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丝线似的几根头发落至地面,纯白的修女如梦初醒,不可置信地凝视斩下她头发的剑——没有发散光芒、沉静的圣剑被握在克洛蒂斯手中。
死神漠视修女惊讶的表情,保持正错身而过的状态。
“什.......呃啊!!”
势如猛火的一记扫堂腿瞬间击倒玛格丽特,伤未痊愈的她,连这种程度的速度都没有看清。
当然,以死神刚才夺过圣剑的疾速,就算她痊愈也看不清楚。
面对剑士和面对魔兽、死灵完全不同,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若将持剑者比作剑,玛格丽特充其量是能斩断邪恶事物的剑,胜不过几度历经修罗场的罗刹之剑。
她们之间发生不了战斗,被击倒的修女没有任何反抗力。
“你!!”
“总是说纯洁不纯洁的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什么!?”
死神略微侧过身,提起剑指向玛格丽特的脸。
即使脸被剑尖指着,修女仍没有哪怕一点恐惧神色,可以说毫不畏惧。
“杀死魔兽。杀灭死灵。制裁异端。你们为什么觉得没有沾到鲜血就是纯洁?只要挥剑斩杀目标,必然是沾染了污秽死亡的,究竟谁给你们的资格自诩‘绝对的纯洁’?是你们的神和信仰吗?”
说完,死神把剑尖贴住修女的脖颈,沿着身体轮廓从上至下慢慢划落。
冰冷的圣剑不散发光芒,与一把铁剑没什么太大区别,就这样滑过修女的颈子、锁骨、胸部、腹部,描出没有温度的轮廓。
再往下挪动了一段距离,死神冷冷地、用力地刺了下去。
环境里响起剑尖和石制道路对撞的清脆音色。
此时死神的脸上没有感情,如剑刃般冷。
倘若少移动几厘米,白色砖石路上必定开满彼岸之花。死神要是有这个意思,修女刚才就会血溅当场。
然而鲜红的瞳眸,仍凝视着修女。如同注视着她的生命。
“这把剑......不,所有注入光辉的圣剑,于你们而言都是一尘不染的纯洁之物吧?那么,纯洁肯定不会玷污纯洁吧?再说你们不是已经委身于神了吗?”
克洛蒂斯故作阴沉,稍稍提起沉静的圣剑,并往前移了移。
在这个位置往前移动一点距离,剑刃刚好轻微抵住大腿内侧最后方。
被剑贴着如此微妙的地方,但凡正常人都会惊慌失措,除非是觉悟超然之人。
这瞬间,修女的神色立刻降到了冰点,不说冷汗直流,起码可以说脸色煞白。
同样故意装作没看见对方的变化,克洛蒂斯用剑刃微微敲打了几下那微妙三角地带的正中央。
只见先前强势硬气的修女几乎要悲鸣出来,紧闭的眼眶甚至有泪珠渗出。能那么害怕,想必不是狂信者。克洛蒂斯略带怜悯的叹息了一声,收起夺来的圣剑,直接往一旁随意丢弃。
圣剑据有气息感知力,身负恶魔的人无法发挥圣剑光辉,克洛蒂斯可不想用无法发挥威力的武器。当然,她也不喜欢使用圣教的武器。
“你的神见到你的眼泪,应该会保护你才对,但刚刚命令我不允许伤害你的——是我自己的意志,而不是神谕。好好珍惜自身吧,起码你还没有把自己献给不知道会不会回应你的神。”
俯视修女长裙被戳裂出一个孔洞的玛格丽特,克洛蒂斯再次面向自己该走的方向。
“丝麦尔,是绝对不会轻易的死的。”
背对着倒地修女,死神斩钉截铁地宣告。
幽深之林再回静籁,连悲鸣亦无,纯粹溺在安抚心灵的安逸。
死神不奢望修女能有什么改变,她也不觉得自己可以改变对方,只是仰望蔚蓝色天空,一步一步朝前走。
视线彼端是一线纯净的天际,若伸手去抓太阳和云,根本遥不可及。在那个地方,真有神明存在吗?
“切,我还是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此时,死神心中莫名其妙有很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有明确保护目标后产生的吗?还是说.......
确实有什么噩耗即将孕育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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