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这趟游程还满意么？”
山道之上，一袭白衣的顾泠然与青色长裙的千梦正并肩走着。千梦忽地莞尔一笑，接着扭头看向了身边一脸漠然的顾泠然，顾泠然她的右手轻按在剑柄之上，在她的腰间是一块显眼的剑形玉佩，刻着一个“泠”字。
“你还是保持的老习惯啊。”
微微无奈的叹了口气，千梦摇头。
剑不离身，顾泠然的世界只有剑，这点她清楚得很。不过那块玉佩...不对，该纠正一下刚刚说的，除了剑，顾泠然的世界还有先生。
那玉佩是先生在顾泠然十岁生辰赠她的，所以顾泠然爱惜得很，那幅样子，简直巴不得镶在自己身上，没有一点出息....好吧，自己也是。
“嗯，习惯了。”
点了点头，顾泠然只是平静地回了一句，那淡漠的面色，毫无动静。。
要不是千梦早习惯了和顾泠然的私下相处，方才能如此淡然自若，如果换作他人，怕是早受不了她的冷漠了。
在林泯生面前与林泯生身后，顾泠然判若两人。
“江州...还是如同曾经，很美。”
似乎也是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妥，顾泠然还是再次补充道。
江州很美，真的很美。就是诗情画意中的小桥流水人家，烟花巷道，市井喧闹，它不仅仅是诗般的美，还是真真切切的俗尘，要人亲切，不至于生冷。
当然，对于顾泠然而言，美，是因为这是她的故乡....她不是江州人，但是是林泯生在这里将她一手带大的，所以对于她而言，这里的意义非同一般。
有姐姐在的地方，便是自己的家。
“嗯...美，江州确实是才子佳人的浪漫之地啊。嘛，不过和你我无关，不是吗。”
愣了愣，千梦不由再次笑了起来，显然对于顾泠然的话，也是多少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顾泠然能说出这种类似煽情的话语。
还以为她只是一个在人前的呆木头，除了剑，便再无他想。现在...这也算是成长么？
自己比顾泠然更晚被先生收养，所以不知道她的曾经，只是这家伙在和自己独处时，可从来都是生硬的模样，今天这般，难得的很。
“嗯，确实。”
“说起来，梦儿，如今你修行到何种地步了？”
“不怕泠然你笑话啊，方才融合大乘。”
“这等天赋已经是非常优秀了，没必要和我相比。”
顾泠然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千梦，微微一笑。
她说的是实话，她天生道骨，即便是千年都怕只出她这一人，千梦与她，确实没有可比性。
千梦自己当然也清楚，顾泠然并没有恶意，或者说这就是顾泠然对她的肯定。
毕竟自己也明白，自己的天赋不差，甚至可以说非常优秀，只可惜....遇到个顾泠然啊.....
她是天才中的天才。
“那个，打扰一下二位，请问青郡怎么走？”
突兀的低哑男声响起，打断了千梦思绪。她猛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干瘦的灰袍老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山道的交口前，大概是从旁边山道过来的。
老人抱了抱拳，朝着她们二人一笑。
“青郡啊，顺路，跟着我们便好。”
千梦没有多在意 ，也是礼节性朝老人点了点头，接着微笑着看向老人。
这山道经常有外来旅人或者货商问路，所以对于老人的询问，千梦见怪不怪。
只是顾泠然显然就和她不一样了。
“滚。”
顾泠然右手横过了剑，墨黑剑身挡在了千梦身前，她冷漠地吐出一个字，冰蓝眸子中尽是寒意。
“....这位小姐，老朽哪里惹你不快了么？”
老人显然也是没想到顾泠然这般不近人情，猝不及防的一愣，但紧接着还是保持住了和蔼笑容，灰暗的眸子中略带疑惑。
小女娃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乡野丫头，怎么会如此无礼？
“泠然，怎么了？”
而千梦自然也是和老人同样疑惑，不过虽然疑惑，但她藏于袖中的手却是偷偷催动起了灵力。
她和顾泠然都是行动派，不喜欢废话。
泠然不是无礼的人，这其中缘由，自己不用多猜。
她们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相反，她们经历的比同龄人远远要多，江湖险恶，早在儿时她们便见过了。
“魔道余孽。”
剑光恍闪，电光火石之间，顾泠然的长剑便已刺向老人。而不出所料的，老人的反应快得惊人，这肉眼难见的一剑，轻松被老人挡住。
他的手中灰黑灵力蹿动，凶煞而极为不详。
而那张和蔼面具也在此时瞬间瓦解，露出了他原本凶厉骇人的杀意模样，宛若恶鬼。
“能一眼识破我...小辈，你很了不起。”
老人邪笑起来，眯眼看向了顾泠然，眼神中除了杀意，还有一丝惋惜。
自己本来不想闹事，只是单纯问个路，可既然被识破了身份，那就没办法了。
这小女娃能一眼看穿自己，想必也是一方天才，有着特殊机缘，但是可惜啊 ...
“意气用事，只是自寻死路。”
老人身边灰黑灵力猛得暴涨，带着骇人的杀意袭向顾泠然与千梦，那灵力所到之处，本茂盛的树林一瞬间枯萎成一片干枝，带着掠夺生机的霸道，强横至极。
老者的实力有着金丹修为，远高了千梦三个档次。
“万象·青烟。”
而也就是此时，千梦暗暗凝聚的灵力术法脱手而出，青色灵力如烟散向霸道的灰黑灵力，包裹住了那诡异的灰黑灵力。
意外的，千梦的灵力竟然与老人旗鼓相当，两股灵力相互消融着，灰黑灵力完全没有一丝机会靠近千梦与顾泠然两人。
“道级功法？！”
老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脸不可思议，但紧接着便明白了过来，纵使如他，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
单靠千梦的灵力修为自然不可能抵挡住老者的攻击，但是也还有种可能。
她的功法，是最最上乘的道级。
功法级别为天地玄黄，这是常理，但是还有一种超出常理，玄妙不可言的级别：道级。
这类功法往往玄奥神秘，不但需要机缘，更需要天赋。虽然条件苛刻，但是其效果，也是远超常理。
眼前小女娃能以融合之境挡住自己金丹一击，这还能是因为什么？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道级功法即便是在如今正道大宗也是寥寥无几，能拥有这等功法，眼前两个少女，绝对不是平凡之辈。
难道是自己的行动暴露了？不，不会，如此隐蔽的行动怎么可能....
老者还想多想，可是却已经没有时间予他思考了，顾泠然的剑，接踵而至。
“止水。”
冷淡的声音如同清泉脆耳，白光如线闪过，平白而无任何花里胡哨，只是一剑，瞬间没了音响，山道再一次悄无声息。
顾泠然已到了老者身后，她出鞘的漆黑长剑一抖剑身，抖落下几滴血珠。
只是一剑，老者毫无招架之力，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便已失去了知觉。
轰然倒地，老者脸上仍然保持着死前的不可置信，似乎还在为道级功法而惊讶。
金丹很强，别说是千梦，即便是比顾泠然的境界，那也还要高上一个层次。
可是她是顾泠然。
她本身就不是常理。
身负万古剑道的她，即便是元婴也大有一战之力。
何况和千梦一样，她们的功法都是林泯生亲自教的。
“还是比不上你啊....这一剑就结束了？”
在老者尸体旁蹲了下来，千梦翻找着老者的随身物品。
“嗯，他...意外的弱。”
“喂喂，这是人话么，分明是你太不可思议了吧。”
对于顾泠然的话，千梦也只有无奈一笑。
没办法，谁让顾大天才是个怪物呢？
这个魔道也是倒霉，这等实力怎么说想必也是个魔道长老，结果就这样憋屈的死在顾泠然手中....简直人生一大悲哀。
“找到什么有用信息了？”
收了剑，顾泠然看向了还在翻找的千梦，不由一蹙眉。
对于翻找死人的东西，她还是挺反感的。
“嚯....”
“泠然你会感兴趣的，他...”
“是月祟的人。”
突然停住了手，接着千梦站起了身，转过身，扬了扬手中的木牌，玩味一笑，对上了顾泠然的目光。
那紫金木牌上是一显眼的新月标记，如同一柄匕首，锋芒尖锐，格外刺眼。
月祟，是一个以杀手著称的魔道组织，也是顾泠然的仇人。
灭族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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