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伦国王,您对我教提议有什么意见呢?”
穿着斜领白色正装的教会审判庭庭长严肃的坐在索伦国王对面。
庭长便是教皇亲自指派到赫里斯来处理后续事情的主要负责人。
“首先,我国对圣·福莱红衣大主教的意外身亡表示非常抱歉,其次,以我私人名义上想要问厅长一件事。”
索伦并没有因为教会的咄咄逼人而感到气恼,而是大方的对这名教会的审判庭庭长询问。
“国王请讲。”
“据我所知,诺雅公主已经是教会钦定的圣女,为何一定非要处死圣女呢?”
“国王这个问题就显得有些低级了,诺雅首先为赫里斯王国的四王女,才为教会的预备圣女,而在加冕仪式上,诺雅并没有获得黄金荆棘冠的认可,更因为不明原因至圣·福莱红衣主教死无全尸,理应处死,不然人心散了,教会就不好带了。”
庭长朗声的说道,底气十足,时不时还用着微妙的语气给予暗示。
索伦听着一直皱着眉头,听完这才叹了一口气。
“整片大陆都知道我索伦溺爱子女,但是让我割让二十四领的阿尔萨斯领,让我如何面对列祖?我索伦德家族征战八百年创下如此基业,虽由我中兴,但如何给千万子民一个说法?如何给世代耕种于艾尔萨斯领的家族一个交代?”
索伦低垂眼眸,虽然语气萧瑟,但是其中的分量确实一点不低,搬出祖先一说便已经树立了对立的立场,接下来的谈话基调也就此定下了。
庭长脸色有些凝重,他没想到索伦居然会抛出这番论调:“但四王女天资聪颖,也颇受几位重臣的喜爱,相信阿尔萨斯领的人民们会体谅陛下您的难处的。”
“不,正因她是四王女,诺雅才更应该死。”
索伦半垂的眼眸猛的张开,直直的瞪着审判庭庭长说:“此事就这样定下,告诉教皇那个老小子,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在家人和王国之间二选一,这个仇我记下了。”
索伦没有管庭长错愕的神色和挽留,只是颓着身子缓缓的走出王宫议会厅,背影仿佛枯槁老人。
………………
“午安,父亲。”
坐靠房门的赛琳娜远远的便看到身着黑色大裘的托洛夫公爵走来,连忙站起身来问好。
托洛夫对赛琳娜点了点头说:“嗯,诺雅还好吗?”
“还好。”
赛琳娜简洁的回答道。
“让我进去看看她,我有些话和她说。”
赛琳娜面对提出和公主商量事情的托洛夫瞬间警惕了起来,她握紧修长的法杖,冷声的说道:“抱歉,我觉得现在不是什么聊天的好时机。”
托洛夫哑然一下,打趣的说:“还是这个性子,你就护食吧,把这张纸给她,你还是别看了,我怕你把国都掀了。”
托洛夫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好的精美信件交给了赛琳娜。
赛琳娜掂了掂信封,信封不大,但是里面远不止一封信,赛琳娜也没有去深究里面到底是什么,只是顺着门缝将信封塞了进去。
诺雅并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拿起信封,将其拆开。
里面只有两张纸和一张人皮面具。
一张是带有点点血迹的费兰领的领主委任状,这个费兰领也颇为有意思,在二十四领里最靠南,也是最小的领地,远远不如大王女雅儿贝德去往的滨海领,而南边则是南蛮子的地方,粗鲁的矮人、兽人、半兽人、人马、都被可怕的无毛直立猿赶到了靠南的地点。
“这委任状估计是大姐送来的,也就她有资本随随便便扔一张领主证出来了,血迹也是,暗刃那股子皇家暗影药剂的味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诺雅摇摇头。
另一张信则是中规中矩,金丝包边的名贵纸张上是淡淡的墨香,信并不长:“四公主敬启,公主只需带上面具前往费兰领既可,事发突然,尚未在费兰领布局,请多见谅。”
诺雅微微啧了一声,能活命就不赖了,也不指望能去什么好地方。
正当诺雅看完信,准备招呼赛琳娜出来的时候,抬望去就看到赛琳娜站在自己身旁,水灵的桃花眼冷冷的看着婷婷站在自己的对面的女孩,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女孩身穿白色罩纱抹胸长裙,蓬松的百皱纱裙上点缀着繁杂的花纹。
体态、身形、面容,与诺雅相似度超过90%以上,唯一的瑕疵便是眼角的下垂角度。
“公主日安,房间里便有密道,直通王都外的密林。”女孩提起裙摆,屈身对诺雅行礼。
“那你·····”诺雅怔了怔,但是看到赛琳娜冷漠的眼神,便知道这名少女的结局。
“我愿替公主赴死。”
其中并没有什么离奇的爱情故事又或者曲折的家族渊源,当诺雅出生的时候,索伦国王便开始为诺雅寻找合适的替身,以免有人以家人安慰威胁索伦,而这名女孩便是一户佃农卖给皇室的,仅仅三个金币。
诺雅对这名堪称镜像的女孩行一皇家礼仪,便拉着赛琳娜的手跳下房屋中间的暗道之中。
女孩看着两人进入暗道,便用毛毯重新将暗道门盖上,随即哼起了小曲,在金碧辉煌的王都监狱中翩翩起舞。
不到十几年的替身生活终于要在刑场上落幕,女孩终究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解脱。
暗道的空气还十分清新,显然是在这半天之内赶工出来的,土壁上用钢钉悬挂着一盏盏的油灯,将暗道里照的昏黄闪烁。
一眼望去只能看见黑漆漆的洞口,诺雅再次惊叹了魔法的创造力,虽然这已经是她转生到这里之后第不知道多少次感叹了。
赛琳娜则显得有点紧张,左手掐起照明术,一团微光聚拢在赛琳娜白净的掌心之间。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一白一蓝,缓步行走在暗道中,不知过了多久,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钻入两人的鼻腔,两人心里不禁一喜,猫腰快步往前走。
走到最后,两人看向头顶用树枝野草铺盖的洞口,午后的昏红日光从缝隙中投射下来,如同点点繁星。
正当诺雅摩拳擦掌准备拨开树枝野草,赛琳娜拉了拉她的衣角,正当诺雅疑惑的回头时,赛琳娜轻轻的从诺雅的手中抽出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轻轻的盖在诺雅的脸上,温热的气息吹到了诺雅的颈间,有些痒,当面具如同有灵魂的蠕动吸附在诺雅的脸上后,赛琳娜还没忘为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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