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这一路走来实在有些难以为继，使得看起来并不算很远的坟墓硬是走了一个时辰才到。
来到坟前，方禾这才看清这里面埋葬的是何人，只因那一方三尺有余的墓碑上整整齐齐雕刻着‘季风华之墓’几个大字！
虽说方禾不认识季风华，但之前从季凌天也就是眼前这名书生的口中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出于尊重，便也对着这座孤坟深深地鞠了鞠躬。
看到方禾目光虔诚，季凌天心中也有了一丝波动；等到方禾行礼完毕，这才不急不缓地解答着方禾心中的疑惑。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季凌天，外界也叫我方凌天！”
然而，季凌天这第一句话，就如同惊雷一般在方禾心中炸响，使得他心中的疑惑更浓了。
对于方禾的震惊，季凌天似乎很满意，于是便拉着方禾坐在坟前的空地上，然后给他详细地讲述了他的过去。
原来，他年少时也曾追随过方禾先祖方衍，乃是当初方衍征战八方时的一名谋将，因功勋卓著还被赐以方姓，使得其名气在中州可谓是如日中天。
不过，功成名就之时却遇到蛇谷变故，于是便向方衍请辞回乡了。
关于这场变故，季凌天讲得不多，但最关键的部分还是说了出来。
当季凌天回到蛇谷时，老谷主也就是季风华已经陨落，整个蛇谷陷入了无边内战；当时的季凌天虽然还没有成就圣境，但因常年统兵却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祸乱者全部镇压了。
虽然内乱平息，可还是让蛇谷元气大伤，族人几乎死绝，高端战力仅剩季白存活，而季风华则是死在了这场内乱中。
诡异的是，导致这场内乱的原因却始终无从查起，哪怕季凌天乃是是方衍手下的谋将，也无济于事。
于是，为了重振蛇谷，也为了更深入地调查这场内乱的原因，季凌天便留了下来，一直待在蛇谷中，辛勤耕耘下才有了如今的蛇谷。
虽然导致内乱的真实原因不曾查明，但整个事件中却一直都有着一个极其隐晦的线索，那就是死去族人身上的血液都会被莫名抽离，就和这段时间发生的一模一样，让人不由得将这两个事件串联在一起。
于是，季凌天便在近期亲自开始了调查，毕竟是证得圣位的超级强者，很快便有了线索，而这些线索却统统指向了同一个人，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是蛇谷为数不多的高端战力之一，并且这个人还是他曾经最为信任的人。
然而，这些线索虽然指向了同一个人，但却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以至于季凌天说到这里便露出深深的无奈，继而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而方禾显然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讯息。
于是，坟前的三人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有盘旋的鹰类还在呱呱乱叫。
“差点忘了，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其实就是曾经的蛇谷。”沉默中的季凌天突然补充了这么一句。
正因为这冷不丁的一句，也使得方禾心中对于蛇谷内乱之事有了一丝信任，毕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他早就看出这里曾经发生过大战了，否则的话，不可能如此荒凉。
而且，因为道瞳的缘故，他也发现了大地之下埋葬的遗迹。
消化完这些事情后，方禾心中的迷雾也散开了一些，之前在阁楼中听到的事情也能够很自然地串联起来，但关键部分却还是没有浮出水面。
所谓的关键，就是关于清欢和白叔的事情和之前在阁楼时乔装打扮的原因，还有身旁这位由中年老妇转变二而来的美艳女子的身份。
如果不能得到这些讯息，或者季凌天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关于季凌天方才所说之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而这些事情，季凌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向方禾做了详细的解释。
首先是乔装打扮一事，这其实和季凌天的调查有关，他在调查出一些线索后便把他的猜测告诉了季白，之后两人一合计便来了一出主仆不合的戏码，而且这种戏码持续的时间还不短，为的就是扰乱线索指向之人的视线。
季凌天这番话不仅道出了与季白的关系，还告诉了方禾季白离开之后他再次前去阁楼给方禾疗伤的事。
可正是这次疗伤，几乎将季凌天之前的线索和猜测全部推翻了，至于原因嘛，季凌天没有明说，但方禾已经猜到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怕。
“那白叔去哪儿了？”谢过季凌天后，方禾再次问起。
“蛇果树林。”回答方禾的时候，季凌天的眼神也望向了蛇谷树林的方向，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虽然方禾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看到季凌天这副模样，他也没有问，而季凌天收回目光后也选择性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身旁之人来。
说到老妇，季凌天的目光中满是温柔，老妇也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爱人，怜月，和你一样，也是人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禾看到怜月的身体不自觉地更靠近季凌天一分，而季凌天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幸福，同时也证明了相互间感情有多深。
与季凌天乔装打扮的初衷一样，怜月的乔装也是为了更好的调查线索，而且她不仅在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时间乔装，甚至平时也是那中年老妇人的模样，只有在单独面对季凌天时才会显露她的真容。
城中发生的一切其实也是受季凌天的指示，只不过在行事的过程中出了点偏差。
原本季凌天只是让他去接走方禾，将其带到耳苍山指点一番，并在接到方禾之后将那座阁楼毁掉，从而造成一种季白失势的假象。
可是在她到达巨城时却把接走方禾这事儿给忘了，这才造成了先毁掉建筑再接走方禾的情况，得亏是方禾醒的及时，也离开得及时，否则的话她可能就得去废墟中找方禾的尸体了，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很虚弱。
这件事，季凌天是笑着说的，使得怀中怜月的脸上不由得泛起阵阵红霞。
怜月这副神情落在方禾眼里，不由得让他有些心跳加速，于是连忙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看着天边的云彩和云彩之间起伏的孤鹰。
又因怜月的眉间与清欢有些许相似，以至于若隐若现间这些云彩与孤鹰，渐渐勾勒出了一张清丽的脸庞，也使得方禾脑海中泛起阵阵回忆。
回忆着来到蛇谷的点点滴滴，回忆着那名叫清欢的侍女蛇的腼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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