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尼惊讶地凝视着这个裹在漆黑大衣里的男人，他的身手好得过头了。这个人的实力非常强劲，决不该是寂寂无名之人能有的水平。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的视线变得有些炽热。他突然很想和这个男人切磋一番，一较高低。
余晖没有理会对方灼热的视线，只是用左手的金属假指拨了拨额前的刘海，随即戴上自己的礼帽。
朗尼挪开视线。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想法影响这个重要的任务。现在还有其他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
余晖掏出手机，拨打瑞秋的电话，但几十秒过去了，没有人接。继续打，继续没人接。他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朗尼和艾伦等人也试着拨打了瑞秋的号码，依旧没人接听。
大战后的疲惫让朗尼想要放松一下。他取出一根雪茄，发现自己忘带火柴了，于是带着点侥幸的心理对余晖问道：“有火吗？”
余晖闻言，取出他那块老式的转轮打火机，递给对方。
“等等，不要用煤油打火机啊。”朗尼慌张地退开，“这可是雪茄，怎么也得用丁烷！”
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余晖，问：“你不会没抽过雪茄吧？”
余晖收起打火机，淡淡道：“是的，我从没尝试过。”
朗尼也收回雪茄：“可惜今天没有火，不然一定要请你尝尝。”
“不用，我戒烟了。”
“戒烟了？”朗尼果然不信，“戒烟了还带着打火机？嫌诱惑不够大吗？”
余晖不再干站着，而是蹲下身去检查街上的尸体：“这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我只是想好好珍惜它。”
朗尼耸耸肩。他低下头，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衣领。雪白的温莎领上不知何时沾染了血迹。他怎么擦也擦不去这道血痕。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忘带火柴，衣领被血污弄脏，这让他的心情有点沮丧。
余晖站起身，说：“都是血族研究的不死人。”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朗尼不禁疑惑起来，这么明显的事情有什么好强调的？
“感觉不太一样。”余晖皱眉道，“和我以前见过的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这么一说，朗尼也反应过来了：“今天遇到的这群不死人，好像身体素质都比现有资料上描述的强了非常多。”
“而且他们的外貌变化也非常大。”余晖褐色的眼瞳映射着染血的黑夜，“也许他们和比利·罗梅罗有联系。”
“这家伙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吗？”朗尼的语气充满了不屑。
“说不定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我们的实力，其实没有认真。”
闻言，他的面色有些阴沉：“但他万万没想到，没了一两个领头羊，我们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余晖委婉地提醒道：“你的后辈们还需要锻炼一下。”
“嗯。”朗尼点头，“我等下要回去看一下他们的伤势，你现在要走吗？”
“我要去找她。”余晖说。
“瑞秋？”朗尼问道。
“对。”
“其他人大多受了伤，剩下的人也需要照料他们。”他转移了一下话题，又问道，“你知道她在哪吗？”
“不知道。”余晖说，“但是我大概能猜到。”
朗尼笑了笑：“我也猜到了。”
他接着问道：“你打算去哪里找她？”
“圣奥古斯都教堂。”余晖答道，“那里是收藏朗基努斯之枪的主教座堂，我觉得她就在那里。”
“正巧，我打算去圣朗基努斯教堂找她。”朗尼抿了抿嘴，“我们分头行动，看看到底是谁对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竞争的气势。余晖对此非常不理解，只觉得莫名其妙。
……
圣奥古斯都教堂，弥撒的大堂内。
阴冷的烛火映出萧瑟的气息，吊灯下的血迹如同点缀蛋糕胚的鲜红果酱。四周的玻璃花窗上涂满了天使与圣徒们栩栩如生的画像，画中的众人身形僵硬，冷漠无神的双眼发呆般地观察着大堂内的惨状。没有怜悯与同情，只有诡异与惊悚，像是人偶在嘲笑。
瑞秋松开手，将脑袋被转了三圈，颈骨断成两截的假神父尸体扔到一旁，接着从口袋里取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好，异管局的长官。”
瑞秋手里握着怀表的同时，听到门口方向有道男人的声音向自己打着招呼。她转身望去，看到了那个令她这几天茶饭不思寝食难安的男人。
“比利·罗梅罗。”
终于，终于又一次见到这个人了。
瑞秋以为自己会生气，会发飙，会变得怒不可遏、歇斯底里，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冲向他，宣泄心中的仇恨与怒火。但她没有，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脑海中闪过的无数画面都被定格在了瞬息之间，宛若幻觉。
她突然感到如此的平静，好像命运在某一刻已经提笔写下了定论。重点从来不是她要找到他，甚至不是为了Yuri复仇，而是他们命中注定会在某处相遇，这是埋在命运齿轮之缝隙中的恩怨。
她感受到有一种被命运操纵的无力感，像是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沉闷的夜晚。鲜血淋漓大地，化为冰冷的蓝。老人不明所以的笑声、猎犬狰狞可怖的狂吠，圆月在数息间化为血海，漆黑的翅膀扎根在自己的脊背。她连发声的权力也被剥夺了，密密麻麻的羽毛和眼睛长满了她的全身。
“凡有耳的，都应当听。”
记忆闪烁，宛如夜空中时隐时现的星辰。
看到蓝发女子惊为天人的美貌，罗梅罗愣了愣：“我说是谁呢，这不是那天绿树疯人院里的那位美女长官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这一声让瑞秋从先前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面色阴冷地看向罗梅罗。
“看到我你一点也不紧张。”她神情冷漠道。
“当然，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罗梅罗大笑道，“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不是吗？刘易斯家族才是我们的目标。至少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瑞秋嗤笑一声，清婉的声线暗藏着杀机，“帮你奸.杀克里斯汀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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