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着，他看向摆弄电台的通讯员——
“工蚁，通讯台弄好了吗？”
“刚刚收到对方信号，现在就可以接通。”
“很好，先把准备的照片发过去，再给我们亲爱的赵司令打电话。”
工蚁点点头，在通讯设备上操作了一阵，便把连接通讯台的对讲机递给了柯基。
柯基接过对讲机不久，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就从其中传了出来——
“你是谁，是怎么知道这个线路的？”
父……父亲……
虽然许久未见，但赵宛央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个声音。
“赵司令，这个时候还给您打电话的，当然是您的老朋友啦。”
柯基微笑道。
“柯基.帕瓦特……”
听到这个声音，男人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收到我发给你的礼物了吗？”柯基吹着口哨，“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喜不喜欢？”
“……”
电话那头没有动静。
“赵司令，你也不用惦记那两个小保镖了。”
柯基带着笑意说道。
“那两个小家伙虽然很强，但也仅此而已了。”
“我稍微用了一点儿手段，就把他们全搞定了。”
“……”
“怎么？看到照片还不相信？”
见对方沉默，柯基再次笑了笑。
“临江二中，高二三班。”
“还有，估计你这个父亲都没了解过吧？你女儿在学校里可是公认的校花哦～”
碰！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意义不明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掀翻了。
“我女儿现在在哪？”
半晌，男人咬牙切齿道。
“她啊，”柯基撇了一样躺在地上的赵宛央，“她现在就在我身边。”
“……”
男人沉默片刻，叹口气道：
“你想怎么样？”
“赵司令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柯基有些不耐烦道，“我们基地现在已经被你手下好几个营的兵力包围了吧，只要你把人撤走，让我的人安全从里面出来，我保证你女儿没事。”
“柯基，你也了解我，所以应该知道那不可能，”男人冷冷地拒绝，“华夏的军人从不在这种事情上谈判。”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这群家伙都是一根筋的死心眼，”柯基也不泄气，“但凡事总会有例外嘛……”
说着，他把对讲机拿到赵宛央面前。
“来，小姑娘，你和你老爸好久没见面了，是不是该问候一下啊？”
赵宛央知道柯基打的什么算盘，于是她一言不发地别过头。
僵持了半天，见少女丝毫没有说话的打算，柯基叹了口气。
“赵司令，你女儿好像不是很有礼貌啊……”
说着，他给使了暴熊个眼色。
“我来替您教育教育她吧。”
“好嘞。”
暴熊舔着嘴唇走到少女面前，在她惊恐的目光中抬起脚——
碰！
赵宛央被踹得横飞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唔噗……”
鲜血夹杂着内脏的碎块从少女口中喷了出来。
但即使这样，她也没吭一声。
“哼……”
暴熊不服气地再次上前，狠狠地踢踹着少女。
厂房中寂静一片，只有暴熊施虐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
对讲机那边也是同样的寂静，但任谁都能感觉到那边的男人正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半分钟过后，暴熊停下了动作。
看着脚下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的女孩儿，他转头看向柯基：
“老大……”
以他多年的用刑经验，少女的身体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
再打下去，她恐怕真的要咽气了。
“看来得用点狠的。”
柯基让暴熊退下，上前按住少女的左腿，抽出匕首在她脚腕处狠狠一挑。
噗……
赵宛央俏脸惨白，全身都是冷汗。
少女感觉自己的左脚彻底没了直觉，强烈到极点的痛楚也让她明白了一个事实——
她的脚筋被挑断了。
忍住，忍住！绝对不能让这群混蛋得逞！
就这点疼痛，不要小看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在心里疯狂呐喊。
刷地一声，同样剧烈的疼痛从另一只脚上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心中惨叫了无数遍，却没有一声喊出口。
“赵大小姐，不得不说在某种意义上你比赵司令还麻烦。”
柯基看着强忍住痛处的少女，微微摇头。
“不过你也知道，这样硬撑着毫无用处……”
说着，他拉过赵宛央的左手，用匕首钝侧在少女纤细的手腕处缓缓地割动起来。
匕首割裂肉体，让人头皮发麻声音传入对讲机。
感受着自己筋肉被一寸寸割断，凌迟般的剧痛终于让少女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撕心裂肺的惨叫回荡在厂房中。
听着赵宛央的惨叫，柯基仿佛听到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一般，露出满意的笑容。
“女儿！！”
对讲机那边的男人终于坐不住了。
“柯基，你会付出代价的！”
“呵呵，我付不付出代价不知道，”柯基笑了笑，“但赵司令要是再不答应我的条件，您可爱的女儿恐怕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好，只要你放过我女儿，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男人焦急地喊道。
“不……要……”
模糊的视线下，少女只能看到放在自己眼前的对讲机。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冲着对讲机大喊：
“爸！不要管我！做你该做的事！就算你答应他们的条件，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柯基没想到赵宛央还能突然来这么一出。
“老实点！”
他迅速掏出一只手帕塞进少女嘴里，对手下吩咐道。
“暴熊，把她带下去看好。”
暴熊点点头，拖着不停挣扎的少女走入另一个厂间，只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见碍事的人离开，柯基再次拿起对讲机。
“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以后基地外面还能看到你的人，你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
“不可能，取消这么大的行动，根本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必须再给我一些时间。”
“……这样，再给你半个小时，一个半小时。”
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条件有些强人所难，柯基改口道。
“只不过，赵司令你最好快点，我的兄弟可都是急性子，要是他们火气上来，又没有泄火的东西……”他邪魅一笑，“不知道你女儿经不经得起兄弟们的发泄呢？”
“可以，一个半小时，我马上去安排，”男人急道，“但你要保证在这期间不会动我女儿！”
“好好好，从现在开始。”
柯基掐断信号。
“计时！”
……
此时此刻，华夏国西南军区，边境司令部。
“……”
面容坚毅，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脸色铁青地放下了电话。
他颤抖地看了眼手中的，女孩儿的照片。
“……”
司令部中一片寂静。
刚才的通话是全程外放的，在场每个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以及女孩儿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有人默默地看了看手表。
现在离总攻时间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很快，他们就能彻底拔出困扰华夏边境多年的这颗毒瘤。
这是眼前的首长和军区所有军民努力多年后的结果，为此他们已经牺牲了太多。
但是，就在这黎明的前一刻……
“……”
依然没有人说话。
他们在等待着首长的最终指示。
“周参谋……”
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后，男人终于紧咬着牙开口了。
“到！”
他身后的年轻参谋立刻立正。
“给所有部队下令……按原计划……发动总攻……”
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他宣布了自己最后的决定。
“一个敌人，也不要放过！”
身为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即使放下军人的身份，他们也决定了会无条件支持这个男人。
但是，真当这样的命令传进耳朵，所有人都是不约而同地——
“别！首长！”
“首长，请三思啊。”
“是啊首长，您女儿在他们手上，请下令暂缓总攻！”
“没错，首长，这次就放他们一马，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保证两个月之后我亲自把他们押到您的面前！”
“我同意，跑了就跑了，再抓就是了，我们能逮到他们一次就能逮到第二次！”
砰砰砰砰！
锤击桌面的声音并不大，却有种震人心弦的力量，彻底盖过了众人的劝阻声。
司令部中再次安静下来。
见众人不再说话，中年男人缓缓开口了：
“诸位，你们想过没有，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付出了什么？”
“多少父母失去子女，多少妻子失去丈夫，才换来今天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的声音冰冷，且坚定异常。
“现在，你们却要我放弃这个机会。”
“就因为‘他们绑架了我女儿’这种微不足道的理由？”
“……”
微不足道……
在场的人无不是从战场中打拼出来的硬汉。
但即使是他们这样的铁血男儿，此刻依然感觉到鼻子酸酸的。
“想明白了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男人语气缓和了下来，“记住我说的话。”
话音落下，他便摆摆手，似乎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所有人一起向他敬礼。
接着，他们便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司令部。
……
众人离开后，司令部中便只剩下中年男人和那年轻的周参谋。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都瘫倒了下去。
“司令！”
周参谋慌忙将男人扶到椅子上。
男人靠在椅背上，浑身都在打颤，扶着椅把的手哆嗦得不成样子。
“小周……给我准备直升机。”
他有气无力地说着，就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和刚才坚毅凛然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要去临江……”
男人很清楚，自己下达这一命令的瞬间，女儿生还的希望便已微乎其微。
但他还是要回去。
他必须回去！
他已经尽到了身为军人的职责。
现在，该履行身为“父亲”的职责了。
哪怕是去见她最后一面！
“是，司令……”
周参谋抹了抹鼻子，转身向那边的通讯台走去。
“等一下。”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男人突然叫住了他。
“司令？”
小周转过头。
“先去联系李参谋长，让他和我一起走一趟……”
就在刚刚，男人想起了柯基的话中，很奇怪的一个点。
那时他因为太过急躁而失去了冷静，也就只当是对方搞错了。
现在想来……
“或许，小央她还有救……也说不定？”
哪怕只有千亿分之一，男人眼中依然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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