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布莱克坐在床上，费力地喘着气。
现在他没有穿那件红大衣，而是**着上半身。布莱克很瘦，瘦到皮包骨的那种程度，胸部和腹部是不健康的肌肉线条，手臂细的离谱，后背上甚至有清晰的脊椎骨凸起。他的左肩上缠着纱布和绷带，上面隐隐有血迹蔓延开。
“余晖，真是个棘手的男人。这家伙，居然能用普通的子弹击穿我的防御，他是怎么做到的？”布莱克轻抚包扎好的伤口。不远处的桌子上，正放着镊子、注射器、针头、碘伏、酒精、10mg/ml盐酸利多卡因的剂量药瓶、大量染血的纱布，以及两颗开了花的，染着血迹的铅芯铜被甲弹头。
如果不是提前设置好的防御吸收掉了子弹的绝大部分动能，可能现在这条手臂已经废了。不过对一个会治疗法术的术士来说，只要人没死，并且时间不拖太久，那就一定能治好。
布莱克起身，来到厨房。他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冰牛奶，拧开瓶盖，大口喝了起来。
“哦……舒服了。”布莱克用手背擦去嘴角的牛奶，“干燥的天气下喝一杯冰牛奶真是一件让人无比舒服的事情啊，真的好清爽。”
布莱克·莫顿喜欢喝牛奶的爱好是进入星学府后养成的。
早年的他并没有喝牛奶的资格，他甚至没有吃饱饭的权利。因为他是穷人的孩子，一个和母亲在贫民窟里相依为命的可怜人。吃的喝的都是最脏最差的食物，他只能吃干又硬的面包，或者是咸涩的红薯叶，他甚至还吃过泔水。他没有钱读书，必须干活来维持生计。他10岁的时候就开始在沙矿干活，一整天挖沙，这些都是成年人干的活，但他没有选择。雨季是最好找工作的时候，只有成年人都不愿意干活的时候他才有工作岗位。雨下得很大，干活的时候布莱克不能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浑身就冷得要命，每次干完活回家他全身都在发抖。
即便这样日子还是捉襟见肘，他甚至没有鞋子穿。贫民窟里的其他小孩总是喜欢欺负他，骂他是一个没爹的野孩子。还有人辱骂他的母亲是个妓女，是妖婆。有时候他想要狠狠揍一顿那群有娘生没娘教的混蛋，却总是被一群人压着打，甚至被打得头破血流。
这段时光带给他的唯一收获便是成长，布莱克的勤奋好学，顽强的意志力以及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那段时光带来的“收获”，但这并不代表他感激这段经历。虽然这些苦难造就了现在的他，但苦难就是苦难，它永远不值得称赞。
他痛恨这段过去，痛恨他的童年，痛恨他的亲生父亲，痛恨除了他母亲以外的所有人。
布莱克在尽可能不碰触伤口的前提下活动了一下身躯，他端起牛奶走到窗户旁边，观察今天的天气。
“嗯？怎么阴天了？”
不知何时，大片的乌云已经将天空笼罩起来，周围灰蒙蒙的一片，随时都有可能会下雨。
“该死的阴天。”布莱克脸色一下子差了起来。
每次下雨，布莱克都会想起自己年幼时居住的房子，脏乱的房间，潮湿的土墙，雨水一滴一滴从房顶滴下，把没有铺过地板的泥地弄得又湿又黏。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孩，在风雨中拖着发抖的身躯，拼命地挖沙，一挖就是一天。他想起沙矿老板羞辱地嘲笑，想起赤脚走在泥地的酸楚，想起母亲死在自己怀里的绝望，想起第一次进入学府时周围充满歧视的目光和刻入心脏的自卑。
布莱克开始疯狂搓起自己的一头金发，头发被他越搓越乱。
“等等，那是……”
布莱克注意到别墅不远处的公路上，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开了过来。这辆车的目的地貌似就是此处，车直接开到了公寓不远处停了下来。接着从车里出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是余晖。布莱克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打伤自己的男人，但他是怎么找到这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巧合，他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布莱克咬着手指甲，“可恶，怎么会这样？事情总是在一步步往坏的地方发展，为什么？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这么倒霉？”
布莱克冷静下来，他回到卧室，抓起自己放在椅背上的上衣和外套。
他要检查一下，他必须知道自己为什么暴露了行踪。
布莱克把红色大衣和自己的上衣好好地检查了一遍，所有的口袋都被他翻了个遍，他还把腰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倒在床上仔细检查。甚至还把裤子脱下来抖了抖。最后，在他脱下了自己的靴子后，终于在鞋底发现了余晖粘在上面的追踪器。那是一个迷你的金属信号发射器，它被紧紧粘在上面。
“可恶！”布莱克气得一把将鞋子扔到地上。
他是什么时候把跟踪器放到我身上的？昨天冲突的时候吗？他是怎么做到的？
“冷静，冷静啊我，现在必须冷静。余晖已经来到这里，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这一定是他找来的帮手。”布莱克深呼吸，他重新穿好衣服，再用梳子冷静地给自己梳了梳头。
“这次失利，我之后要好好反思，但在此之前——”布莱克冷眼观望着窗外的二人，“我得先把隐患给处理了。
别墅外。
“下雨了。”瑞秋下车后朝前方伸出手，感受到雨滴打在手背上传来的冰凉触觉。
“这对我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她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对于使用和冰与低温相关异能的瑞秋来说，下雨天确实是一个好天气。
换句话说，今天是个上分的好日子。她想道。
“为什么下雨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余晖取出自己的两支手枪。
瑞秋看着余晖手里那两把黑色的伯莱塔F92S，又想起了昨天输了一晚上的游戏，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不是吧哥，要不要这么还原？
“待会你就知道了，大概。不过希望咱们用不上。”瑞秋回过神来，说道。
反正这种天气对那些用冰，温度相关的异能或法术来说是有帮助的，至少打架时是这样。
瑞秋注意到余晖握枪的左手，无名指位置的金属假指没法贴在握柄上，而是翘起来，看起来有点突兀。毕竟这是假指，没有可以弯曲的关节，也没法被身体控制。
这样应该很不方便吧。瑞秋突然很想问问余晖关于他左手的事，不过现在肯定不是一个好时机，所以她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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