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凡一直坐在陆鸣旁边,连续观察了陆鸣好几周。为了证实她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她做好准备,打算当面去找陆鸣聊聊。
某一天,在一个放学前夕的自由活动课上;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走干净了;只有陆鸣,还像往常一样留在教室写课后作业。
这一天,张凡凡没有走,她一直在等这个能和陆鸣独处的时机。
“喂~陆鸣。”
明明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张凡凡却做贼心虚地喊道。
陆鸣一抬头,他发现身边的同学都不见了,教室里冷冷清清,只剩下了他跟张凡凡两个人。张凡凡在用七魂丢了六魂的样子看着陆鸣。这孤男寡女的场景让陆鸣感觉浑身都不大舒服。
“喂,陆鸣。”张凡凡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张凡凡问了一个让陆鸣一脸茫然的问题。
“什么?”他疑惑地说。
“我是说,”张凡凡加重了语气。“班主任是不是为难你了?”
陆鸣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张凡凡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跟自己说话。或许是因为……陆鸣忽然有了一个不妙的设想,他平时的那些伪装或许没有瞒过张凡凡的眼睛!他被怀疑了!陆鸣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发一声,他不敢轻易去接张凡凡的话,生怕露出更多的破绽。
张凡凡一直在盯着陆鸣看,像是一个检察官在审视自己的嫌疑犯。张凡凡见陆鸣闷不吭声,其中大有可疑,她更坚信了自己的设想。
“是我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吧?”张凡凡鲁莽地问道。
“变成……什么……样子……?”陆鸣支支吾吾地说。他所担心的只有自己穿女装做节目被同学发现这一件事而已。因为只要一个人知道了他的丑事,很有可能没过多久,全校的人都会知道了。
陆鸣这一副做错事的表情,令张凡凡心里更急了。她几乎已经肯定陆鸣的忧郁,是因自自己当初犯的错误。
“所以,果然是我,对吧?”张凡凡空洞的双眼,让人望着寒毛直竖。“所以,你恨我?你有没有恨过我?”
张凡凡因为过于激动,她的身体往陆鸣所在的位置倾斜了45度;两个人的脸相近得几乎快要贴到一块去了!
出于紧张,也由于心虚,陆鸣竟然不敢跟张凡凡对视。他把脸侧过去,别扭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恨你?”
“所以你连恨都没有恨过我?”张凡凡神经兮兮地说。
“不是的……你搞错了……我是因为……”陆鸣刚想解释,但一想到他自己还干着荒唐可笑的事情,他不方便向人解释。所以,他又把跑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陆鸣朝张凡凡尴尬地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有难言之隐。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微笑,将两个人的误会变得更大了。
这个笑,在深爱着陆鸣的张凡凡看来,太过温柔、太过美丽,以至于她竟然产生了陆鸣对她有感觉这样的错觉。
“哦,我明白了!我都知道了!”张凡凡冷不丁地说道。
“什么?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什么了?”陆鸣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知道,你是对我好,故意不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不让我伤心,对吧?”张凡凡妩媚地笑了起来。
“哦!”陆鸣则跟着笑了起来,原来张凡凡什么也不知道,陆鸣这下放心了。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陆鸣虽然不清楚张凡凡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为了不引起张凡凡的怀疑,他含糊地说道。
“那你可对我太好了。”张凡凡露出了好似得宠的微笑。“可是,在这个班级里,已经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了!如果要想更进一步的话,要不,我们两个人私奔吧!”
张凡凡突如其来的一个计划,把陆鸣的笑容吓停了。陆鸣感到背脊一凉,他这才发觉自己在处理一个误会的时候,不小心跌进了另一个更深的误会之中。
陆鸣连忙想要弥补自己的这个过错。他说道:
“张凡凡,你搞错了什么吧?我为什么要跟你私奔?”
“你当然要跟我私奔!”张凡凡青着脸说。“人家梁山伯跟祝英台,为了在一起,命都可以不要了!更何况我们俩?”
“命都可以不要?我活的好好的,干嘛不要命啊?”陆鸣缩起发寒的脖子,他感到浑身凉飕飕的。
“所以你胆怯了吗?你是懦夫吗?”张凡凡破口大骂道。“你爱一个女人,但到了要你付出的时候,你却缩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后!你难道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可耻吗?”
“爱一个女人?”陆鸣感到很冤枉。“我究竟什么时候爱过一个女人?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张凡凡像是中了一道晴天霹雳。她呆在原地,说道:“你是说你不爱我吗,陆鸣?”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啦?”陆鸣稀奇地问道。
“你是说你一点也没有爱过我!从头到尾一次也没有爱过?我对你的关心全部都是多余的!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是这样吗?”张凡凡满脸苍白,似乎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我想……是的……”陆鸣感到很抱歉。
“你好无情!”
“我……”陆鸣虽然一点也不爱张凡凡,但他最后还是动了一些恻隐之心,他不想让一个女生为他撕心裂肺地伤痛过,所以他想上去安慰一下张凡凡。但还没有等他开口说话呢,张凡凡就已经昂起高贵的头颅,头发一甩,转身走出了教室。
自那这件事过去了以后,张凡凡就向老师主动申请要换一个座位。她选择了一个离陆鸣远远的位置坐了下去,两人几乎是在教室的斜对角、最远的距离。两人从此也再没说过一句话,即使是偶尔遇到了对方,张凡凡也会主动给陆鸣让出一条道!可是,每当陆鸣不经意回头看到张凡凡的时候,他总能发现张凡凡在用一种冰冷的眼神凝视自己。
这是陆鸣生平第一次与女孩子有这种互动。整个过程令他感到很不愉快。陆鸣虽然一点也不爱张凡凡,但事后,他对那天下午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做的更好,不应该那样冷酷地对待一个爱自己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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