弱？”克莉斯问着。
“因为我的失职，诺斯坦因大人！”
瓦尼斯单膝跪在克莉斯面前，脑袋狠狠低下，不敢直视克莉斯满眼的怒火，只是冷静地说着：“没有接手指挥权、阻拦莱奥斯赶到战场上是我的失职，我与莱奥斯说好了，谁强谁来接过队伍的全部指挥权，他比我强，所以……”
“所以？两千年，瓦尼斯，你比特么的这个小鬼多活了整整特么的两千年！”克莉斯难得骂了出来，“你特么姓什么都被狗吃了吗？瓦尼斯，连欺负一个比你小了整整两千多年的白痴都欺负不了？是家族把你养大的那些年管的不够严了还是说你将你的尊严连着你的姓氏都丢掉了？”
瓦尼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回。
铁血公女看着她的后人，最终转过了身：“瓦尼斯还有莱奥斯，你们祈祷一下浦木佑树那个家伙比你们还废物吧，如果他要是比你们好那么一丁点儿，你们俩就准备等着……”
克莉斯迟疑了一下，最终狠狠一脚踩了下去，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从她脚踩的地方迅速扩散开来。
“我不想多说什么了。”
瓦尼斯听着脚步，听着克莉斯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里，才瘫了下去，脸贴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感受着自己浑身上下的衣物被冷汗浸湿，黏在他的身上。
他好久都没那么紧张了，不，应该说他也是头一回遇到那么强烈的压迫感。
就算是当年追击他的那些残甲佣兵团的疯子们也没给他带来太多压力，可就是那个女人的话语还有眼神就已经让他喘不上来气了。
“宁可自杀也不能被一个诺斯坦因抓到。”
瓦尼斯能记住那些在家族地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疯子们的惨像，父亲带着他下去之前，仅仅是在往下走的台阶上他就能听见那一声声哀嚎和狂笑，就仿佛他们走在通往地狱的螺旋台阶上。
他咬着牙，让自己站起来，顺带扶起来旁边的莱奥斯。
“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吧？”瓦尼斯讥笑着，笑得是那么的无力，“脑子可比肌肉好用多了。”
“切……要是我亲自上，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莱奥斯该是老样子，他还是打算仰仗力量的优势……
“嘛，没啥大事，虽然老祖宗嘴上那么说，但她也不会真的下死手啦。”
瓦尼斯扶着一直叫着痛的莱奥斯，虽然是没下死手，但克莉斯真的是往死里打的。
“总之，这事暂时就这么过去了……多学习学习战术吧，混蛋。”
当瓦尼斯好不容易把那个牛头人扶起来的时候，听见他问了一句：“不过……你真的不在意吗？”
“在意？我在意那么多干什么，肌肉狂，”瓦尼斯苦笑着，“与其在意那么多有的没的，还不如一步一步走下去，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
“反正错误已经犯下了，覆水难收，不如让下一盆水不要洒掉。”
莱奥斯挥挥手让瓦尼斯起开，努力地让自己的身子往前倾，嘴里传出痛苦的咆哮。
随即，他的身子被他硬生生地掰直，瓦尼斯听见对方身体里传出的剧烈的骨裂声。
瓦尼斯顿时一愣，骂了一句：“艹！你特么是想死吗混蛋！”
瓦尼斯不清楚牛头人的自愈能力有多么强悍，也不清楚牛头人到底有多么坚韧，他只知道，要是一个人能做到把自己几乎碎裂压弯的脊椎掰直，便已经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事情了。
而莱奥斯就是做到了，就那么在对方面前站直，喘着粗气说着：“战术不战术，老子不知道，老子只知道，只要老子的拳头够硬，老子就绝对不会输。”
“战术，只是弱者的游戏，力量，才是强者的真理！”
“可只要有战术，就算是草原上的白兔也可以一脚踹死翱翔的苍鹰。”
莱奥斯听着朝着地面上吐了口痰。
“老子会向你证明的！”
瓦尼斯看着一瘸一拐离开的莱奥斯，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嘛……单凭这些力量，你连巨龙的爪子都摸不到一下……”
瓦尼斯小声地说着。
家族上记载过克莉斯还是人类的时候与巨龙角力的事情，虽然说过于离谱，但在家族内部的记载中提到过克莉斯也是在飞龙折翼的时候才与其在地面上搏斗，最后在龙背上徒手打死还未成年的龙，事后还在家族内修养了整整一个月才出席正式场合。
他父亲在跟他说家族里这段关于克莉斯的传说时特别提到了，要想在强者面前博取生路，就必须有着更为敏锐的思维。
“不要一股脑想着在别人的长处上拼个胜负，瓦尼斯，有时候别人比你强的地方可不是你所能触及的领域，要拿自己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短处，你才有机会比过对手。”
父亲的话语他铭记于心，可自家宅邸在烈火中熊熊燃烧的画面他也刻在脑子里。
“多学一门手艺，也是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瓦尼斯，虽然每个人都不一定有那样的天赋，但你只要努力，也有机会搏杀巨龙。”
克莉斯从容喝完红茶的优雅，记载中的传奇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要比记载中的她更为平易近人。
『好烦啊，还是得从头学一学法术……』
瓦尼斯挠着脑袋，叹了口气，往着迷宫深处的地宫走去。
“哟~输了吗？”
灵动的声音在他面前想起，他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着：“好了好了，洛克丹蒂，您就甭嘲讽我了呗，赢就赢了，输就输了，下一回还不知道怎样呢。”
“嘛，要不是下一回不知道怎样我就不嘲讽您了呢~”
瓦尼斯看了眼那个一脸愉悦地女生，说没生气是假的，但是现实摆在眼前也不能动手揍她，要是再出下回这样的事再以赢家的身份嘲讽回去就好。
动手内耗，罪加一等，该输他还是输得起的。
“所以……你在这儿这么半天看到莱奥斯了吗？”瓦尼斯转移着话题，接着便听见眼前的女生“噗嗤”一笑。
“他吗？走到这儿的时候就倒下了，然后被刚好来这的阿贝雅儿带走抢救了。”
随即，洛克丹蒂走到瓦尼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大狗狗，你看莱奥斯都挨了克莉斯一下子，你啥事没有，这不是很好的情况嘛。”
“好好，好到我想把你打死！”
瓦尼斯有气无力地应付着，一想到这段时间要面对洛克丹蒂的嘲讽，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而他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浦木佑树会天天喊她老鼠女了……
“嘛嘛，没事没事，让你再看看别人。”
说着，洛克丹蒂拉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瓦尼斯去令人兵营，一路小跑来到浦木佑树的队伍周围， 指着站在最高处鼻青脸肿的浦木佑树一脸死了人样地教育着台下的士兵们，说：“你看佑树君那个样子，他整整被人家打了整整五天才成为老大，跟你俩比起来也不算什么嘛。”
五天……被人打了整整五天……
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在瓦尼斯的心上再一次狠狠插了一刀。
“洛克丹蒂……”
“怎么了？”洛克丹蒂回过头去，看着瓦尼斯把军装脱下，丢到一旁……
“啊！非礼啦！”
“你这个混蛋给老子我站住，今天老子不把你打死老子就去吃s！！！”
而浦木佑树并没有被台下这两人的闹剧吸引，他只是冷漠地冲着台下看热闹的哥布林与半兽人们说着：“都给我听好了，要是你们再敢东张西望，我就把你们打成我现在这个样子。”
似乎……气氛意外的欢快了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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