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动退出了吗？”罗曼嘟囔了一句，“什么怪人？”
威廉没有接话，只是耸了耸肩。
小堂外，瑞秋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眺望着枫树上渐渐发红的树叶。
“里斯蒂。”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呼唤声，像是在叫自己。
她转过头，看见Masato正在向自己走来。
“Masato先生。”她打了声招呼。
Masato点点头：“我不习惯称呼你瑞秋，还是叫你里斯蒂好了。毕竟这也是你的名字。”
“是的。”瑞秋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Masato递给她两颗核桃：“吃吗？”
瑞秋摇摇头。她不喜欢吃坚果。
Masato收回手，单手捏碎手里的核桃壳，拣起里面的核桃吃着。
“我以为你还要和义父他们商量什么事情。”瑞秋随便说了一句话。她其实并不想聊天，更不想和一个关系陌生的人站在一起。她只想一个人待着。所以她说话的语气里带有些许生人勿近的意思。
她开始期待这个男人有点自知之明，主动离她远一些。
“我听说你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去世了，非常遗憾。”Masato边吃核桃边随意地和她聊着天，“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而且是经常有。”
他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了瑞秋的注意。她扭头看了一眼Masato。这个男人说话的语气太过平淡，以至于她以为他是在随便扯淡。
“你也是这样吗？”
“我来到联邦外交部门之前是负责其他工作的，工作性质和你们异管部差不多吧。在那里，我们要和全联邦最为穷凶极恶的歹徒们战斗，伤亡是难免的。”
“你也在前线战斗过？”瑞秋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起他。这个男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前线打架的那种人。
“没有，我是负责躲在指挥室里纸上谈兵的那类人。”Masato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核桃，“但我也确实失去了很多朋友。”
“我们这类人一定要过这样的生活吗？”瑞秋思念Yuri的同时，再次回想起辛尔赫市的戴安娜，视线因泪水而变得模糊，“生活一直都是充满了苦难吗？”
“也许吧，这就是人生。”
“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伤心。”
“我只是学会了适应这种痛苦。”Masato说，“毕竟我们选择了这条充满苦厄的道路，就必然要承受其代价。”
“为什么说得这么过分？”瑞秋不满道，“难道遵纪守法、伸张正义反倒成了罪大恶极的行为？”
“倒不是因为这种行为是错的，但它确实抑制了人们的天性。”
“这是什么意思？”
“性和暴力是一切幻想的根基。因为在我们每个人的潜意识深处，都隐藏着对冲突的无限渴望。犯罪是我们的梦。”Masato用食指轻轻敲打自己的太阳穴，“所以，当我们秉持道德与正义，同罪恶抗争时，不如说，我们是在抵抗人性。”
“你的意思是，错的其实是我们？我们把人想得太好了？”瑞秋忿恨中带着一丝迷茫。
“当然不是，你不要钻牛角尖。”Masato反驳了她的疑惑，“至少对我来说，我追求的是绝对合理和牢固的‘规矩’。至于意义和理由，这类抽象的事物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他的回答使瑞秋莫名想起了半句话：“爱生活，不要爱生活的意义。”
两者可能并不是一个意思，但她就是想到了。
“也许我该找个神父解答一下我的困惑。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你这种问题没法和这些信徒们商量。”Masato劝住她不切实际的想法，“他们会直接告诉你，‘人所行的，在自己眼中都看为正，唯有耶和华衡量人心。’你以为你做的是好事，可在天主眼里，那未必是好事。”
“所以受害者们都是活该去死吗？”瑞秋一脸震惊，“这可真™扯淡。”
Masato不置可否地笑笑。
“Masato先生，你……能跟我讲讲你经历的那些事吗？”瑞秋第一次认真地看向这个男人，“我想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办，也许你能告诉我答案。”
“想知道？”Masato露出微妙的笑容，“加入联邦国籍我就告诉你。”
“抱歉。”瑞秋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属于打探联邦机密，这种行为非常不礼貌，“是我唐突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
堂门打开，威廉和罗曼从屋里走出来。
“谈完了？”Masato拍掉手里的碎屑，“那我也该回去了。”
“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打算商量了？”罗曼问，“空手回去？”
“已经不需要谈了。”Masato双手插兜，他又扭头对瑞秋说道，“祝你好运。”
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小心点，我觉得这家伙没那么好心。他可能要自主采取行动，不和我们商量了。”罗曼小声对威廉提醒道。
……
几人解散后，威廉领着瑞秋来到自己停车的地方。
“你会开车吗？”他问。
瑞秋闻言羞红了脸：“我不会。”
威廉没说什么，只是自己坐进驾驶座，启动汽车。
瑞秋坐在旁边，她尴尬得用手指掐自己的大腿。
我真没用，连开车这件事都不能帮上一点忙。她有点自暴自弃地想着。
威廉和瑞秋一路回到府邸，娜塔莉娅和卡特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晚饭后，在威廉的示意下，卡特带领瑞秋进入了武器室。
“本来是想再等一段时间的，但现在状况紧急，就提前动用了一些比较粗糙，甚至有点胡来的手法。”卡特取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密封铁盒，将其递给瑞秋，“密码是你的生日。”
瑞秋在密码锁上输入“0714”，电子锁自动开启。打开铁盒，她发现里面放着一副叠好的白色三筋手套。
“这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为你定制的武器。”卡特介绍道，“由UHMW-PE纤维制成。这种材料的等效重量比其他材料要轻，强度与能量吸收性能在所有纤维材料中也是最高的，模量仅次于高模量航空碳纤维。
“最重要的是它耐低温霜冻，温度越低强度越高，-150℃时达到最大强度，在液氦温度(-269℃)下仍具有延展性，和你的能力最为契合。同时它耐腐蚀、防紫外线、耐水、寿命长。
“经过炼金工艺的周期加工，已经完全可以使用。我们将它命名——‘喀俄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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