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会是什么样的？
祂永远站立在自己的神座前，或是陷入不知多长时间的沉眠，等待世人的祈祷和供奉将其唤醒？
都不对。至少眼前这个神不是的。
祂缩在被子里，包的严严实实。
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直到自然醒，想睡都睡不着。
在床上无意义的翻滚几下，猛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灿金色的长发垂在身后。拿来一束绸缎将其简单的束起来，穿好衣服下床。
推开门就看到常威再打来福。
并不是。
男子掐住女子的脖子，女子咬着男子的胳膊，场面极其混乱的同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可惜染柒尘开门的时候也没有声音。
男子看到染柒尘已经进场，联都绿了一半。
“老师来了快松口！”
“唔唔唔！”凶巴巴的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好像是在说，“骗谁呢你”。
“真来了不信你看看啊！！”
女子看他慌得这个样子，顿时心觉不妙。
但为了防止是缓兵之计，没有松口，拧着男子的胳膊扭头去看。
她是呆滞的。
看着染柒尘的脸色，大脑一片空白。良久，松口，涎液挂在男子看上去就觉得价值不菲的袖子上，挂在她诱人的唇边。
“啊哈哈哈，老师好？”
凌乱的桌子上饼干散乱，茶水溅在一些饼干上，美艳性感的女子挠头微笑，笑的不敢睁眼看。围着桌子坐满的一圈人，他们有的端详手上的魔法阵，有的摆弄着手上的书，出汗的手指捏住书页，为了不显尴尬故意翻页。
什么都没有的干脆捧着杯子眯着眼嘬茶。
染柒尘一步步走来，手上多了个戒尺。
听得两个脆亮的啪啪声。
……
正东方只有一个位置，只要染柒尘不坐，就永远是空着的。
染柒尘坐上自己的座位，人就算来齐了。
“现在是几点？”
屋里没有窗户，只有三两幅画在墙上挂着，也没有钟摆。
“大概十二点了吧？”
现在头上顶着一个凸起的包的男子，天泽从座位上站起来躬身给染柒尘倒茶，倒完才又坐回去。
“……什么时候来的。”
“八点。”
“八点半。”
“九点”
“九点”
“五点”
“六点。”
几个人一个个的上报。
“……然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嗯……”
“我本想着十点再来的……毕竟老师起的也不早嘛。但我奶奶说要先见老师才行，不给我开门。”
“噗，不尊重。”
天泽嗤笑，嘲讽似的看着坐在对面，同样头顶大包的米津。
“哈？！也不知道是谁一进门就跟我叭叭叭叭个没完！你个”
染柒尘瞪了她一眼。
米津已经半个翘臀离开座位了，染柒尘从微眯着眼到抬头睁大，动作很明显，吓得米津憋了回去，胸口随着动作轻微摇晃。
“老师，他挑衅我！”
“忍着。”
“可是！”
米津像是赌了气，不说了，眼里的不服尤为明显。
不行了，结束吧，没爱了。
“今年多大了。”
染柒尘轻轻嘬一口茶，瞟一眼米津。
“老师！你连我多少岁都不知道了吗？！”
米津噘着嘴，也不敢生气，幽幽怨怨的小眼神弱弱的看着染柒尘。
“啊……这倒也还算正常呢……毕竟老师睡眠时间不稳定呢。”
一位身穿法袍的女子出头替染柒尘说话。
“啊！星启！你居然帮老师说话！”
米津的语气更委屈了，像是被背刺了一样。
眼里的泪一晃一晃的，几乎要掉下来。
“……这不是重点。”
再放任米津胡闹就要跑题了。
“你现在也老大不小能找男朋友了吧？或者说坐在这里的都到了年龄了。拿出点符合年龄的心境来，别整天还跟个不记事的小屁孩一样哭哭闹闹。”
“唔……”
米津不敢再闹了。
“话说回来，这次教会有说关于我们这里的事……”
天泽看准时机切换话题。
几个人聊聊正事，聊聊闲事。
外界对他们的态度。其他组织对他们的态度，谁这几年又倒了大霉，天泽又被谁纠缠告白。
染柒尘只是喝着茶听着。
他一直在屋里睡觉。
可能醒来发现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而已，有时醒来就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最长的时候诚如学生所说，足足有几年之久。
话题无所顾忌，虽不是太热闹，到也欢快。
“乒”。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注意着呢，还在不停地说着话的米津光速神言，很快安静了下来。
这是染柒尘茶杯轻轻碰击茶盘刻意发出的声音。
“今年，我会出去一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以后不用定期来这里了。”
说完染柒尘就自顾自的开始捏桌上的饼干。
寂静弥漫。
“老师……能告知一下为什么要出去吗？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些忙。”
天泽首先问道。
“找些天赋不错的孩子。”
“有我们不就够了吗？”
米津发言。
有我和他们就已经过多了！
染柒尘嫌弃的看一眼米津。
噫！
米津被看过之后立马回忆自己做过什么错事蠢事。
被老师嫌弃了，我被老师嫌弃了！
“你们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教你们吗。”
“让大家，让这个新生种族站稳脚跟。单靠老师争取来的地位是不稳定的。”
坐的离染柒尘最远的男子说。
“是有这个原因。还有呢。”
“……”
男子沉默了。
下一句话，不该说。
可终究只是犹豫了一会儿。
“为了能将老师终结。”
“按理来说。我应该让你们留在这里，而不是长年在外。没有什么能比在我身边进步的更快。但我还是把你们放出去了。”
染柒尘一挥手，众人围着的桌子消失不见。
凝聚力量，化作一个接近实质的匕首，递给男子。
“拿好。”
男子没有说话，眼神里有哀求。
“……”
迫于压力，还是握在手里，交接的时候染柒尘的手触碰利刃，这把匕首像是划豆腐一样划破染柒尘的皮肤，血肉，鲜血从手心流出，缠绕手指前进，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老师。”
男子说话了。
话语里带着哀。
“老师……”
“老师。”
“老师！”
语气稍有不同，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
染柒尘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写满了毋庸置疑。
“老师！！”
腿一软跪了下来。
华贵不张扬的裤子与地板接触，双手无力下垂，痴痴的张着嘴，略显呆滞的摇头，看着染柒尘流着血的手递来的匕首。
他清楚染柒尘要让他做什么。
“不能啊老师……”
所有人，从沙发上坐起来，又跪下去。
空气中氧气似乎被抽空。
“……哼。”
染柒尘一挥手，匕首消失不见，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尽管染柒尘走了，可还是没有人敢起来。
“出去。”
里面传来沉闷的声音，情绪复杂而焦躁。
“我们走吧。”
天泽星启先站起来，最后男子也被拉起来，一起走出染柒尘的房子。
说是房子，其实已经跟宫殿差不多了，大大小小的房间，随处可见的恰到好处的装饰。
古典大气，配色却又不让人感到孤独和距离，巧夺天工。
男子一路被搀扶着走到大门外。
“好了，我已经可以走路了。”
外面的景色是如此奇妙，天之下，山之中，云之上。
层层云朵像是白玉掩住下面的风景。
“老师生气了……”
没人敢触染柒尘的眉头。
没人敢拒绝染柒尘认真的命令。
但更没有人敢伤害染柒尘。
宁死不愿。
况且，完事之后，若是被族人知道了，就是染柒尘只是少了一根寒毛，也要把那人千刀万剐，白天用刑，晚上治好。
并没有人领着干这种事，就像大fff团烧死背叛者的时候，也是自发行为一样。
像是义理，“本就该如此”。
高山九千九层阶梯，弯弯绕绕。
他们走了下来。
米津走在最前面，随着众人位置的下降，山下的景色愈发清晰。
“话说回来，自我们记事起，老师就没有出来过吧？”
米津的突然开口让所有人都想起来这个事实。
“好像出来过一两次，给我们擦完屁股就又回去了。”
“嗯……”
没有人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甚至不想再说话。
生怕他们顺这个话题多想。
表情不约而同的走神。
各个心怀鬼胎。
直到山脚边，一群人围着出口，没有人乱动，没有人喧哗，甚至连窃窃私语声都奇怪的消失。
老人站在前面。
越后面，越年轻。
但最年轻的，也要比他们大上七八岁。
上代人，上上代人。
他们跟雕塑群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他们身上的兽耳兽尾的绒毛还会随风微微抖动吧。
来了来了。
米津确认自己现在的脸色也很严肃，可以完美融入人群。
“怎么样。大人，他还好吗。”
米津看了眼族老手上开锋，闪着寒光的刀。
上面似乎还有魔力在流转。
“很好。和以前一样。”
族老没有看她。
扭头，看向人群。
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来，穿着跟星启相似的魔法师袍子，手上捧着耀耀闪光的水晶球。
卧槽卧槽卧槽老妈你想害死我吗？！
别啊，求求您老救救女儿啊！
会被砍死的……一定！要怎么跑？根本冲不出去吧？要不回山上？对，回山上！
几个小崽子的皮肉对于他们来说远不如“大人”的心情和状态重要。
米津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当她动弹的时候，才发现，后面被堵住了。
师兄妹排成一排，天泽跟星启贴着米津的背站着，背后的力量是她从未感受到过的。以前训练的时候，生死与共的时候，都从未感受到过。
真是好师兄妹。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你们现在搞我啊？！
米津不敢扭头，眼神斜瞟，师兄妹个个神情严肃，眼里无光。
完了……被这群二五仔搞了……
“没有说谎。”
这时米津的母亲开口。
“嗯。那就好。”
前排族老喜笑颜开，村长更是伸手拍拍米津的肩膀。
“小妮子也不多回来几次。有出息了是吧。”
人群活了过来，吵闹着簇拥着他们向村里走去。
“开宴开宴！”
哄笑着参加迎接宴。
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世事一场梦。
虽然刀还在腰上挂着。
“干得漂亮啊师姐。”
天泽上前比了个赞，眨了眨眼。
“滚一边去，别叫我师姐，我们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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