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宋歆怡跟着叶如馨一起，来到了先前那位私人医生的房间。
她先在门口戴好了眼镜，然后才一并敲门进去。
这是宋歆怡第二次清醒的时候来到这个房间，上一次来是因为自己晚上抢被子，导致叶如馨晚上着凉，有疑似感冒的迹象才来的。
这一次则是看看医生能不能认出戴着眼镜的宋歆怡来。
这个房间和其他地方的场景布置并不一样，这里倒是像医院和诊所那样，尽是光亮与白色的房间。
干净到发亮反光的一块块白瓷地板。
深色的桌子和浅蓝色的靠椅，桌子后边的玻璃柜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物。
在后面还有一个门与这里相连通，不知道那里面还放着些什么。
坐在靠椅上的白大褂正翻着一本书，见叶如馨到来便立刻将书本合上，恭敬地起身。
“大小姐，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这位女同学有不舒服？”白大褂面带微笑，声音温和，尽管看上去年龄还不到三十岁，但行为举止却透露出一股子稳重。
“这一上来不就认出来了嘛…”叶如馨无奈地说道。
叶如馨能感觉到在她背后跟着的宋歆怡身体一僵。
宋歆怡这次是戴着眼镜来的，但刚进门就被医生给辨认出来了。
“认出来…什么？”白大褂看了看叶如馨，又瞥了眼她背后的宋歆怡，没太搞懂叶如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认她。”叶如馨反手拉了宋歆怡一把，将她往自己这边拽了一点，“小歆怡看上去和平常有什么区别没？”
“…”白大褂皱着眉头打量着宋歆怡，片刻之后，白大褂有些犹豫地回答道，“这…大小姐，我看不出什么区别。”
虽然白大褂能看出来宋歆怡是比起先前多戴了一副眼镜，但是她觉得这并不是叶如馨想要的答案，而除了眼镜以外，她是真没看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麻烦你了，我们没其他的事情，就先回去了。”叶如馨微微点头，牵着宋歆怡的手，一块离开了房间。
“大小姐慢走…”白大褂有点迷惑，口中不忘了送别，她被两位少女弄的一头雾水，上次来也的时候也不太正经，这次来就更不正经了。
罢了，毕竟少女们搞什么飞机和她关系不大，她只要确保她们的健康就好。
于是白大褂目送她们离开后，又掏出了书，坐回椅子上，靠着靠背翻看着书本。
“小馨……”宋歆怡刚出门就想问问题，不过被叶如馨打断了。
“稍等，等回房间再说。”
“嗯…”宋歆怡摘下眼镜，将它收回到眼镜盒里。
宋歆怡一路上被叶如馨牵着，直到回到房间才松开手。
“小馨，她怎么也知道呀…她会不会乱说…”宋歆怡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失措。
叶如馨不在意宋歆怡她是由男生变成女生这件事，但其他人指不定会想些什么，万一被传开了又该怎么办……
这也不能怪宋歆怡想的太多，一是这种情况确实不好解释也难以被社会理解，而是她一共算是被父母抛弃了三次，疑心病重得很，这种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事情，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会心乱。
“别慌，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啊？”叶如馨轻轻拍了拍宋歆怡的肩膀，并用言语安慰着宋歆怡，试图让宋歆怡冷静一点，她着实不能理解，只是伪装对医生不起作用，真实性别被医生知道了而已，怎么这么慌乱，“她是我的人，能把任何事情都烂在肚子里。”
“是吗…”听到叶如馨保证的宋歆怡心情略微平静了一些，但还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没底，她讪讪地看向叶如馨，“可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呀…”
“大概是因为她在给小歆怡检查和输水的时候，我给她讲了讲小歆怡的情况吧。”叶如馨回忆了一下，便向宋歆怡解释道，“这种感觉上像是其他人产生了认知偏差之类的，在我和医生确定小歆怡只有一个人之后，这种奇怪的偏差又消失了，姑且只能这么解释了。”
“那小馨你是怎么察觉到我就是我的呢？”宋歆怡接着问道，虽然这问题听起来有点怪，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很好理解。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慢慢考虑起这种可能了。”
其实，关键在于叶如馨主动去调查了宋歆怡，才能从中逐渐发现这种不合理的偏差的存在，但普通的同学老师可没什么理由和能力去调查某个学生的生活。
“不过我现在能肯定，一般不会有人能发现小歆怡的真实性别是女生，不用担心的。”叶如馨见宋歆怡神情还是有些担忧，便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安慰道，“就算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小宋歆怡老是爱自己吓自己，有什么事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唔…小馨，你对我真好……”
那天被父亲训斥和殴打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悬挂在空中扮演晴天娃娃的样子也在宋歆怡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觉得是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但叶如馨却接受了这样的自己，让宋歆怡感动的同时，却又让她陷入了深深的自卑和自责。
然而，两位少女其实都搞错了状况……
入夜，雨势似乎有减小的迹象，但还是下个不停。
叶如馨这次并没有像昨天那样，躺着躺着就躺到隔壁宋歆怡的床上了。
…这次，她选择洗完澡换完衣服就直接卷起被子扛着枕头，来到宋歆怡的房间。
“嘛，今天也一起睡觉吧。”叶如馨甜甜一笑，将被子枕头扔在大床上。
“嗯嗯。”
昨天也是这样…为什么一块睡觉要笑得这么不同寻常呢…
宋歆怡虽然心底留有疑问，但当然也没什么意见，叶如馨对自己这么好，这种微不足道的小要求怎么能不答应她呢？
叶如馨钻到自己的被窝里，一边侧躺着刷手机，一边和躺在身旁的宋歆怡闲聊着。
“外面的雨好像小了点。”
“那…上网课的日子是不是快要结束了？”宋歆怡翻了个身，面朝叶如馨的后背问道。
“也不一定，水位倒还没怎么降。”叶如馨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话锋一转，“对了，小歆怡别忘了，重新开学之后得来我这里打工。”
果然这种换装PLAY够有意思，最起码叶如馨是这么认为的。
总觉得叶如馨给宋歆怡的这份工作不像是女仆，倒像是陪玩。
“嗯……”
尽管叶如馨是背对着宋歆怡，看不到背后的情况，但宋歆怡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可她的语气中竟不能听出明显的倾向，不知道宋歆怡这声“嗯”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情愿。
明明那天两位少女都乐在其中，玩的很开心。
沉默片刻之后，叶如馨便感觉有点困乏，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没有去关那盏小夜灯，让它在昏暗的房间里安静地散发微光。
“睡觉吧。”
“好。”
宋歆怡低声回应着，随后也整整自己的被子，合上了乌黑而混沌的眼睛。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明明不想再独自一人了，不想再无依无靠了。
可为什么…心底会一直有奇怪的声音在呼喊。
房间里陷入寂静。
连带这那一道道来自泥潭的声音。
小夜灯也在某一时刻突然间自己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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