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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的树林尽头,不远的,传来了苍夜和瞳的喧闹声,淡幽的,携带着阵阵灵气的幽冥之光映透可幽暗的夜,悠悠的,令人为之陶醉。静静漫步在飘漫着淡淡新芽之香的树林中,红换上了一脸的笑容。
“呼——”如惊起的群鸟一般,环绕在苍夜和瞳身边的无数幽灵在红踏上了石崖上的一瞬间便四散开来,拖着长长的尾巴,如流星,似烟火,在布满了银的天幕上划出一道道光华,消失在了翠梦乡深处。
“啊呀,红。”从瞳的身前探出了头来,身穿着青色和服的苍夜一脸惊讶地向着红张望着,她的脸微微红着,就像那不远处的黛樱山野遍地的樱花也开到了她的脸上一般,羞涩却又带着一份甜蜜。
于是,樱花一样娇媚的苍夜绽放出了她灿烂的芬芳,用手微挡着水润的唇,她从瞳的身后走了出来,用双手撑开了瞳的臂膀,笑了:
“呐,红,这个样子看起来是不是更好呢?”
身披着银色的月影,微风下飘摇着他白色的蝶翅,那双漆黑的眼,映染上了月影,闪闪的,让人看到的是空灵,是澄澈。
“这样一来瞳就变得帅气多了呢,不再像个女生一样,”红于是也笑了,赞许地点了点头。
“对吧!”眯起了那双苍瞳,苍夜放下了手,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地猛地拍了拍手,“啊,对了,应该去拿点点心和茶来呢……这才叫赏月嘛……”
“这么说来也是呢。”瞳温柔而略带厚重的声音,此时听上去似乎不再是淡淡而又飘忽不定的了,他随即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苍夜身边说着,“我回去拿吧。”
“不,还是我去吧,瞳就陪红等我一会儿吧。”那双纤细的手在瞳的手上相互勾搭了几下,苍夜这么说着,随后迈开了脚步。
“好好等我哟,瞳,红。”
“啊……”
“嗒……嗒……”
化为了一个闪动着的光点的黛樱神社,从山崖上看去,略微显得有些遥远,映透了遍山的带樱林,环绕着山,搂抱着湖,不是轻摇着那红色的建筑,在皎洁的月幕下,这样子的景,亮亮的,闪闪的,安逸地,就像睡着了一样,
站立在山崖边看着这一切的瞳,白色的衣襟反衬着月,却令那衣服下俊俏的身躯显得飘渺了,模糊了。
“瞳……”
离开了苍夜的瞳,再次露出了那样虚无的神情,就像随时都要随风而去一般,看着这样的他,红不由得走近了几步。
“啊,是。”被红惊扰的瞳随后立刻改变了表情,碎碎的月之辉从他的额发间洒在他的眼里,却闪烁有神。
“诶?”
“嗯?”
“啊,没什么……”
瞳,拥有庞大妖气的亡灵,他看着红的神情就像是看着自己多年不见的妹妹。
“瞳。”抬头看着遥望着月儿的瞳看了许久,红轻轻地说着。
“嗯?”看着青蓝的月的瞳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着。
“瞳和苍夜,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这个啊……谁知道呢。”
“诶?”
头顶的瞳,依旧只是看着云端的月,丝丝的银闪在他的眼里,他的嘴角微微动着,答出了一个令红惊讶的话语。
“可能,是根本不认识吧。”
“哈?”
“在黑暗中怯怯地聆听着这世间的一切的我,深深地依恋着那个每日都来对我说话的温柔声音,她告诉我,她叫苍夜;她告诉我,她是我的爱人;她告诉我,千万不要在沉睡中将她忘却……于是,带着对那个声音,那首歌的深深眷恋,我每日反复地想着苍夜对我说过的话,一句一句,一次一次,只是为了不忘记。
“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如此固执地记着……只到我降生的一瞬间,我还一直迷惘着……
“苍夜……”
无论是何时,苍夜提到瞳时,总能高兴起来,而此时,瞳提到苍夜时,他的表情却是如此哀伤……
为何呢?
“瞳……”头顶的兔耳随着凉凉的夜风摆动着,红这样说着走近了瞳。
“是。”
“依明大人在世时,总对我说,苍夜大人是个很温柔的人,真的很温柔……”
“?”
“啊,抱歉,我不知该怎么说好。”看着瞳一脸的疑惑,红头顶的兔耳于是耷拉了下来。
“嘛……”然而并没有责备红说了不明不白的话,瞳只是伸手抚了抚红茸茸的头,微笑了说着,“确实呢,苍夜确实很温柔呢。”
“诶?”
“在那遥远的地方/开满美丽的樱花/可曾记得你我相识在那片花海/不要忘记那里还有谁在守候……”
遥望着天边的月,瞳如是唱着。
很美的歌,真的是很美……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呢……“
仰望着天边的月,瞳这样自语。
“嘶……”一大早的,就被来自厨房的喧闹声吵醒了,于是,那对露出了白色棉被的兔耳不由得动了动,厚厚的被子中,探出了一双手。
“唔……”初醒的红看上去像个可爱的小孩子一样,从被子中不情愿地钻了出来,赤红的眼,眨了眨,可怜巴巴的样子,
“啊——还困着呢……”
“嘶——”只是一阵阵的,谁在烹饪食物的声音,带给人的却又是阵阵细碎的温馨感,这种感觉,是家所独有的吧。
扭头,敞着的门外,此时已经是春光明媚了,接受了昨天一天的雨,流淌着汩汩樱香的空气澄澈极了,让人不觉联想起妖王神殿上的琉璃瓦。
“不好,又想到不高兴的事了……
“快点,想点别的吧。”
使劲地摇了摇头,尽管还略带着倦意,红还是选择了起床。
之所以精神不好是因为妖力还未恢复的原因,并不是未睡足,继续这样躺着只会令红自己再次陷入混乱的回想之中,所以,红随手整了整蓝色浴衣上宽实的扎带,从地上爬了起来。
说到妖力不足,那是因为红是一路逃向黛樱所造成的。妖王被杀的消息在翠梦乡中传得飞快,才过三天,各地势力就进入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所以,侍奉依明到死,继承着依明遗愿的红自然成为了各地追杀的对象。
最初的妖王是由【真实树】所挑选的翠梦乡最具震摄力的存在,因为这样才能有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驾驭【真实树】的力量,控制灵脉从而维护翠梦乡的平衡。而后来,妖王之位则成为了被争夺的对象,从而演变为今天的妖王战争。
妖王,拥有着操控【真实树】的绝对强大的能力,为维护翠梦乡的存在,所有的生活在翠梦乡都将成为妖王的子民,服从妖王的命令,五百年前,依明就是借助在妖王战争中的胜利,成为妖王,维护管理了翠梦乡五百年。
他是个温柔的人,也很可爱,红是这么想他的。
然而,那毕竟是过去的事了,约一星期前,依明莫名地被杀害,他死后的第三天,依明的死讯便传播了整个翠梦乡,因而引起了现在的状况。如果不快点将依明所选的新妖王早日推上神台,在翠梦乡的中心结界——【妖神结界】即将开始崩溃之时,全翠梦乡必将发生一场大混战。
引起战争的还有那个杀死依明的神秘人,那家伙杀死依明之后本也拥有了直接成为妖王的权利(证明了自己的强大)然而那家伙却凭空消失了,就像他的目的并不在于“妖王”一样,还是说就像大家说的那家伙和依明同归于尽了呢。
本来为了防止这种弑杀妖王的情况发生,拥有操控“幽冥之物”的能力的苍夜在依明成为妖王之时对【真实树】设下束缚阵,调整了灵脉的流量使翠梦乡不再拥有创造出大型妖魔的能力,但现在看来这个“保险”是失去了作用。
不过,至少可以锁定杀死妖王的人选——
翠梦乡最强大的妖魔在上次妖神战争中要么被杀死,要么归顺了依明,残存下来的十二个强大妖怪被分处在翠梦乡的十二个区域这便是翠梦乡中的十二妖神,他们拥有自己所管辖的土地,拥有自己的子民,这既是对这十二妖神能力的封锁让他们相互牵制也是对防止他们集结成反军的举措,冥妖-苍夜,四天狐,月神天童,红等,都是翠梦乡中顶尖的角色,然而大多数的他们单个的能力受到妖王和【真实树】限制无法和妖廷,妖王相抗衡,而其中却有几个过分强大的,她们的能力不仅在妖王之上,甚至还能抵抗整个军队——“前五”,翠梦乡中的妖神按能力而编号,而最强大的他们,处于前五列之中,便并称“前五”。
冥妖-苍夜,翠梦乡中最强大的妖神,然而她是依明和红的挚友,不可能杀死依明。最有可能杀死依明的就是排名第二的天狐-天魑了,为了防止她参加妖神战争成为敌人,也为了今后的后备打算,红在第一时间,在其他人还不知道依明死讯的时间封印了天魑,那时的天魑如果反抗,必将引起群起而攻之。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依明的死这么快就引起了动静,封印天魑而消耗大量妖力的红能成功逃到苍夜这里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不管怎么说,到了这里,就可以暂时平静一会了。
嗯,平静下,和苍夜一起最好了,以后的事找机会再说吧。
还没有人会愚蠢到闯入苍夜的领地来找事的地步——正因为苍夜的强大,这里才有着比其他地方更平静的祥和吧。
嗯。
于是这个样子换上了笑容,红再次活泼地动了动头顶的兔耳,走了出去。
“啊啦。红已经凝固起来了啊。”刚刚迈步走了进来,就遇到了正在试探树间的绳子是否能够承受衣服重量的苍夜。阳光下的她,尽显着成熟的美和温柔,却似乎有点呆呆的样子,头发乱蓬蓬的,腰带送散散的,连表情都是痴痴的——是由于刚睡醒的原因吗?
“啊……”相比与苍夜之下,红就显得要整洁多了,精神多了,于是迈步走下了木台,一面为苍夜整理着衣襟,蓝色浴衣下泛着微红之色的少女一边说着,“真是的,这是什么样子啊?”
“嗯……”苍夜于是伸了个懒腰,轻轻地,还接受着红的埋怨。
“嘶——”地又一声,从厨房里传来。
“诶?是瞳在下厨吗?”整好苍夜的衣服,红在和煦的阳光中抬起了头。
“嗯。”听到同的名字苍夜便幸福地笑着,认真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少不了笑着小小地抱怨他一下,“真是的……早上起得那么早说去找些山菜回来吃然后做饭,搞得我都没睡好,瞳……精神意外地好呢。”
红笑着细细听着,果然还是从苍夜的嘴里听来了可疑的消息,于是仍旧笑这,只是笑中带着点点生气的样子而已:“这么说来,你昨天果然还是遛到瞳的房间里‘偷欢’去啦啊。”
“糟,说漏嘴了……”
于是苍夜不好意思地用青色的袖子擦了擦脸,却又娇滴滴地冲着红弱弱地反击:“啊,红,怎么能用‘偷欢’这个词呢?红好色…….”
“啊,就是有点色。”故意装着正经的样子,红继续说着,“不用‘偷欢’用什么?‘偷情’?”
“啊——红!”
“咦?红已经醒了啊。”正和苍夜纠缠着,从木阶上又传来了瞳的声音,此时,他正一手端着装着野菜们的盘子看着自已,“正好,还有几个盘子,帮忙去一次端完吧。”
“啊……”不知为何地,看着他总有点害羞的样子。红于是点着头,放开了拉着苍夜的手,走上了木阶。
于是,最后看了一眼在阳光中看上去是那样温柔的他,红随着苍夜走向了厨房。
“瞳的料理,会是怎么样的呢?”一边开心地笑着,前面的苍夜一边开心地说着。
没有华丽的山珍海味,摆在眼前的只是平常的食材做出的家常小菜,然而却美味极了,带着某个逝去已久的味道。
红夹起了鱼片,却只是含着筷子,呆呆地看着帮着添饭的苍夜,闪着的赤眼的红就像小孩子一般动了动头顶的兔耳,“怎么了呢,这份感觉。
“好像,很久以前有过,很怀恋,很怀恋”
“啊,对了对了,吃晚饭的话就去山下买些布匹回来吧,红和瞳,都需要一些新衣服呢。”放下了吃饭的碗,苍夜拍着手说着。
再次踏上了昨日走过的林间小路,苍夜的脸就和这放晴了的天空一样闪耀着阳光的气息,她那样子笑着,轻快地走着,一手拉着瞳,一手拉着红。
几百年来,从未见过的,带着这样欢快表情的苍夜。
滴挂着水珠的粉樱一瓣瓣的,就似一双双眨着的小眼,纷洒在路中,和三人的衣襟上。
穿过了变浅了的樱林,温存的,生活在裙樱环抱中的黛樱镇,再次迎来了苍夜,他们的守护神。
“苍夜大人今天也来了呢。”
“苍夜大人早。”
“啊呀,苍夜大人,昨天我家丈夫送去的鱼丸还合胃口吗?”
刚刚走出小路,整个安逸的小镇立刻便喧闹了起来。
鱼丸?早上吃的那个吗?
那个真的很好吃呢。红一边想着,一边看着眼前的妇女,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和昨天比起来,黛樱镇的今天真是热闹多了,不仅路上挤满了人,连摊位也多了许多。
平时的黛樱镇就是这个样子的吗?那还真是繁荣呢,甚至和妖王直接管辖下的城镇比起来。
东冥——原本是靠近冥界的死亡之地,四百年后,却变成了如此繁荣的样子。
红这么想着的同时,苍夜已经拉着瞳走进了一家杂货店。
“红,到了哦~”轻轻地,苍夜依然微笑着。
“啊?哦……”
“苍夜大人,欢迎光临。”一进门,就有很多人异口同声道。
不小的店面,却并不显得空旷,就像整个黛樱流淌的气息一样,这里,也泛着温暖,浅浅的,包围着所有人的温暖。
苍夜就像和大家是一家人的样子与大家谈笑着,选购着布匹。,
一定是很经常下山来和大家生活在一起吧,这个样子。
“啊,苍夜大人,您看这个怎么样?很漂亮吧。”
“嗯……这个啊……”
和完全融入了人类生活的苍夜不同,瞳看上去显得有些拘束,或是不安。不过此时,他正抬头看着展示台上的一把玉箫。
“瞳?”回头看着瞳,苍夜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蒙在天窗漏下的点点阳光中的他,看着闪着蒙蒙阳光中的那把玉箫,漆黑的眼中同样闪蒙蒙的光泽
金色下的洁白和服,淡淡的哀伤的光晕,那把静静挂在展示台上的玉箫,笼在光芒中,似是在等候着自己的主人。
“呜——”如丝绸般滑过耳畔的乐曲声,似阳光回荡在商店的每个角落,引来了甚至是喧闹的街道上行人的驻足。
风,或者是这甜甜的樱香般温柔的乐曲声,带着如翠梦乡一般悠古的气息,好似将人带往了那个湖边,那层层的樱林中,高大的鸟居下,静静沉睡的黛樱神社……
然而,不知不觉的,红眼中的瞳又慢慢模糊了。
“咦?我怎么,哭了……”
明明并不算忧伤的乐曲,甚至于有些轻快,然而,红却哭了。如露珠滚落一朵红花一般的泪水,渐渐染湿了她灰色的衣裙。
“瞳……喜欢这支玉箫吗?”静静在瞳的身边只到他吹完了那支曲,苍夜欢快地笑着拉住了瞳执萧的双手,说着。
墨染之樱,就似天边的云霞,从天窗漏下,散在瞳白色的衣服上,就似宣纸上散落的墨痕。
“啊?”放下玉箫的瞳似是被吓了一跳,抬头用他那同样模糊得如胧在他身上的阳光一样的眼,看着笑着的她。
“……”被这样看着的苍夜只是微微歪了头,但是却依然笑着,随后从瞳手中接过了萧,转身走到柜台前,“老板,这个,要怎么卖?”
“啊,啊?怎么能收苍夜大人的钱呢?苍夜大人能喜欢我们店里的东西我们就很高兴了……”
“不要这么说啦,平常我就受大家的照顾……”
寒暄的苍夜和一脸温和的老板,如同朋友或者亲人一样相互微笑着,就似这从头顶撒下的春阳一样令人温暖。
还来不及抹去眼角的泪水,如同刚刚从梦中醒来一般的瞳带着樱色的目光走到了红的跟前:“红?不舒服?”
“啊?唔——没事。”
“瞳?”一番推让之后好似是苍夜败下阵来的样子,她带着不好意思的绯红在老板的目送中抱着布匹和那支玉箫向着门口的瞳和红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啊唔,真是没办法,平常大家就老是送香火钱,来买东西大家却又不收,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出去了。”
“啊,苍夜。”瞳将温柔的目光移向了苍夜,正要伸手帮苍夜拿手中的东西之时。却被苍夜拉住了手,塞过来一包钱,
“这些我自己拿回去吧,今天要拜托瞳和红去一趟蓬莱。”
“蓬莱?”用不经意的动作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红凑近了瞳和苍夜,转而用那个活泼的声音说道,“那可是最西方呢,要横过整个翠梦乡。”
“前段时间把扇子弄坏了所以送到那里去修,现在该取回了吧。”被阳光轻柔地披上一层金色的纱衣的苍夜点着头,又将玉箫递到瞳的手中,微笑着,“撒,小礼物——黛樱的边缘有直接通向蓬莱的单向传送阵,瞳应该还知道在哪里吧,回来就直接搭龙车回来吧,钱要省着花哟,不许浪费……”
玉箫和钱袋到了同的手中便如投入了水中一样泛起层层波纹而后消失不见了,而抬头看着母亲样唠叨着这些琐碎的苍夜,她眼中对瞳的怜爱有让人觉得苍夜和瞳不仅仅只是恋人那么简单……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温暖,却又不安……
还未来得及体验人世间最美丽的感情便死去的红,只是觉得心中有一阵阵涌动的东西,弄得自己有一点点的失落。
“那么,我们走吧。”
“诶?”还来不及反应的瞬间,瞳忽然伸手搂住了红扎着白色蝴蝶结的腰部,从散发着春日的木香的阶梯上轻轻跃起。
如此近,如此近,瞳俊秀的脸。
喧嚣的人群,耳畔呼呼的风,借着木屋的屋顶踮了踮脚,瞳在人们人们神往的注目中飞上了青空。
“噗通,噗通”跳着的,红的心,涨红了脸的红呆呆看着不知在哪染上了几枚樱瓣的瞳,那股暖流,就从腰间的环抱流向了全身。
“晚上,就能穿到新衣服了呢,红。”瞳一直回头看着,直到看不见了人群中那双闪耀着的青空色的眼,他才同转头对红笑着说道。
“啊?啊,唔——对啊……”突然不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了,红支吾着低下了头,望着在脚下缓缓流淌着的黛樱林。
脚下的黛樱林,随着风儿,同腰间的蝴蝶结一道要摆,飘荡,就似静谧的一面绿湖,而飞翔着的瞳是不是就是一叶小船,要将自己摆渡到何方?
不远处闪出了阳光的身影,层层紫色花和树之间,如宝玉样闪耀着绚丽的阳光的上泽渠,如一条随风飘舞的绸带,在樱林的波浪中静静流淌。
连结着翠梦乡东西的上泽渠,连结着人世和冥界,瓣瓣陨落的紫樱,不知载着一个个什么样的梦,如摇篮般,同上泽渠的流水一起,前往那逝去之乡。
看着这样的景色,红又渐渐平静下来了,而后抬头眺望着远方,空旷而广阔的天空,阳光毫无遮拦地洒满了翠梦乡,而唯一永远被云朵包围的正前方——翠梦乡的中心——真实树,远远地在青空中舒展着它的根须。
漂浮在空中的那株血色之樱,俯视着美丽的翠梦乡,披挂着白云制成的霓衣的真实树,倾听着上泽渠的细语,曾经,红和苍夜,陪着妖王依明,在子乌崖日日仰视着她美丽的姿容。
“到了。”
那股哀伤差点就要涌上红的心头了,而同温柔的声音又适时地在耳畔响起了,红于是抬头看着痛,他缓缓飘落是飘扬起的发,让他的双眼显得澄澈而空灵。
“呼——”地一阵暖暖的风,脚踩着樱瓣和风吹起樱瓣时的“沙沙”声杂糅在一起,奏响了春独特的旋律。
靠近渠边的一块圆形空地,闪烁的磷光映透了纷飞的樱,妖精们在这里小憩。
随着脚步声而被惊起的妖精,挥动着她们在阳光下闪耀着七色光芒的翅膀,绕着瞳飞舞了两周随后隐入了樱林的深处。
被妖精们的光芒所染透的瞳,他脸上的微笑就似在何处见过,温柔得,如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一样。
随后,送走了妖精们的瞳绕着圆形空地边缘走了一圈,而后走向了空地中央的红说道:“好啦,我们走吧。”
“嗯……”
淡绿色的光芒暖暖的,伴随着樱花的甜香,随着散发出幽幽绿光的传送结界的展开,结界外面的景致似光一般一闪而过。随后,红的眼前出现了另一番景色。
蓬莱的传送终端设立在一个幽静的亭子中昏暗的海之色和着波浪声,海腥味扑面而来,宽广的海滩,蒙在雾中只闻见而看不见的海,向人们展示着和它的名字一般的虚无飘渺——蓬莱海岸。
如果说天上有块永远躲在云中的大陆——真实树,那么地上就有蓬莱这么个永远藏在雾中的地方了。传说这雾代表着人虚无的心,只有不存在迷惘的人才能在雾中找到通网蓬莱的路途,而就现实来看,这雾只不过是藏在海中的灵脉腾出的水汽罢了。
如同流淌的海水一般的雾,静悄悄的海岸,将目光从绕着身体游动的雾移向方才从那里出来,而现在又消失不见的亭子的红不由得叹了口气:“怎么样,瞳?”
“看不太清,雾太大,只能看到点轮廓。”
作为苍夜的式神的瞳,同样拥有着少许“操控幽冥之物”的能力,如果说现在连他都看不清灵脉的话,红就不用再尝试了。
于是红轻轻坐了下来,摇摇头:“看来只有等船了吗?”
“嗯……”淡淡点点头的,瞳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啊,那船没定点的,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到呢。”
“嗯——”于是连瞳也叹了口气,继续向着看不见的海岸线眺望。
与蓬莱“虚无之海”和“虚有亭”并名的还有蓬莱的摆渡人——海龙——蛟,相信缘的人们老是说“有缘才能见到摆渡人”其实就了解她的妖精们来讲,她只是喜欢偷懒而已。
“虚无之海”——眼前的沙滩可能就是海,遥望着的海水可能就是沙滩,似有似无的海,它盛装着翠梦乡千年的虚无,或许千年过去,人类也好,妖精们也好,早已忘记了蓬莱和虚无之海的传说,但翠梦乡的记忆,依然会保存在它的虚无里,俯视着世间的一切。
或许都错了吧,或许摆渡的蛟也只是千百年来带着对蓬莱的渴望诞生出的幻觉,伴随着永生的幻想,在虚无之中荡漾。
“虚无啊,梦也是虚无的呢。”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这一切的红忽然喃喃自语。
静寂得,如一切都不存在。
翠梦乡的最西边,蓬莱,【七日结界】最稀薄的地方。
在这样的寂静中,瞳深深吸了口气,用好似可以将人从梦中唤醒的声音说着:“船来了。”
“诶?这么快?”
“哗哗”的海浪拍击声,带来了白色的浪花中的一只棕色的小船,船后的木浆轻轻摇动着,却就是看不见摇浆的摆渡人。
不知是船带来了海水还是海水带来了船,原本干干的沙地忽然渗出了腥甜的海水,没过了红白皙的脚踝。
飘荡的船,飘摇的浪花,轻摇着红的衣裙的风,似一个轻摇着的古老的梦,带来了一帘雾纱,隔得并不是很远的瞳抬脚迈上了船,在水制的纱帘模糊了他的身影。
“瞳?”一瞬间就胧去了一切的雾竟令红有些不安了,正慌张地寻找着瞳的身影时,红的面前却忽然伸出了一双手,“红?怎么了?上来啊。”
“瞳……”
“嗯?”
“啊,不,没什么。”不知为何而来的不安又不知怎么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羞怯,红微红着脸伸手拉住了瞳微微有些冰冷的手。
只是一叶小小的船,加上船夫的话估计刚好能够容下三人的样子,碧色德 海浪拍打着稍微显得娇小的船身,竟让人觉得分外的安心,不,或许是温暖吧。
由于雾气而挂着几滴露水的瞳,从腰间的荷包中倒出了几枚铜钱,随手扔在船头。清脆作响的铜钱便如落入了水中一样,转着的,滚着的甚至还未落地的在瞳温柔的瞩目下消失不见了。随后,随着船桨拍击海水的声音,船尾的木浆自己动了起来,船便扭头向着深海而去。
如果是操控光线而隐去自己身形的妖怪,妖气是遮掩不去的,而空气中除了海水和海雾的腥甜香,却嗅不到除自己和瞳外的妖气,难道这船真的是自己动的吗?
蓬莱的虚无之海,蒙蒙的,掩去了一切的雾,雾中隐隐可见岸边的虚有亭,传说中摆渡的蛟,就似幻想一般未曾出现。
“有缘人才能见到的蛟吗?”
瞳却毫不在意地在船尾坐了下来,转头看着依然白茫茫的一片的前方。
“嘛,放轻松点啦,红,不过是坐船而已啊。”红于是这么对自己说着,在瞳的对面坐了下来。
海浪声,风声和船桨拍击声,以及眼前的瞳静静吹奏的箫声,就似流淌着的一条溪流,静怡而温柔,从耳中流入了脑海。
很柔,很柔的,随着飘摇的小船一起摇荡的曲子……
“还真是很美的曲子呢,这个……”
从船尾传来了一个成熟而且柔润的女声,那混杂着风和浪之息的女声犹如从这海中诞生的一般同样充满虚无却又饱含温柔。随着女声浮出了身形的,是一位身着雪白长裙的女子,留着一头如海浪一样的金色卷发,浓浓的雾如烟尘一般围绕着她带着褶皱的裙摆和轻轻摇桨的双手旁。
“诶?”突然出现的女子令红吃了一惊,她回头看着那女子,女子的美丽,高雅与幽柔,还有她那令人惊讶的明显不属于翠梦乡里的装扮便深深印在了红的心里,“好漂亮……”
如果说苍夜是“秀美”的话,那眼前的蛟只能用“华美”来形容了。
“啊啦,是吗?谢谢。”金发的女子用纤柔的手在船桨上点了一点,船桨便在女子走下船尾之后依然自己随意地动者,她微笑着在红的面前拉开裙摆,于是在瞳优柔的箫声中再次奏响了她的声音,“第三妖神——海神·蛟,这厢有礼了……”
“蛟……”听到这个名字,红不由得喃喃自语着。
“是~”而面对着红的蛟则是温和地笑着,优雅而温柔。
“啊,咦,那个,我是,第十二妖神,月兔·红,那,那个——贵安?”温柔笑着的蛟竟然令红不知该怎么面对了,她红着脸紧张地如是回答到,却引来了蛟越发亲切的笑声。
“嘛~嘛~”
【蛟啊——竟然真的能见到……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呢——这么亲切的样子。】看着从一开始就一直轻轻闭着眼的蛟,红想着,【第三啊,好厉害……】
箫声渐渐随风熄灭了,瞳随后也走了过来,淡淡说道:“第一妖神,冥妖·苍夜之式神——风神·瞳,有礼了……”
“瞳?——这声音……”蛟好似轻语了什么,但红并没有听清,只是看着蛟,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而又很快舒展了,她随后转身面对瞳浅鞠一躬,“好,不,初次见面,瞳……”
“初次见面,蛟。”
简单的寒暄过后蛟静静站在船的中心,依然是闭着眼,抬头“望”了一眼远方:“唔——看上去还挺远的样子。”
“‘看’?不……刚刚就有点在意了,啊,瞳!等等!”红只是这么想罢了,而瞳却已经付诸行动,他走到蛟的面前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啪!”大约晃了两下的样子,蛟一把将瞳的手抓
住。
“真失礼啊——瞳……人家只不过因为一点事所以眼睛睁不开罢了,人家可不是瞎子哟。”抓着瞳的手,蛟轻声说着。
“诶?啊……”瞳一时愣住了。
“……”红则是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嘛~嘛~要惩罚一下哟~”
“哈?“
还没来得及反应,抓住瞳的手的蛟又随意得抓住了瞳的另一只手,“华丽地”伸出脚借势绊住瞳的脚,然后轻轻靠近一推……
“啊?喂!喂!”此时的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了。
“诶?!!!!!”顺着红灼热的视线看去,蛟用她如深海般晶莹的双唇堵住了瞳的嘴,好久,她耳根后的金发忽然滑落了,遮住了她们俩的脸,
“这这这这这这这……”
这种感觉,不知该怎么形容的感觉,有点忧伤,心口也有些闷,然而更多的,却是不知为二而来的不安、激动和羞怯,带着这样感觉的红不由得紧张地向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踏进了甲板的空荡处。
“啊——啊——”
“噗通”很闷的一声。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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