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阿龙少尉连同早苗已经从公寓里消失的干干净净,一切都仿佛幻觉。
我愣了一会儿,正在考虑要不要给心理医生打个电话咨询一下,但没过多久就看到阿龙少尉扛着一个大型黑色塑料袋从门外走了进来。
“早啊,我看你在炮火中睡得挺香,就没吵醒你,你果然挺适合当军人的。”
“你可别小瞧一个大半辈子都在住宿舍的女人哦?我舍友的呼噜声比大炮可怕多了。”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听到炮弹飞过的时候反而觉得有些昏昏欲睡吧。
阿龙把塑料袋朝地下一扔,我就看到被捆成快递包裹的早苗呜呜咽咽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她的嘴巴被贴上了电工胶布。
“喂!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女孩子呢!快放开她!”我有些生气,撕掉了早苗嘴上的胶布,她的嘴刚自由没几秒就立刻飚了很多脏话,而且其中百分之二十五还是针对我的。
“你想不想知道这家伙早上做了什么?她把厨房的煤气灶打开然后把这玩意儿塞在微波炉里设了定时。”阿龙没好气地把一个塑料打火机丢给我,那是我偶尔消遣时才会用到的关键道具。
原来我刚才离鬼门关就差一个摁门铃的距离吗?好险,我还没看到《曼达洛人》最后一集呢!
阿龙少尉拎起早苗的手铐,用铁链把她固定在墙角的书架上,这让她看上去就像中东香料市场上被贩卖的可怜奴隶。
“那也不能把她就这么锁着,如果我是她的话,大概也会反抗吧!何况她看起来也只是个孩子而已。”我试图据理力争。
“她虽然看起来瘦小,但年龄可跟我差不多大哦,顺带一提,你千万别解开她的手铐,这幅手铐是用来让她保持电位平衡的,让这家伙使用出能力的话麻烦就大了。”阿龙赶紧提醒我。
啥?!你两差不多大?那你小子也过于成熟了吧!我还以为你是可以约会的年纪呢……还好没对他出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不好意思,我能借用一下厨房吗?我想做点早餐……”阿龙打开冰箱,忽然愣住了。
“怎,怎么了?”
“你昨天说这里还有食物……对吧?”
我疑惑地打开冰箱,里面整齐地摆着乐事全口味薯片和三种口味的可乐,这就是我赖以生存的口粮,没问题啊?
“这些东西只是零食而已吧,如果要做长期逗留在这里的打算,那就至少需要肉蛋蔬菜和面包才行,否则会得坏血病的。”
那可真不好意思,我是坚持不做饭党,一日三餐基本都靠学校食堂解决,而且你说的“长期逗留”是什么意思?
“我出门的时候听说毛罗斯的海军陆战队和陆军已经以钳形攻势开始包围首都了,接下来恐怕会进入漫长的巷战,而且目前没有一家航空公司敢在这座城市上空降落,所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不会吧。
我瘫坐在地上。
没有食堂的话……我要怎么活啊。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做饭的水平还是可以的,不过现在可能需要出门去做点采购,你有车吗?”
我摇了摇头,公寓离学校很近,也就几站路的距离,而且我也不会大采购。
阿龙立刻出门了,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他开了一辆灰色的沃尔沃箱旅车回来,停在公寓门口。
“那早苗怎么办,留她一个人在公寓里吗?”
阿龙摇了摇头,他把手铐的一端拷在自己手腕上,另一端拷住早苗,然后把一顶巴拉克拉法帽套在她的脑袋上,这样就几乎看不出来她显眼的头发和模样了。
我看了一眼留学生QQ群,好像市中心的各大超市里都挤满了恐慌的人群,很多人都提醒如果开车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把国旗贴在车顶上,谨防被毛军的轰炸机误炸。
我想起来上次联欢会的时候自己顺手拿了一面国旗作为纪念品来着,应该是叠起来夹在某本书里了,于是我立刻把我的那些书翻出来仔细寻找,终于找到了它。
“你在做什么?”阿龙一脸好奇地看着我用透明胶带在车顶把国旗粘了个结实,这家伙真的是职业军人吗,居然连这点知识都不知道。
我试着导航到附近的几座超市去,发现市中心的交通简直就是一团糟,而且如果被堵在路中间的话遇到轰炸就是活靶子,怎么办,要步行前往吗?
“没必要去超市,而且现在才去肯定也来不及了。”阿龙发动汽车,开始往城郊的方向驶去,和水泄不通的市中心相反,前往市郊的路上几乎只有我们一辆车。
阿龙开着车,来到一处被铁丝围栏包围起来的像是大型集装箱离散地的地方,他从后备箱拿出一把剪钳,在铁丝围栏上剪开一个口子,他钻了进去,然后让我开着汽车到正门去等他。
等我开到正门的时候,阿龙已经拿着一本记录着物流信息的台账出现在了大门口,而办公室里面静悄悄的,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我们按照台账指引,找到农产品的集装箱,在里面找到了熏肉、菜籽油、新鲜蔬果、鸡蛋、牛奶,我甚至还在进口货物的集装箱里找到一袋大米。
当我们把这些东西塞满车的后备箱的时候,我们忽然听到了空袭警报的鸣笛声。
“糟糕!快上车!”阿龙大喊一声,他立刻用公主抱抱起早苗往车上奔去,而我也来不及羡慕,急急忙忙跟在后面钻进汽车里,前脚才刚迈上车就感觉到他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差点把我甩了出去。
沃尔沃的轮胎怒吼一声,车头朝着铁丝围栏撞去,车玻璃裂开一道纹路,但还好没有碎。
阿龙以极其粗暴的驾驶方式把车子一路开到了几公里外的地方,大概就在3分钟后,我听到整齐地排列式爆炸声,一片火海席卷了整个物流中心。
“这……这也太……”
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这就是战争,毁灭城市补给能加速对方投降的速度,而且毛罗斯并没有切断城市供电,这已经非常人道了。”阿龙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我们回到公寓附近,阿龙从箱旅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副铝合金的折叠担架,他把获得的食物全部放在担架上,然后用太空毯遮在上面,和我一起抬着这些战利品回到公寓里面。
一回到公寓,阿龙就立刻用所有能找到的容器开始储水,虽然时间只不过到下午四点左右,但他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他说从今天起到了晚上尽量不要使用会产生光源的东西。
由于他做饭的动作太过娴熟,娴熟到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碍事,于是我就开始陪早苗聊天。
“我叫慕容冬青,你叫早苗是吗?你会说中文吗?”我问她。
“嗯……”
早苗对待我的态度比昨天要好上不少,大概是因为看到我在为她争取自由的关系吧。
“你喜欢什么,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玩游戏。”
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你的父母呢?在鸟克兰?还是在祖国?”
早苗沉默良久,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
“我的父母……他们不要我了,因为我是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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