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草长的季节里,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砀山的旷野里,野樱桃花绽放得格外灿烂,连续很久的寒潮之后,郊游的队伍把汽车一辆辆地驶进了砀山的山脚。
这座沉寂了一整个冬天的北方山丘终于再次浮现出生机,四五十岁的女孩儿们穿得比春天的花朵还要绚烂,她们兴高采烈地漫步在山谷之间,采集那些最为娇艳的花朵,扎成花团捧在手心,作为拍照的必要道具。
她们的先生们在山脚的平坦草地上支起了帐篷,铺开了地毯,把事先准备好的葡萄、香梨、薯片、鱿鱼等等小吃摆放到地面上,然后兴冲冲地支灶烧火,准备食材。
一只哈士奇和一只萨摩耶在草地上撒泼打滚,它俩一会儿跳到地毯上去偷主人昂贵的鱿鱼,一会儿被主人驱赶着逃窜进砀山的树林。
午餐时间,那群心态年轻的姑娘们从山坡上满载而归,有说有笑地谈论着刚刚彼此间拍下的美照。
姑娘甲说:“噢哟,你看看这张,真得好看的哩,比这树樱花还美。”
姑娘乙说:“都四十来岁的人了,哪还美哟,也就是樱花衬肤色,显年轻而已。”
这时哈士奇和萨摩相继从一边的树丛里钻出来,一追一赶地跑在草地上,姑娘乙看见萨摩原本雪白的四肢变成了肮脏的土黄色,训骂着说:“早说不带你来玩,现在倒好,回去又得给你洗澡。”
姑娘甲说:“哦哟小哈呀,你到哪里刨的皮球啊,还叼在嘴里,脏兮兮的,还不扔掉?”
哈士奇听到女主人的呼唤,叼着从山坡里挖出的大皮球,一路欢欣地向姑娘甲奔来,然后一头把这位精致的女主人扑倒在地,热情地拿舌头舔舐对方微甜的面颊。
但姑娘甲实在忍受不了哈士奇嘴里发出的腥臭气味,一边按住爱犬的脑袋,一边训斥说:“嘴里臭哄哄的,你不会又背着我们吃屎去了吧?”
那颗皮球从哈士奇的嘴里挣脱,咕噜咕噜地滚到一边。
姑娘乙的目光随着那颗奇怪的皮球移动着,某一刻她忽然大惊:“啊呀小哈,这是从哪里叼出来的人头?”
小哈笑哈哈地扑向姑娘乙,看对方的反应,似乎很喜欢它们俩从地里刨出来的礼物。
刑捕队伍很快对砀山这片区域进行了封锁,王舸把皮球从哈士奇的嘴里夺了回来,装进证物袋里,递给许雁姿。
许雁姿初步地看了看那颗“皮球”,有些头疼地对王舸和颜文博说:“面部被机器切割过,整个五官被切除,就连能够判定年龄的牙齿也被凶手拔除了。”
“那能够做死者的面部复原吗?”颜文博问。
许雁姿眉头不展地说:“死者额骨、颞骨、颧骨被部分切除;鼻骨被完全切除,靠骨骼来做面部复原几乎不可能。”
现在的问题很棘手,事发四天,刑捕方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有办法确认。
许雁姿说:“我先把头颅带回去做鉴定分析,看看能不能给你们提供有用的价值和信息。你俩也不要放弃,继续寻找被处理的残肢部分,不然我没有办法给你们提供更有价值的刑侦信息。”
这是第四块被分解的残尸,在颜文博和王舸的带领下,刑捕队伍带着刑捕犬对整个砀山展开了非常全面的搜查,除了头颅被那只萨摩耶挖出的地方留有死者肢体腐败的气味,没有其它的角落留有这种气味。
从中午到傍晚,接近七个小时的搜查,刑捕队伍一无所获。
回到刑捕司的时候,颜文博和王舸一脸疲累,许雁姿拿着报告,站在两个人的面前:“和预料的一样,没有办法确定死者的身份,也没有办法通过这段缺失的头颅进行面部复原,但死因大致可以确定了,是被人利用细铁链之类的东西,从身后勒住脖颈致其窒息身亡。另外死者的脑部做过手术,应该是微创之类的,疤痕特别细微但是没有完全恢复,手术时间大概是一年以内。这应该是目前为止能够判定死者身份的一条有效信息。”
“我去查一下近一年内全市所有微创手术的治疗记录。”王舸说着,跑出大厅,驱车前往全市有资格、条件做微创手术的医院。
颜文博则从另一条线入手,调查近段时间全国失踪人口报案记录。
如果王舸和颜文博调查后的名单里,同时出现了某一个人的名字,那么这个人就很有可能是科室里面,这个被凶手肢解的遇害者。
调查近十五天的失踪人员名单较为简单,但颜文博一番筛选下来,却并没有符合许雁姿描述的人,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失踪的将近两周时间里,其家属、朋友,没有到刑捕部门进行报案。
相对来说,王舸的工作就相对地复杂一些,他要跑遍全市的大型医院,和医院的高层进行沟通,然后才能够调取近一年间,该医院微创手术患者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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