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寒风慢慢的停了下来,虽然空气依然刺骨但温度至少回到了人可以外出的程度。
“差不多也快要到了才对。”
等待的时间往往是痛苦的,因为你要无时无刻的面对着各种恶意的思想,一旦沉溺在其中人就会变得无法前进。
虽然有‘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名言,可是对于等待着某种事物到来的人来说,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尽的痛楚。
因为等待这件事本身并非沉默,而是无助的体现,无法得到帮助,无法利用名为群体的特性解决,只能一人面对。
这种近乎于禅学的思考,对于活在日常中的人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这甚至都不是能用意志力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等待这件事本身就是将自己孤立于社会关系的一种行为。
“人的自我建立在社会关系的认同之上,从哲学角度来说的话,所谓的真我或许根本就不存在呢。”
“...你从刚才开始就一个人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面对我望着窗外默默的陷入沉思之中的侧脸,在一旁的萝特姐姐毫不遮掩的吐槽了起来。
“没什么,萝特姐姐,我只是喜欢像这样在没事的时候思考一些关于哲学的问题。”
“唉,你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来考虑一下吗?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嘴里,突然之间蹦出这么些个莫名其妙的话真的很吓人啊。”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像我这么大的孩子一般都会思考生命从何而来,死亡又是到达何方呢。”
“真要这样的话,全天下的父母都要得抑郁症了。”
将这些教育问题先扔到一边,我们现在正在等待一个人物的到来,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人物。
“来了。”
萝特姐姐突然这么说到,待了一会我才终于看到了那个由七只巨狼拉拽的雪橇车。
“好厉害!萝特姐姐你是怎么知道亚娜特爷爷来的。”
“哼,只是稍微用老阴之气...”
“亚娜特爷爷!”
“喂!给我听完了再跑啊!!!”
一位有着淡绿色短发的老人从雪橇车上走了下来,见到他的身影整个聚落的孩子都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亚娜特爷爷!”“爷爷!”“爷爷,有带糖吗?”“亚娜特爷爷,你听我说...”
“好了好了,一个个的来,我这个老头子可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老人的脸上带着祥和的神色,老成的五官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英气,与他所说的话语相反的是那经过百战锤炼肉体硬朗的不像是个垂暮的老人甚至就算和年轻人比也不逊色,棕色的眼睛里反射着一个个孩子活跃的身影露出了难掩的笑意。
“亚娜特...”
“这个声音是...!”
然而很快就有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个祥和的瞬间。
“爷爷!!!!!!!!!!!!”
“噗!”
一个不知分寸的魔女猛地扑进了老人的怀里,把年事已高的狂猎之王推到在了雪花覆盖的松软大地上。
“蕾雅,我说过几次了,不要对老人这么粗暴,要不是正好附近地上有雪,我这把老骨头就得直接交代在这了。”
“对~不~起!”
但蕾雅却对此毫无愧疚的说到,因为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乔夫 亚娜特这个男人的强悍,就算是在亚尔夫海姆也很少有能与对抗的超一流战士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小女孩的冲撞受伤呢。
“唉,你这孩子真是...”
“老了不少啊,精灵族的小子。”
略带恶意的称呼让乔夫 亚娜特将目光转向了声音的主人,紧接着他少见了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萝...特?萝特是你吗!”
“是啊,乔夫 亚娜特,一段时间没见你出息了不少啊。”
“比起这些,辛菲特利在哪里!如果是他的祝福,将如今的世界...”
“...不在。”
“......是吗...果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解决啊。”
老人露出了明显的失落,但那失落也只是一瞬间,很快老人就恢复了最初温柔的模样将身上的魔女轻轻的抱了起来。
“很久不见了,萝特。”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在托尔斯坦那回。”
辛菲特利曾经奉奥丁的命令前往托尔斯坦救助被疯魔的芬里尔之子包围的乔夫 亚娜特,并在最后成功地将芬里尔之子中的叛乱分子与主谋者一举歼灭。
在短暂的战斗中,辛菲特利他那温柔的性格和包容心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正是因为有他在所以伤痕累累的芬里尔之子和米契尔的幸存者不至于走上那些激进派一样的道路。
“斯瓦迪尔...他怎么样了?”
“...他死了,在几十年前。”
“......他是怎么死的,能告诉我吗?”
*
斯瓦迪尔死了,是为了保护赫尔莫德大人而死的。
在斯瓦迪尔死后,赫尔莫德大人离开了神界阿斯加德来到了人类的世界定居了下来,这貌似是在早前斯瓦迪尔便于奥丁大神单方面定下的契约。
在人类世界定居的赫尔莫德大人领养了一个孩子,但在几年前因为诸神黄昏即将开始,奥丁大神便将赫尔莫德大人再次召回作为女武神的领袖纵横沙场,紧接着......
“...是这样啊....嗯,是这样啊...他们都已经死了啊。”
“高兴吗,你的仇人到最后都抱憾而终了。”
“...没有,反倒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还感觉到有些可惜。”
时间实在是过的太久了,久到我已经和斯瓦迪尔一样成了个老害,但那个时候的记忆不知道为何却从来没有在我的脑海里散去过。
“肯定到死为止,这段记忆也不会消失吧。”
“...是吗。”
是仇恨吗,是尊敬吗,还是说已经忘却了的友谊,乔夫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他还是非常清楚一件事。
“或许...这么说会令人误会,但我可能是想要感谢他们。”
“感谢?他们明明杀了那么多的人,甚至在那其中还有你的亲生妹妹,你却要感谢他们吗?”
“......是啊,我明明应该恨他们才对,我明明应该对他们恨之入骨才对,但...如今的我已经做不到了。”
毕竟,正是因为接触了他们,我才会思考生命的意义这样听起来有些肉麻的道理。
也是因为有了这个目的我才能救下如今这么多人的性命,如果我因为憎恨而否定了曾经的那些悲惨的过往...或许在我的心中就会变成否定那些付出生命之人的意义。
“但就算是这样,感谢作为施暴者的他们也是不对的,我很清楚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我无论如何都忘不掉那一晚我们在我故乡的雪地里喝下的那杯酒的滋味。”
“......你还真是多情的一个人啊。”
“年纪大了就好多愁伤感,麻烦你多担待一点吧。”
但是....啊,原来如此,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是....想要看到他被审判的最后啊。”
不是作为施暴者被更强的暴力所碾压,而是作为一个罪人,站上法场让法官一一细数他所犯下的每一项罪名,最后做出最公正的判决。
“你还真是天真啊..太天真了。”
“是啊,确实很天真,但或许只有这样的我才能接受那个男人死亡的事实吧。”
不是作为战场上的英雄,而是作为十恶不赦的普通人,接受这一切,融入我们的世界。
这才是我能想到的对斯瓦迪尔这个男人做出的最合理的复仇。
“你又怎么样?在那之后带着那么多的芬里尔之子东奔西跑,活到今天应该也有不少故事要说吧。”
看着在雪地里嬉闹的孩子们,两个‘老人’不断的在回忆里寻找构成如今的过往碎片。
“在那之后就是在各地的魔女那里暂居的日子吧。”
那时候愿意收留我们这些怪物的就只有魔女,所以我们也就成了在各个魔女的结界里东奔西跑的结果,偶尔也会在一些比较偏僻的农家装成逃兵抢一点食物和布料,当然这些也都是在尽可能不伤及对方性命的前提下,如果遇到了土匪那事情就简单了,直接将他们当成食物填饱肚子就够了。
“归根到底,我也不能说是什么好人吧。”
“或许吧...不过,这样的你如今却成为了魔女们的后盾了。”
“毕竟魔女的战斗力和军队比还是太悬殊了。”
魔女只是一群学者,就算拥有超人的魔法,但面对有组织的军队落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今对魔女来说也不是能靠一个人的力量就能活下去的世道,每个人都需要互相帮助才能在这冰雪中生存下去。”
“...确实啊,就连矮人如今都会帮助其他族群的人,这样的情况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仅仅只是寒冷的话实在是很难解释这样的情况,一定还有什么更加深刻的无可救药的问题,在不知不觉间侵蚀着这片大地。
“乔夫 亚娜特,这是我最后的一个问题,你就当是曾经的救命恩人的请求如实的回答我好吗?”
“...那得看你要问什么。”
“那个叫蕾雅的魔女是什么人?为什么一个普通的魔女会有格萝拉.罗蕾莱的情报?”
“......”
老人沉默了一下,他先是看了一下远方乌云散去的天空,紧接着又将视线转回了与孩子们玩耍的蕾雅身上。
“她是我们的公主。”
“公主?你是指...”
“亚尔夫海姆的正统王族,信奉华纳神族的纯血高阶精灵。”
这样的大人物到底是犯了什么病,才会去成为魔女的弟子啊...
“你是怎么遇到她的?”
“...在齿轮都市。”
““......””
啊...啊...原来如此,确实在这样的鸟不拉屎的时代里,那群构造体的移动范围和人类相比可以说是大的离谱啊。
“他们现在也是一筹莫展,毕竟这样的环境下人类数量正在指数级的减少,一旦人类灭绝等待他们的就是机能停止,所以他们正在拼尽全力在埃达全土搜索年轻的孩子并将其以保护的名义关在那个城市里。”
“还是一如既往恶心的地方啊。”
虽说到黄金齿轮的魔女本身就挺恶心的,但真要算下来的话,果然还是住在那里的人本身要更恶心一点。
“我当时为了买下一些结界用的材料去到了那里,结果偶然间遇到了蕾雅,最后用了不少预算才从那群构造体手里把她买了下来。”
“你还真是敢信啊,就不怕这个孩子骗你吗?”
“我身边有认识她们的人,不可能被这种话术骗到,而且蕾雅这个孩子也很聪明,多亏了她我们到今天省下了走不少弯路的时间。”
既然都已经被对方这么打保票了,那就不用再怀疑她所说情报的真实性了吧。
“乔夫 亚娜特,我想跟你借点东西。”
“那个雪橇车就给你们用吧,过几天你们到南边的城门,我会替你们准备好路上需要的地图和装备。”
“...麻烦你了。”
“没什么,毕竟是救命恩人的请求,怎么说也不能在这时候小气啊。”
更何况...
“算了,这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
留下了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老人便将七只巨狼中的其中一只解开了绳索,并给他绑上了类似马鞍的东西骑着向南方奔驰而去。
*
在亚娜特爷爷走后我又准备了两天,一方面是关于之前那只暗音魔蝠的相关调查得到的关于煤矿的情报,另一方面则是关于这个聚居地的各种人际关系和掌握技能的情报对于我的后继者来说这些都是必须的书类文件。
然后我将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和魔法所需的材料和萝特姐姐一起装上了雪橇车,这个雪橇车里面的空间以外的很大,内部大概分为三部分。
生活区、床铺区和客厅区,该说不愧是芬里尔之子吗,如此巨大的雪橇竟然能够这么轻松的带动,真是令人吃惊的力量。
外部结构,长五米,宽两米,高约三米,右边大门旁有一个落脚用的孔洞。
生活区分别是位于大门一旁的迷你洗漱台,用坚实的橡木做成的水盆在一旁还有从顶部融化雪水装换成生活用水的机关一旁还有可以摆放一些洗漱物品或者其他容器的桌面,在洗漱台的不远处有着一个建议的厕所和洗浴空间,当然了这部分的细节为了少女们的尊严还是省略不谈为好。
床铺区分为上下两部分,上方是位于前方延伸的大床,宽一米八长一米四,虽然对于男人来说可能会显得有点窄但对于两个女性来说这个大小实际上已经足够了。
下方则是与客厅区混合,将客厅去的木桌从底下镂空的木洞里抬出后简单的铺上几块木板垫上点铺盖就能当成另一张大床用了,而客厅区就像先前说的一样就是由两个长椅型的作为相对而坐,中间则是一个可以放一些东西的木桌组成,在上方大床下面还有一排用于固定餐具和其他生活用品的柜子,甚至在大门的旁边还带着一个可以看时间的上弦钟摆,
“简直就是一个小家啊,这个雪橇车。”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长距离移动,你根本就指望不了在途中补充物资,如果没有这些生活必须的设备到时候可是真会感到绝望的呢。”
重量大概在两三吨左右吧,因为是实木制的所以姑且往重的方向假设,一个芬里尔之子要负担半吨的重量...感觉跑不了多远啊。
“这些芬里尔之子,大概能跑多久?”
“每三十公里左右就要休息二十分钟并且为他们补充充足的水分和食物。”
“三十公里...有点短啊。”
“您应该说长到离谱才是,不过确实在空无一物的雪原上这样傻傻的呆着很危险,所以我们一般都是采用轮班制来解决休息问题的。”
“轮班制?”
“简单地说就是六个芬里尔之子为一组,每逢二十公里就换下来,让他们围绕在雪橇车外围奔跑,或者准备另一个专门供给他们的雪橇用于休息和进食。”
也就是说长途移动至少需要两个雪橇吗...倒也算是合理。
“时速如何?”
“一小时六十公里。”
“勉勉强强啊。”
毕竟是用动物拖拉这部分也只能说是没办法吧。
“驾驶该怎么办?”
“直接告诉头狼就行了。”
“这些家伙原来认路啊。”
“在外围的守军里面甚至连识字和会算数的都有。”
虽然之前已经接触过了,但芬里尔之子还真是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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