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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梦境

序章 梦境

火焰,无尽的火焰在燃烧着。

天空一片血红,已经让人无法区分到底是被鲜血染红还是被火焰炙烤,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分辨的焦味与血气,后者也在剧烈的炙烤过后成为了前者。

这是一个接近临终的世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的朋友开始一个个消失,有些人走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变成了怪物,有些人则是在惊恐中同样化身为难以名状的怪物,等到反应过来之后,这个是世界上似乎——只剩下“我”了。

“我”在跌跌撞撞的行走着,入目之处到处都是无尽的火光,空气中带着腥味跟毫无水分的干燥,环顾四周,只有些许支离破碎的建筑残骸还在宣告着这颗星球曾经有过文明。

但也只是曾经,如今入目之处,仅剩下死亡。

以及到处游荡的,无数难以名状的漆黑怪物——有些怪物长着一身的眼睛,有些怪物则是长着一身的牙齿——它们在这个已经抵达终末的星球上嘶鸣,寻找着那些直到现在依然存在的生命。

但不知道为何,却偏偏对“我”毫无反应,它们只是嗤笑着,暴怒着,悲伤着,高兴着从“我”身边爬过,丝毫不曾注意到它们身边站立着一个也许是生命的东西。

“我”低下头,什么也看不清。

这个世界原先似乎是一个充斥着魔能的世界。

散落在漫漫黄沙之中的城市建筑依然存在着特别明显的诸如尖塔星月之类的特征,反重力传送装置已然停止了工作,但并不妨碍身为这个世界第三者的“我”对此的认知。

这应该是一个曾经文明极其繁盛的世界,抬起头透过无尽的云层,能隐约看到一些修建在太空之中的建筑,体积之大哪怕是站在地面上都能看到其轮廓。

遗憾的是,这个文明已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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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再次抬起头,“我”的视野中开始发生着变化,黄沙与赤红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漆黑取代的世界。

空气不仅难闻,而且其中似乎还带着极具致死性的病毒。

周围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无数被厚厚防护服包裹着的尸体,有些防护服发生了破裂,里面伸出了一些人类不可能会长出的肢体。

“我”踱步向前,在充斥着剧毒的地面上一深一浅得到踩出脚印,烂泥一般的地面散发着诡异的恶臭,抬起头,天空已不再湛蓝,滚滚的银灰色天幕如同锅底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泛黑的云层在飘动,周遭的大气在嘶鸣,仿佛发出声音的不是来自自然的声音,而是这个文明末日前绝望的咆哮。

这同样是个终末的世界。

记忆中这个世界似乎曾经也有过温和,天空曾经湛蓝,大地一片盎然,清澈的海水占据着这个世界一半的面积,到处都充斥着欢声笑语,到处都有着鸟语花香——这曾经是一个美好的世界,无数生命为之歌颂,无数生命为之赞叹,赞叹大自然的美妙,赞叹世界的优雅。

遗憾的是,记忆中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这个文明中最后的生命在不久前已经消失了,也许是在某一天海滩上?也许是在某一座城市的角落?

当然,肯定是在厚厚的防护服后面就是了。

不得不说,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我”无声的笑笑,谁能想到,曾经只是被人拿来当做药品研究的病毒,最后会导致他们所歌颂的世界变成这样的一幅样子了?

——不,也许这件事情在他们准备拿来做研究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这是个曾经繁盛一时的科技文明。

这是个已经消失殆尽的科技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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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爆炸,以及无尽的爆炸。

在这颗星球上,这个声音就如同开门关门声一样常见,哪怕是在这个文明已经消失之后的现在,爆炸声仍然还在继续。

虽然给机器们输入战争指令的生命已经消失殆尽,但机器们体内的指令却仍然还在继续着这场已经维持不知道多少年的战争,也不知道未来仍然需要维持多少年——也许只有等到某一天所有的机器都消失之后,这个世界才会再次迎来久违的寂静。

哪怕它是死寂。

这里似乎是一个新的星球。

“我”抬起头看着四周,战争仍然在持续着,炮弹在空中飞跃而过,轰鸣声与火光仍然充斥着这片大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机器人的零件,以及略带讽刺性的“为了人类荣光”之类的旗帜。

这次是战争么?

下次是什么呢?

“我”有些疑惑。

这是个由机器做主导的世界,由三台电脑控制着整个世界的运转规律,每个人都要遵从电脑的要求来进行最基本的行动与秩序,但死板严苛的要求很快激起了人类群体中为数不少的反抗声。

很快,反对机器的群体与支持机器管理的群体便开始发生冲突。

从一开始的小打小闹到最后成立反抗军,再到后来战争规模的升级,到最后双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当初是为什么而战,但无法停止的战火仍然在继续,直到现在,直到将来。

比起上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天空已经无法用灰色来形容了,而是纯粹的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遮盖了这片原本湛蓝色的美好天空,但已经无法修改,也无法后悔了。

这是人类文明的末日,但也许不会是这个星球的末日。

看着眼前纷飞的战火,“我”不知为何,伸出手,第一次尝试想要改变什么,而不是单纯站在原地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漠然的注视着无数生命的消失,注视着一个个文明化为废墟。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我”摸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讨厌这个感觉,为什么一定要站在原地呢?

“讨厌。”

有些陌生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

“...你讨厌这样的世界吗?”

不知名的声音从四面传来。

“嗯。”

“那么,你想尝试改变这一切吗?”

“我”陷入沉默。

那个声音同样陷入沉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似乎在渴求着什么,它的声音中带着期许,也带着一丝让“我”感到迷惑的情绪。

“想要...改变一切,我想要拯救这些生命。”

声音有些犹豫,有些迟疑,但“我”想要做些什么,想要改变这种让人不快的感觉。

“...很好。”

不知名的声音中伴随着些许满意。

伴随着声音的消失,眼前的世界开始消失,一道刺眼的光芒冲破了漆黑的枷锁,照亮了眼前的世界。

钢铁大地上,无数的绿芽开始破土而出,茫茫的草地开始覆盖在了冰冷的钢铁之上,眨眼间,破土而出的树木开始迅速生长,围绕着这个世界开始盘旋,旋即张开了一片足矣遮天蔽日的树冠。天空中的漆黑迅速消散,已经给消失了无视岁月的湛蓝色重回这个世界,阳光射入树冠下,斑斑点点的阳光似乎照射到了“我”的身上。

入目之处,已经是一片全新的大地,空气中带着温暖,遮天蔽日的树冠跟嫩芽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远处的海面上碧光粼粼,轻轻地反射着来自空中的光辉。

“我”站在树冠下,环顾四周。

这种感觉...

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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