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两口子终于走了,柴小桃又开始愁眉苦脸了。
不止是因为两个月后的八两银子债务要还,更为关键的是,昨天家里仅有的四个地瓜也吃没了,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开局一只鸡,升级全靠捡?这也忒惨了点儿吧?
柴小桃眼睛瞟向鸡窝里趴着的“花花”,“语重心长”道:“‘花花’,你已经长大了,是一只成熟懂事的老母鸡了,能不能下颗蛋证明你是只母鸡......”
正感叹着,柴小桃愕然发现“花花”身上隐隐泛着淡淡的绿光,而且绿光越来越浓郁的样子。
柴小桃心思一动,莫不是“花花”要下蛋了?
柴小桃蹲下身子,瞪眼睛盯着“花花”,一瞬不瞬。
秦可语以为柴小桃又在打花花的主意呢,走过来道:“娘,我没抱‘花花’,你也不能吃它的肉。”
柴小桃把手指放在唇边轻嘘了一声道:“娘不吃‘花花’的肉,娘看着‘花花’,催它生蛋呢。”
秦可语蹲在了柴小桃旁边,跟着娘亲一起盯着“花花”看。
不一会儿,“花花”终于跳出了窝,“咯咯”的叫了起来。
柴小桃迫不及待的把手伸进窝里,真的掏出了一枚鸡蛋----虽然,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
秦可语眼里的兴奋也变成了些许失望。
柴小桃安慰道:“没事没事,开张蛋本来就小,下一个就大了,等有空娘做给你吃。”
(注:开张蛋,母鸡第一个下的蛋,通常会很小;甩袖汤,就是鸡蛋汤。)
娘四个,总不能一天就喝一小枚鸡蛋做的汤吧?
柴小桃把目光落在了那张还没硝的兔子皮上,问秦可言道:“言哥儿,这张兔子皮能换些吃食吗?”
秦可言点了点头道:“咱村的葛猎户除了打猎,还会硝皮子、收皮子,与县城的皮货商合作,可以把兔子皮先卖给他。只是,得我去,你去不行。”
秦可言拿着兔子皮走了,留下柴小桃一个人在风中零乱,想不明白为啥“自己去不行”。
兔子皮能不能换来吃食是未知之数,柴小桃看向了秦可讼。
秦可讼立即明白了娘亲的意思,主动把小柳筐和柴刀拿上道:“娘,咱去猎兔子!”
看秦可讼眼眸里光芒四射的模样,应该是昨天没吃够兔子肉,想今天再撞一撞大运,说不定能再换回一顿肉吃。
柴小桃接过柳筐,对秦可讼道:“去之前,咱得约法三章,我不问你话,你不准啰嗦说废话;有危险的时候要出声示警;我说什么时候跑就什么时候跑,不准我喊到‘三’、你却在‘二’的时候跑!”
怕秦可讼说话不算话,柴小桃伸出了小手指头,勾起了秦可讼的手指头,又印了下大拇指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谁是小狗!”
秦可讼觉得好玩,学着柴小桃的模样,也勾了下手指,印了下大拇指,最后郑重其事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谁是小狗!”
娘两个算是达成了初步共识。
因为昨天是在村西山脚遇到的狼,今天,秦可讼带柴小桃往村东山脚走。
二人穿过村东头的一座桥,一个老汉正在桥头用鞭子赶着车驾。
后面的车上,坐着四五个妇人,应该是一起雇脚力进城的乡亲们。
汉子赶车半天没动弹,额头手心儿全都见了汗了。
车上的几个妇人也等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个妇人不悦道:“吕叔儿,你这新换的车成不成啊?我瞧着咋还不如原来的毛驴车好使呢!”
吕叔儿尴尬解释道:“三放媳妇,实在对不住。我家毛驴在家配种呢,刚换没多久的车,不大听话!一会儿就好了,你担待下。”
李氏撇撇嘴道:“我倒是想担待,可我肚子里的大儿子可担待不得,三放还在城门口等着跟我汇合看郎中呢!你若是走不成,就赶紧把车钱退给我!我搭别村的脚力去。”
一听说退钱,本来忙得一身汗的吕老头更加着急了,使劲儿打了拉车的骡子背部一鞭子。
骡子疼得哀鸣一声,不情不愿的走到了桥中央,看着下去的陡坡,又不动弹了。
吕叔儿伸手又要下狠手打,走上桥的柴小桃忙阻拦道:“您快别打它了,带它回家好好养养吧。”
听到柴小桃的说话声音,妇人们全都皱紧了眉头。
李氏媳妇更是一脸的不屑,打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下雨天蹦出个蝲蝲蛄,哪儿都显着你了。”
柴小桃皱着眉头道:“我和吕叔儿说话呢,你蹦出来做什么?”
柴小桃回了一个“蹦”字,显然是回击李三放媳妇才是“爱显摆的蝲蝲蛄”。
李氏要下车跟柴小桃理论,她小姑子李萍在旁边薅住了她,劝解道:“嫂子,你现在怀着身孕,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干啥?孩子万一有个闪失,哪个多哪个少啊?”
李氏立马听劝了,郎中说,她这胎看脉像十有八九是个男孩子儿,可不能有闪失。
李氏用手不自觉的爱抚了下肚子。
柴小桃看着李氏的圆肚子,奇怪的是并没有看见肚子上有绿色的光晕,不由得有些狐疑。
吕叔儿追问小桃道:“秦家娘子,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啥意思?”
柴小桃指着骡车道:“吕叔儿,我瞧着你家马儿懒散的样子,八成是怀孕了。”
几个妇人听了柴小桃的话,顿时憋不住笑了,笑得柴小桃莫名其妙,只好看向秦可讼。
秦可讼憋得脸通红,小嘴紧抿着,显然憋着很难受。
柴小桃忙说道:“是我问你的,说!”
秦可讼的嘴终于解放了,对柴小桃说教道:“娘,这是骡子,不是马;而且,我没听说谁家骡子揣上崽儿的。”
柴小桃诧异道:“骡子?不是马?”
柴小桃没想到,在自己身上有一天会发生“指骡为马”的事情。
这真不能怪她,虽然她穿越前在农村生活过,但真没见过骡子这种生物,倒是听说过,说是驴和马生下来的孩子,比驴有劲儿,比马有耐力。
吕叔儿却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家母骡子,随即嘴角上扬,对车上的妇人们道:“大家伙都换车吧,今个儿我不进城了。”
几个妇人埋怨着下了车,吕叔儿把车钱退还给了大家。
待人群散尽,柴小桃诧异问吕叔道:“吕叔,你竟然信我说的话?讼哥说,骡子一般不......”
吕叔儿倒是挺实诚,实话实说道:“叔儿没完全信你。讼哥儿说的也不全对。公骡子确实不能让母骡子怀孕,但公马或公驴子可以。我回去找兽医看看,又不费啥事,万一流了驹子,可就得不尝失了。”
柴小桃听了面色一红,吕叔儿也马上意识到,自己一个老汉,和一个二十四岁小寡妇谈母骡子配的是公驴还是公马种的问题,实在不太好。
吕叔尴尬的挤出一抹微笑,赶着骡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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