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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调 第四节 自私

第五调 第四节 自私

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狼狈逃窜。

刘宇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奔跑,全然不顾周围人充满疑惑与好奇的目光。究竟要去哪里?不清楚。为何逃离?不清楚。刘宇豪只是想要逃避,具体躲避的是绮丽还是自己,不清楚。

所有人都在欺骗,都在隐瞒。

这已经不是什么好奇心的问题了,这只是单纯的愤慨与悲哀。本以为可以遗忘这个情况的刘宇豪,没想到今天会被绮丽再度挑起。

跑着跑着,跑不动了。

抬头一开,刘宇豪发现自己跑到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小公园。可能是血没有供上大脑,可能是真的不清楚,这个距离家并不是太远的公园让刘宇豪觉得特别陌生。站在门口大喘了一会,然后走进公园。

喝点饮料吧……

刘宇豪到自动售货机买了一听易拉罐装的可乐,朝着公园深处走去。这个公园不大,最中心是一个抽象的金属雕塑,毫无美术细胞的刘宇豪根本不知道这诡异的曲线和形状究竟代表了什么。

不再理会那个雕像,刘宇豪坐到雕像的下面,拉开易拉罐的拉环豪饮起来。辛辣与甘甜的感觉冲击这整个口腔,一罐喝下去后,胃里传来阵阵的满足感。随着充满二氧化碳的嗝从口中吐出,刘宇豪的心也好受了不少。其实,这和借酒消愁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吧。

“其实现在手里应该是酒吧。”

刘宇豪苦笑着,将手中的易拉罐随手一扔。结果,却迟迟没有传来易拉罐落地的声音。脑子还算清醒的刘宇豪朝易拉罐的方向投去一瞥,视光却再也移不开了。

“怎么能乱扔垃圾呢。”

“……”

面对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周梦楠,刘宇豪很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将手中的易拉罐投到垃圾桶内,面无表情的周梦楠缓缓度步走来,站在刘宇豪的身前。

“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来了?”

“正巧看到你往这里走,于是就跟进来了。”

“……”

面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周梦楠,刘宇豪心中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憋屈再次萌发。为了防止出现像在绮丽面前发火的情况,刘宇豪一语不发,起身打算离去。

但刚迈出一步,自己的肩膀便被身后的周梦楠拉住。

“阿豪?”

“放开!”

猛地一甩,周梦楠的手便被甩落下来。不知道手是放下好还是怎么好,她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而刘宇豪也不愿回头去看此刻的周梦楠究竟是什么表情,但却也没有脉动脚步,离开这里。

“……怎么了?”

“没怎么。”

“心情不好吗?”

“……很显而易见的吧。”刘宇豪转过身,尽量以平静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周梦楠,“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发泄发泄。”

“因为什么?”

“明知故问。”

“究竟是什么?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面,我哪里知道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你。”周梦楠伸出手替刘宇豪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刘海,“莫非,是因为那天?”

“如果单单是那天……”

“什么?”

“你们总是瞒着我,无论什么事情。你们似乎总把我当初外人,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失望与悲伤毫无掩盖的表露在刘宇豪的脸上,他撇过头躲过周梦楠的视线,“如果真的不能让我知道,就干脆让我彻底不知道。可你们却让我知道有事情瞒着我,却又处处躲着我……”

“你想多了。”

“我没想多。”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要瞒着你一些事情?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你都必须要知道?无论是我,还是绮丽,都有着共同的理由。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没有,我只能说,你很自私。”

“……”

面若寒霜的周梦楠句句如尖刀般刺入刘宇豪的心脏,恍然间明白了什么的刘宇豪猛地甩了甩头,先前的忿忿之情全然消失。自私?是的,刘宇豪也觉得,之前自己的举动与思想,太过于自私了。

不过,刘宇豪还是无法理解这一切的缘由。

“那,究竟是什么理由。”

“唉……”周梦楠微微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刘宇豪的脸颊,“傻瓜,无论是我,还是绮丽,还是其他人,大家瞒着你的原因只有一个啊。”

“什么……”

“那是因为,大家不想失去你。”

“……”

仿佛那双冰冷的纤手可以抚平心中的一切伤痕,周梦楠轻轻拥抱住刘宇豪,顺着他的背部轻抚。戌时的夜空不见群星与明月,如墨的苍穹下,只有那颗正在微微颤动的心。

“……失去?”

“现在如果让你知道了,你可能就会怨恨,就会打心里讨厌我们。甚至,可能会一辈子都不在理我们。但是到该让你知道的时候知道,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样,大家就可以继续在一起了。”

“我……”

“我已经习惯了你在我身边的日子,我想绮丽也是如此。”微微的洗发香波味传入鼻腔,刘宇豪轻轻将怀中的周梦楠拢在怀里,而周梦楠依旧默默的说道,“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们,我们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失去生活的方向感可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所以,我们选择隐瞒很多事情,直到它应该被你知道为止。”

“这样吗……”

“暂时原谅我们吧。”

“嗯……”

刘宇豪微微点头,拥紧怀中的她。旋即,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的刘宇豪推开了周梦楠。望着一脸疑惑的周梦楠,刘宇豪叹了口气,绽放出和日常时一样的笑容。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那么,我现在去弥补一下自己所犯的错误。”

说罢,刘宇豪转身朝家狂奔而去。周梦楠伫立在空无一人的公园中央,看着刘宇豪逐渐缩小,缩小,直至消失在视线中。良久,周梦楠看向如墨的天空,哀叹一声。这细腻的叹息,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化为一缕烟,飘上天空。没人知道周梦楠在叹息什么,可能周梦楠自己,也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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