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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诗歌与逝者

第六十章 诗歌与逝者

从此进入那悲惨之城……

从此进入那痛苦之渊……

从此开始那万劫不复的轮回。

无尽的苦难与煎熬造就了我

三位一体的先知、海洋、族群支持着我,

如今我冲破枷锁,

在我之前,除了永恒别无他物,

我与天地同在,永世长存。

王后!请与我同行!我将给予你永恒的生命!

王后!请与我同在!我将给予你永恒的爱恋!

……

正当两人准备后退之时,一段独白突兀的出现在洛米尔和安桉的脑海。洛米尔下意识的与安桉对视,没有出声,却都从彼此的表情中知晓了什么,明白对方此时应该也听到了同样的内容。

当这段独白说完,周遭安静的环境突然嘈杂。面前的三尊石像不约而同的开始颤抖,发出刺耳的兹拉声音。几道裂缝迅速的在塑像上蔓延,似乎是里面封印着什么东西,如今正开始竭力冲向外面的世界!

终于,兹拉声音逐渐演变成石块破碎的怪响。然后,那三尊石像先后炸开,露出里面三道邪异的身影。

最左边的那位,和乌鸦先生有几许相像,眼眸泛着浑浊的黄色,披着一件变色破烂的灰色长袍。在他的脖子上、手腕上、口袋里分别悬挂或放置着水晶灵摆、占卜盘、塔罗牌等物品。

中间的那位,形态上反倒少了许多鸟类元素。他全身虚幻,翅膀粗大,强横的精神波动从他身体里扩散开来,并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周边的一切。洛米尔只是稍微将精神力刺探向这位,便感受到了如海洋般浩瀚的意志,使得他双眼刺痛,流泪不止。

最后一位全身披拂着阴影般的物质。放眼看去,他的身体就好像由无数个影子叠加构成,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自己的形态,驳杂的精神意念宛若实质一般流泻到地面,又缓缓消失。他双眼泛白,翅膀挥动间,明明速度不快,却能带出许多残影——就如同有成百上千双翅膀一同挥动一样。

这三位从石像里复生的逝者,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洛米尔二人。刹那间,洛米尔只觉得自己同时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被浩瀚的精神海洋冲击着,被无形的命运之线勒住了喉咙。

这种极端恐怖的感觉让洛米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血色的焰火从他的体表冒出,当即摆脱了那三位的注视与控制,成功将自己的两把武器拿到手里。

于此同时,他们来时的拐角处,巨大的塌陷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似乎是楼上那位漆黑骑士震碎了地板,赶了下来。

危急关头,洛米尔没有一点慌乱,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来时的那个转角。

两相权衡后,他决心要趁漆黑骑士立足未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尽可能对其造成创伤!毕竟自己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安桉看到这一幕,眼神一凝,立刻向旁边闪躲,同时往三位逝者的中央丢出了一枚刻画着牢笼纹路的符咒。

看洛米尔做出了决定,安桉也决心要想办法拖住这三位逝者,不让他们干涉到那边的战斗。

魔力涌动,四十八根石柱骤然从地表冒出,化作三个地牢,同时将冲向洛米尔的三人困在原地。

这是安桉现有效果最强的符咒,那些地牢虽是由岩石构成,但强度却坚比精钢,极难打破。

果然,那三位逝者来不及停顿,一下子便撞到了地牢上。其中两人被撞的连连后退,可那道全身虚幻、散发着海洋意志的身影却没有受到影响,成功穿过了地牢。

战局另一侧,洛米尔刚来到拐角,就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已到身旁。他当即深吸口气,腰腹用力,带动全身猛地旋转起来,并挥出了闪烁着血色的短剑。

铛——

短剑和盔甲碰撞,带出金铁交加之声。

那漆黑骑士虽然能在漆黑中视物,但这种从视野盲区里发动的攻击却是他怎么也避不开的。被洛米尔这全力一击击中,其下腹部的盔甲顿时凹陷下去,踉跄着后退几步。

反观洛米尔,此时已是被反冲力激的倒飞而出,双臂酸软难耐,郁结的气血还要一会才能重新疏通。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中看到,自己的身后,一道虚幻的身影正朝着自己飞速冲来!

不好,有逝者突破限制了!洛米尔心中惊骇,却也无能为力,只能蜷缩身体,期待着这次攻击别造成太大的损伤。

虚幻的身影一闪而过,洛米尔惊奇的发现,对方竟没有尝试攻击自己,而是直直的朝着漆黑骑士冲去。

地下的宫殿中,忽然刮起了狂风。虚幻身影站立在骑士面前,竟也让对方聚积起来的气势为之滞涩。

“海洋——你们这群老不死的,”这次,骑士的面罩中,竟然有低沉堕落的声音传出:“还在妄图阻挡我等!”

“嗡……嗡……”被他称为海洋的身影似乎是说了些什么,不过没有丝毫想要让开的意思,反而是张开了双臂,庞大的意念波动正缓缓成形,像蓄势待发的海啸。

听着漆黑骑士的话语,洛米尔脑中嗡然一鸣,瞬间想通了之前的独白:“快把地牢解开!”

喝声未尽,他已经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将符咒捡起,一把甩给安桉,自己则在地牢旁边开始敲打。

“不必了。”

这时,洛米尔身旁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他回头望去,发现“海洋”正站在自己身旁,只不过这个“海洋”的身躯近乎透明,气息也极度微弱,不认真看根本发现不了。

洛米尔心头一惊,还以为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但看过去时,却发现那虚幻的身影还在原地,和漆黑骑士激烈的对峙着。

“他短时间内发现不了。”洛米尔看不清海洋的面庞,但下意识的觉得他似乎有些笑意,“一个魔术师总得会点偷天换日的‘小’把戏——‘魔军先锋’赫尔德维特的残魂就交给我们。”

“那……谢谢您了。”见状,洛米尔也不再攻击,扭头朝安桉跑了过去。

此时此刻,他也终于确定,这三位逝者就是独白中提到的先知、海洋和族群。他们都是夜鸦族留给自己这位“罪人的后裔”的遗产。

海洋将双翼轻轻抚过地牢,后者便顷刻碎裂。“先知”与“族群”不再掩饰自己的气息,瞬息之间就加入战场。

“走!”洛米尔一把拽过安桉,冲进三尊塑像碎裂后,中间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道空洞。

在视野被黑暗吞没之前,洛米尔忍不住抬头一望。只见命运、精神与幻影相互配合,三位逝者与赫尔德维特斗的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那三位逝者似乎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不!”盔甲之中,仿佛传来不甘的怒吼,但这怒吼,亦缓缓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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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开篇诗文改编自阿利盖利·但丁所著《神曲》,第一部第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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