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城西南道通向渭水的桥门,碧绿的眸子里流露着震惊,从沿河分叉的对岸到南部丘脊处,被肮脏邋遢的受难者们占据,开裂帆布搭建的帐篷和灰布毯如同餐桌上的油污,粉饰着教堂篱前的鹅卵石,残缺不全的瓦罐锅碗套叠在一起摆放在寺庙门外,邋遢的牲畜被难民们圈养在丘脊上,啃噬着教会的草皮,让青葱绿地顿时如同一件破洞衣衫。
“我还以为在玫瑰大道上的难民已经够多,话说东南角那边有这么多人吗?”
图亚转头惶然地询问道。
“好像不只是东南角的难民,我从执教那听说了,繁星镇,稚鸟屯一带的居民都迁移过来了。”
马背上的拉奥罗解释道。
“繁星镇,我记得是东部领的属地,难道矮人,东境堡出兵了?”
“不仅出兵了,还击溃塔里克爵士的部队,消息应该可靠,不少流民都在说这些事。”
正当图亚和拉奥罗策马靠近篱笆时,一队埋汰的葛袍灰衫“士兵”拦住他们的去路,不修边幅的土灰脸,邋遢的胡须,就连都不规整。手里的武器更是千奇百怪,粪叉,镰刀,木棒,木削的尖矛,额,一些武装难民。
忠诚的菲利克斯提着锥形盾,护在图亚身前,拿着短柄的圆锤紧张兮兮地盯着对面的一举一动。维利亚直接动用铭文,粗壮的膀臂直接化为兽爪,紫色花纹的脸面泛起狰狞。甚至把一些“士兵”吓得瘫坐在地上。
一名老实巴交的农民走上前来,说道。
“几位贵人现在主教不让外来者带武器进去,您和你身边几位想要进入或祈祷,得解开你们的佩剑武器才行。”
“我记得我早上出去时还没这规定吧。”
拉奥罗暴躁地搓了搓胡子,纳闷地说道。
“是主教的新规,大多数教员都出去布道救灾了,主教雇佣我们在这里守卫主的宁静。”
农民虔诚的说道。
“那就我和这个大胡子进去吧。”
“唉!”
维利亚看着图亚不带她一起玩,抗议道。
“哦豁,你是不想和黑虾米射箭了吗?如果想就乖乖听话哦!”
图亚看着一脸宝宝委屈的大狼狗,补上一嘴。
“到时候帮做个大弓箭!”
才见喜笑颜开的大狼狗和一脸黑线的鹰眼。随即解开腰间的佩剑扔给菲利克斯,让他保管好她的剑。
拉奥罗同样吩咐了他的红手兄弟,便追随着图亚下马步入教堂。
虽然来过很多次教堂,但是走前门还是第一次,老实说宽阔的大厅很适合天主的仪式需要。若信徒们经过幽暗狭长的走廊,来到位于公教大殿十字平面中心的圣子祭坛,还不将膜拜与畏惧的心理点满。
向两侧横向展开的形成日冕的半圆,宛如圣子双臂环抱,据说是来教堂朝圣的信徒越来越多,为了增加使用空间而扩建的双臂。其实公教堂和新教堂的区别还是挺大的,从构图上讲,公教堂是长方形加圆形。
而新教堂则为一长一短的矩形,横竖两臂形成了整个教堂的焦点,突出了中心圣子祭坛的位置。再加上长长的大厅,又主次分明,形成从上到下教堂的拉丁十字平面。
“图亚.哈里图斯小姐?”
一名老执事从希腊式门扉走来,手捧着黑白教典,和蔼的询问道。
“嗯?”
图亚看着眼前的长者,疑惑回应道。
“阿图什教长和主教大人正在等你呢,还请随我上楼。”
“对了,执事,还请让我询问,我兄弟们的去处。”
老执事夹着教典,拱了拱手说道。
“他们正在后厨搬运食材,为主侍奉的践行者,当然如果不用第纳尔就更好了。咳咳,小姐,我们该走了。”
好家伙,雇佣都能说得如此圣神。怪不得是个教职人员。
不一会儿,老执事敲响阁楼木门后伫立在一旁精心等候,在此期间图亚也看着周围的壁画,壁画风格整体带些正教的色彩,画像人物上日冕的光环,金色图彩,给人一种神圣的观感。
壁画的人物大多数是教典中或教史上耳熟能详的存在,屠龙的圣乔治,探秘的圣帕特里克,以及传教的圣保罗等等。
圣保罗,从萨利赫修道院的文史编册来看,算是个以死明志的汉子,不过被灌金汁的结局有些惨烈。
“进来吧。”
随着老执事进入门阙,一张熟悉的老脸浮现在图亚面前,让少女心中有些小小的感动。
“我的修女,别忘了你的礼节,主教可是主人间的代表。”
淦,心里的感动没了!
转首看向头戴冠帽的红衣主教,金光的余晖透过窗台挥洒在两位长者身上,随着日暮的金边逐渐黯淡。
图亚没有选择亲吻主教手上的戒指,而是主动握住他摺皱弥老的右手。
“挺特殊的礼节,这样确实与教义相左,但又凸现了相处的平等。”
奥弗惊诧地说道,随即梳理着凌乱的胡子,和睦的看向图亚。
“那么图亚教友,是打算在教义上与我辩难吗?”
“当然,你是主的人间代表人,故你心中有主,我奕心中有主,故我们是因信仰而称道的手足,在你我升天奕然躺卧在我主右手。因此我不必亲吻你的戒指。携手与共被袍才是我等的信义。”
真是独特呀,就像薪柴燃烧的初火。
奥弗暗自想道。
“信义,奇特的说辞,我亲爱的教员,你是打算开创新的教义吗?”
“对,新的教义,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
对于修改教义的图亚,奥弗没有呵斥,或加以异端的控诉,只是眯了眯眼,眼角的褶纹如桠枝般蔓延,显得和善可敦。
“愿闻其详。”
“圣而大公之教会,凡俗的公教,就如同正教与帝国本略的间隙和隔阂,教义上的相左,但只要我们彼此之间还以兄弟相称,那么守护圣牧的旗帜就不会倒下。”
啊哈哈哈,当然会不会分裂就不知道了。
屑魔女内心狂笑中。
“凡是行善施德者可以减轻部分罪恶,真正能进入天堂的人唯有好人,这下定义就广泛了,那么商人散财为民你认为是行善吗?”
“当然,我的教员。”
奥弗没有半点迟疑地说道。
“那么买办奴隶,并维持他们生计的商人是否是行善?”
“是。”
这奥弗迟疑了会说道。
“什么!你这是魔鬼的教义,奥弗!”
阿图什气的眼睛直瞪,愤慨地说道。
看着对峙的两人,图亚不禁暗自揣测道。
看来情况和我设想的一样,圣保罗时期到如今,间隔了数百年的宗教争端,或融合,或改变,许多教义已经与本质的公教有间隔,和阿图什上过帝国神学院不同,这老头应该有观念,一套帝国本笃正派公教,一套接受山民思想的世俗化公教。
毕竟能真正接触经文的人不多,他们的所见所闻怕多是译文,或口头上的传经布道,这样难免会带着当事人的主观臆想,那么出现金钱能买办救赎也不怎么清奇了。
“这一切都源于我们对主的旨意揣摩,却没有度量一切的尺度,因此我们需要一个一定的标准。”
图亚挠了挠头,深思一番道。
随即吧啦吧啦一大堆,大体内容是改了经文中模糊不清的概念,将神性的地位拉低,张扬人性的地位,将过往的人神一性论,让人与神模糊不清的纠缠,一举分开,人就是人,神就是神以此作为标准。
再加上路德派的新教理论,旧约里的十诫,以及英国的清教理论,至于是否加上加尔文派思想,图亚还需考虑考虑,但现在可以用上加尔文派同儒家思想一些限制君主的理念。
回溯前世历史大略,从简单到复杂,王朝的兴旺与跌宕,往往会伴随着改革与腐败,与时代不符,陈腐而日益僵化,就拿周礼作为例子,当时周礼颁布时的既定背景是什么?地广人稀,周人少,蛮夷多,环望四周皆是蛮夷边陲之地,所以以制度和文化为武器,这样边打边教化,又能增加地盘又能提高生产力,故周礼是当时的强盛之法。
周礼带来好处,曾经的周王朝的小而贫,演化到大而富,领土的倍增,人口的暴长。导致周王朝的自我膨胀,很快没有外敌的矛盾,许多内部矛盾如春至破竹,源源不断地挤压现有的体制,必然会导致它自我毁灭的开始,而开始如同门锁一样需要钥匙,而钥匙则象征着精神和物质。
到了春秋时期,既定背景已经与周初相差甚远,制度和文化的大棒子也逐渐磨平,周礼的制度就日显得十分肿勃,公田无人耕,私田开中牟,这便是物质。
而精神就比较个性,它存在某个特定的事件,如周幽王烽火戏诸侯。
创始者撰写的天堂地狱二元论,本意上应该是为了劝人与善,但后人无限夸大神性的作用只会适得其反,罪人在接受了神(教会)的赦免后,为自己的罪作出补赎。但也会使信徒中间产生误解,只要得到了自我赎罪,无论犯过何种罪行,都能得到赦免。那么公教便成为了少数人的私囊,一旦金钱的筹码营运而生,偏离了人民共性的中心。这便是现在的物质条件。
所以需要改制,处了度量衡之外,还要有提升民力,因此路德派就是不二的选择,其主要核心因信称义!
唯有一神论层面没有太多改变,而是将一堆杂糅的信息如同添砖加瓦般一点点加上去。当然好莱坞能在电影层面加干货,我图亚就敢加了点红色辣椒油,把汤做得红红火火。
“这……圣子不再神圣,那么最后的审判?”
“当然是由凡人进行审判,只要我等足够虔诚就可通过祈祷直接与上帝沟通。”
看着两老头张大的下巴,双眼圆瞪,浑身直打哆嗦,一副鬼上身的模样,不知道说啥好。
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有从共性中寻找个性才是正道。
“那么天父呢?”
“天父是拉,也是拉赫洛,是主掌天堂和地狱的唯一。”
图亚索性趁热打铁,一口气把她的想法吐出。
“你们不觉得现在是最好的介入点吗?一个融入山城体制中的介入点。”
最后还是阿图什沉沦着思潮,恍然大悟,给出了个中肯的评价。
“辉煌的史诗,但人性是经不起推敲的,你这幡话已经不亚于异端学说了,但我会让奥弗给智慧宫写一份推荐信,让你和那些老鬼辩难,也希望你能竖立起自己的门派。”
“咳咳,我们跑题了。”
就见阿图什默默地递上一份羊皮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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