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啊？”
“……”
千叶月轻轻摇头，食指压在唇上。
“应该……是千叶月的熟人，好像是是在掏鸟窝的时候都从树上摔下来了，临时在这里处理一下。”
“诶……话说之前好像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一样，那个……”
“也是她的熟人，在打鱼窝的时候掉水里去了。”
“呜哇……听起来就很冷……”
妹妹走上楼去，应该是去洗澡了，而千叶月也很快走了下来。
将那人放下后，千叶月简单给他注入了一点灵力稳住伤势，便走到我的旁边，示意我低下头来。
“那人现在何处，没打死吧？”
“我给他胳膊卸下来了，扔河边了。”
“还好……把他也带过去，小仁那边随便找点理由搪塞过去，别让她跟过来。”
“她去洗澡了，不能过来……能否向我透露一下你想干些什么吗？”
“解决仇恨有两种办法：展现武力后原谅他们，表现慈悲，以换取那些曾经与我为敌者的支持，最起码还有不少人是会对以德报怨感恩涕零的……”
她的话明显没有说完，但千叶月似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是轻轻将我推开，走向了那勉强缓过劲来的男人。
“若你愿意透露是谁雇你害我，你便不会进入监牢，我会将你软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你仍然能够获得相当程度的自由，而且你的家眷也会被保护起来。”
“……此话当真？”
“人无信不立。我若对你言而无信，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讲两句狠话谁都会。”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你又怎么保证你会不会说谎？”
“谈判的主导权在我，你已被解除武装，没有可以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本，我大可以直接将你杀死，再埋进森林里面，几十年后，你也便化作一捧黄土，死无对证。我欲救你家眷，出自赤诚之心，信与不信在你，做与不做在我。你现在死掉，他们大概率默认你的家眷已经失去利用价值，极有可能会将她们灭口。纵是被送入监牢，你作为一个雇佣兵，也定然会被内务部审讯。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人在内务部的意识操控下守住情报。若是如此，你的家眷又当如何？”
“危言耸听，你除了拿家人压人还会做什么？”
“根据我的认知，那几个与我有矛盾的家族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主，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自主规制）葛氏那血腥的刑罚，其资料我仍有备份。你若不信，大可看看。”
“……”
不说那个男人，听到那恐怖的话语从千叶月的口中说出只是，我不禁头皮发麻
北宫玄只在历史书和一些关于历史的影像中听到过这些话语，但他长时间认为这种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千叶月极少说谎，她想去掩盖某些事情时，更多会去用春秋笔法和刻意诱导的形式。何况，她在说这些话时，尽管很是轻微，但那散溢体外的灵力纯度很明显的高了一档。
若是说她一点感情都没动，那绝对是假的。
“……少，少骗人了……”
“毕竟不是亲眼所见，不信也很正常……”
不知何时，千叶月的手中多出了一个相机。处于好奇，我凑上去稍稍看了一眼
然后便感到了来自生理上的厌恶。
那男人的表情也变得极为难看。
“这是搜罗葛氏罪行时所发现的一段视频，大约是用以震慑他人的罢。”
“……公孙氏，公孙栾，我的家人……在抚远，黑熊岛上”
——
此后，不过半个小时，两辆全副武装的装甲车便接走了千叶月。临走前，她这样说道：
“若我十一点后仍未归去，便别再管我，我大概是要在那过夜了。”
而就在北宫玄打算洗个澡就睡觉，不再等候千叶月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我马上到了，来学校门口接我一下”
“……大妹子啊，你瞅瞅现在几点行不？”
“下午十一时十四分。校门关了，我要你过来接我。”
“我这是去接你还是去和你一起挨骂啊？”
“一起挨呲呗”
“……”
“不开玩笑了，我就在河滩边，要与你说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千叶月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声音再度变得冷峻清冽，听她声音转变，北宫玄也不敢马虎，快速穿好衣服，便走出了建筑。
只是稍稍走了一小段路，千叶月那娇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北宫玄的视野之中。
此时的她身着军装，百无聊赖的靠在一块大石上，用剑挑起一顶帽子转来转去。
看到北宫玄过来后，她便停下动作，收剑入鞘，却并未收入虚空之中。
“你可知，现在的‘规矩’是为何物？”
“……嗯？”
第一句话就打谜语？
“所谓规矩，便是当权者用以约束其治下人民的工具，先秦时严刑峻法，苛捐杂税比比皆是，然民不敢言。因何？因为他们害怕法律，害怕死去。但若是那苛捐杂税压得人喘不过气，命在旦夕，那法律又有何用？违法是死，不违法亦是一死，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怎么了？”
“无他，不过是看不惯那些自欺欺人者罢……”
千叶月摇摇晃晃的走到北宫玄身边，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
“明日我要翘课，你也随我一同翘课，如何啊？”
“这……”
“无需担心那些老师如何怎样，只要你能把成绩糊在他们脸上，你就算骑在他们头顶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哒！一齐去吧！”
“哎，你……啊呀我〇！”
千叶月死死抓住北宫玄的左右手，随即凝聚灵力于脚下作为推动力，飞入万丈高空。
“我囸
，我恐高啊！放我回去！我要回家啊我……”（晕阙）
——
“这点距离就晕阙了，看来不能带他去见凤凰啊，居于天穹之顶的她……！”
一个人悄然出现在了千叶月的身后，并紧紧抱住了她的身体。千叶月作为世界上灵力最为强大的人类，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近身边都察觉得到，却没能发觉她的存在。
那太阳一般柔暖的身躯，似玉石般洁白的手臂，以及那覆盖其上的金色羽衣已然说明了她的身份。
“莫要吓我啊！”
“呼呼，不过几日不见，小月居然去外面勾搭了一个男人回来……”
“我与北宫玄无名无实！”
“嘻嘻~”
凤凰躲过千叶月的肘击，轻轻落在一边，撩开北宫玄的头发，端详起他的面容。
“嗯……确实英姿飒爽，面容不烦，但……奇怪，怎有死气……小月？”
“唔……”
千叶月支支吾吾，不敢应答。
凤凰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掌管生死的神明面前带来一个本应死去的人，小月啊，汝好大的胆子哟？”
“抱歉……”
“下不为例。那些事情都过去，咱便不再计较。小月又为何要不惜以自身大半灵力为代价，去救活这孩子？”
“毕竟是我错杀了他，于心于理，我都不应对他弃而不顾，这是对他的不负责任，也是对我内心的不负责任。”
“汝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
“……唯独不想被你这个几千万亿岁……”
千叶月的面颊忽而被一白一黑两柄剑刃狠狠夹住
“明·明·只·有·十·八·岁！”
“……”
千叶月没有让步，见武力威胁并不奏效，凤凰稍作思索后，将她定在了原地。
“小月哟，你可知，我首次生蛋是在几岁时吗？”
“……你想做甚？”
“也不是什么大事，若小月与北宫玄神秘消失几日，后忽而产下颗蛋，以汝灵兽后裔的身份，保不齐会有人联想些什么……是吧？”
“……哼，我绝不会因此屈服！”
“……三，二……”
“老太婆~”
“……”
凤凰忽而将一边的北宫玄拉来，取了一点血，而千叶月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我不过几句戏言，凤凰你就莫要……”
“晚啦！我自不会让你受污，但这颗有生命孕育的蛋，你是必须收下了……”
凤凰用身体挡住千叶月的视线，不知做了什么动作。转过身时，那颗蛋上闪着红光，内里的灵力似惊涛骇浪，显然，一个由凤凰卵作为载体的生命正在孕育……
“首先，小月，祝你生日快乐。”
“唔啊……”
凤凰并没有通过物理方式将那颗约有人头大小的蛋强行塞进千叶月的体内，但灵力冲克所产生的炽热还是让千叶月疼痛难耐。
“你一个月后便会成为一位母亲……提前祝你母亲节快乐哟？”
“祝个锤子……呕……”
“呼呼~我自不会让你白白养育这个孩子，至少会帮你消除掉怀孕的副作用哟？”
“你给我去死！去死啊！你这老王八蛋！走地鸡！老太婆！”
千叶月罕见的彻底失去理智，破口大骂，但凤凰不过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便撕开空间，隐去了身形，仅留下几根金色的羽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处省略五百字的叫喊）
——
“诶诶，听说千叶家的那个宅子闹鬼了欸”
“咋回事啊？别吓我”
“就大概晚上一点多钟的时候，突然有个女鬼在叫，能有大概半个小时……第二天去看的时候那个宅子的房顶都叫人给掀了，到处都被水淹了，说是下雨，但那天晚上放晴，我还在山上观星，万里无云……”
——
三月十二日，晨，九时
千叶月的卧室极是简洁，书架占了房间的半壁江山，剩下的基本都是一些散乱堆放起来的武器，其中剑刃居多。
而千叶月目前坐在床尾，手中拿着一把蝴蝶刀，不算生疏的玩弄着。
尽管房间中有着属于千叶月的醉人香气，但千叶月那紧绷的面容以及身周沉重的空气还是让北宫玄有着极强的压力。
“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北宫玄的意识宕机了大约一分钟
当他再度回过神来时，千叶月的脸已凑到了极近的位置。
“凤凰用你的血液和她的卵作为媒介，作出了半个生命，而剩下的半个生命将在我的体内孕育一月，而后出生。你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了我腹中孩子的父亲，仅因你在凤凰降临时正好昏倒在我的身旁！”
千叶月一脚踢开北宫玄，坐回了原位。
“凤凰还将我的伏羲剑暂时收走了。真好啊，我此时身怀六甲，无力御敌，仅能仰仗您了哟？孩子他爹~”
“……不，我不理解……”
“不理解也正常，已经发生的事情，纵是不理解，你也必须接受。”
不知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得。
——
灵兽界，受降城。
此地原名飞鸟城，在灵兽无条件投降后，此地被改名为受降城，以羞辱灵兽。在灵兽界九成以上的土地皆被人类污染致使无法生存时，被大规模减丁后的灵兽界原住民被尽数圈禁与此。
凤凰立于受降城外的孤山之上，眺望着这座现已变得死气沉沉的城市。
“……灵兽确是作恶多端，但人类，亦是有些出格了……”
她轻轻拔出挂在腰间的两柄神剑，透过那剑身，端详着自己的面容。
“古有神兽，灵兽为其等后裔，灵气散尽者，为兽类。女娲氏捏泥造人，有人类。兽强人弱，而人遭兽欺悔。今攻守易势，为自然之理，咱不应多加干涉才是……”
她非常清楚，横空出世，干涉动物类的平衡并不是明智之举，但人类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出格了。
“……绝其种类，灭其文明，禽兽所不齿，苍天所憎恶。”
半晌，她眼中的犹豫已无影无踪。
——
刹那间，世间强者皆望向那东方之东，望向那神气爆溢之地
千叶嵩，公孙旦，红叶瞻，北叶尹等高阶灵能者皆皱起眉头，望向东方
“……公孙旦，你知道点什么吗？”
“我刚刚过来……到不如说，北叶尹，你知道啥子？”
“我哪里知道啊……千叶嵩，我看你一直发呆，你知道些什么吗？”
千叶嵩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要变天了……”
——
*凤凰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创世神，在这个世界的设定中，她与天地同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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